第三十六章
凌云瑄花了三天将秘籍抄录完全,谈轻言为他研墨倒茶,添香暖床,温柔体贴得不得了——也许只是晚上稍微激烈了一点……
有人这般对自己,不得不说,纵然那人只是个普通人,那也让人动容,何况,那是谈轻言……
凌云瑄的脑子晕乎乎的。抄着抄着,总是忍不住往谈轻言的地方看,呆呆地看许久。
谈轻言肯定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但是,谈轻言并不轻易与他对视,一旦和他对视,凌云瑄就会红着脸转过头去,好一段时间不敢看他。他在心动……
谈轻言垂眸而笑,在棋盘上点上一颗白子。
黑子先着,这本是棋盘上的规矩,执着黑子的人快人一步,原本是棋盘上固有的经验,他独自一人与自己对弈时,自己站的,却是白子那一方。
后发制人,有时候比先发制人更加稳妥有效,端看,是怎幺用的。
“轻言……”凌云瑄倒了两杯茶来,一杯递于谈轻言,一杯拿在自己手上,坐到谈轻言的对面。
“怎幺,有事情找我?”
凌云瑄抄录秘籍已抄录完了,这会来找他,应该是要谈何时离开的事情,谈轻言只作不知,也不准备先开口,抿了一口清茶,放下茶杯,手指点了点棋盘,道:“与我下一局?”
凌云瑄看棋盘之上已形成和局之态,点了点头,与谈轻言一起将棋盘之上的黑白子给拨落棋盅。
凌云瑄将黑子点在正中,中元之位。
谈轻言的视线从棋子上到了凌云瑄的脸上,笑道:“云瑄为何如此心急?”
从中元之位开始下,下得好,轻易就能得大片江山,下得不好,满盘皆输子子难活。凌云瑄虽然算不上什幺心思缜密,步步为营的性子,不过冲动成这样,那也是难得。
凌云瑄咳嗽了一声,道:“速战速决,先入为主,此乃兵法。”
谈轻言摇头一笑,没有辩驳,捻起白子点在他旁边……
烛光摇曳,月上柳梢。
到了夜晚,大户人家一般都只在床边点一盏烛,烛上罩着灯罩。等夜更深时,往往就点一盏小灯——随时可以吹灭的那种。
小几上,此时正摆着一盏小灯,灯小如豆,刚好照亮两人之间的棋盘。
“轻言……我把秘籍抄完了。”下着棋,凌云瑄似自然而然地说出这话。
谈轻言轻轻“嗯”了一声,并不接着说话,全神贯注都在那棋盘之上。
凌云瑄几次想开口又闭上了嘴,眼观鼻鼻观心地与他对弈。
棋子已下满了大片山河,凌云瑄看出此局成就败势,轻叹一声,终于还是开口,道:“轻言,我要走了……”
谈轻言点在棋盘上最后一颗子,将凌云瑄最后的子的活路都给堵死,道:“是吗?”
凌云瑄看着他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的脸庞,谈轻言并没有笑,哪怕他再好,也无法在这个时候笑给他看吧。
吞了吞口水,凌云瑄道:“轻言,等我走后,你……你好好保重。”
谈轻言抬头,与他对视,烛光下黑亮的眼将烛火映入,璀璨夺目,凌云瑄看着他便已呆了,半晌也说不出后话来。
“云瑄……”他缓缓道,沉默了半晌,道,“你就全无留恋?”
凌云瑄恍了恍神,道:“我……不敢留恋。”
谈轻言伸出手,温柔地抚他的发,“你可知道,你此去,未必能够成功。”
凌云瑄闭了闭眼,道:“我知道。”
“你可知道,你此去,未必能够回来?”
“……我知道。”
“你可知道,若你出事,我这辈子可还能开心快活?”
“……”
凌云瑄闻言,好似已怔住,他虽然答应与谈轻言只争朝暮,但心底里却还是当谈轻言是好友。
好友若是走了,伤心难过自然会有,可是,要想一辈子都不开心,哪怕是亲人,那也难……
唯有爱人……
“轻言……”凌云瑄抱住了他,“我保证,我会好好回来的。”
谈轻言道:“连心带人地一起回来?”
凌云瑄笑了一笑,抬起头,牵起谈轻言的一只手,在他手上画了一颗心,“我把心寄存在你这里,我的心给你了,你可要好好保管,不要遗失。”
谈轻言合上手掌,亲了一下他的唇。
凌云瑄眨了眨眼睛,道:“你把我的心都攥在了手里,这下可放心让我去了吧?”
谈轻言笑道:“我自然放心,不过,我只怕你给我的不是完整的心。”
凌云瑄睁圆了眼睛,道:“哪里是不完整的?明明很完整。”
谈轻言以手覆上凌云瑄的胸口,道:“它会跳的地方,不在我手上。”
凌云瑄面色微红,心中心念几个转过,终于拉了谈轻言,道:“这小块心我自己带着,不过,我会让它牢牢记住你,可好?”
拉了人至床铺边,凌云瑄将谈轻言推倒在床铺上,跪在他身侧低头去解他的衣服。
谈轻言凝视着凌云瑄,好半晌,才低声道:“何时回来?”
凌云瑄道:“最多两年……”
将谈轻言的衣裳解得大开,凌云瑄俯下身去,细细地吻谈轻言的嘴唇。
谈轻言轻声一叹,主动搂过人来,反客为主。
“若是两年后你不回来呢 .○.?”
凌云瑄一笑,竟也有几分倾城之色,认真道:“若两年之后我回不来,你想要我答应你什幺,我都答应你。”
谈轻言一怔,目中柔和下来,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