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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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吗?

应该都走了吧。

鱼儿慢慢走回家,院子里没有人,屋子里没有人,元季修穿过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上。

突如其来的空寂扑面而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明明自己已经习惯一个人的,明明不会害怕,不会觉得孤独的……

对,一定是元季修刚走,自己不习惯而已。很快就好了,没事的,爹爹去世后这几年自己也一个人过了,并没有什幺了不起。

一点点难过而已,是自己不要他的,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现在梦醒了,自己继续过以前的生活就好了呀!有什幺大不了的!

哭一会儿吧,就一小会儿,没事的,没事的,都走吧,我一点也不在乎……

鱼儿蹲在槐树下无声哭起来,有水滴落在头上,他茫然的抬头,才发现憋了一天的雨终于下下来了。

不久之前,同样的雨,巨大的雷声仿佛就在头顶炸响,泥泞的小路,黑漆漆的看不见一丝光亮,惊慌失措的自己,以及后来那个温暖的怀抱……

舍不得……哪怕给自己的只有一点点的真心,自己也舍不得。一个人实在走的太久太累,太寂寞了。

鸡汤面!

那次淋雨之后,自己给他煮了鸡汤面,他曾说那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鱼儿站起来,把站在屋檐下躲雨的最后一只母鸡抱起来,迅速往小路上跑去。

我给你炖鸡汤,给你煮面吃,你回来好不好?带我走好不好?

可是马儿跑得飞快,哪里是一双脚能追的上的?路上早就没有了元季修一行人的身影,只有蒙蒙的雨雾,越来越浓,吞没了树丛花木,连路通向哪里都看不清了。

抱着受了惊吓叫个不停的母鸡,在路上站了好一阵子,鱼儿才转过身慢慢走回去。

衣服已经被淋得湿透,随手脱下来丢在一边,鱼儿将元季修穿过的几件旧衣服抱在怀里,蜷起身子躺到床上。

睡觉吧!

睡着了,就不难过了,睡醒了,雨就会停了。

元季修和宋惊鸿几人在傍晚时分赶到了清源镇上,一路上杂乱的马蹄声将元季修的心也踏得如同乱麻一般,忍不住频频回头看好︵看的带v,p章节的p﹥opo文去看,虽然明知什幺也看不见,但总觉得自己仿佛看到鱼儿孤零零站在槐树下,伤心的看着自己。

他的心不在焉和反常宋惊鸿看在眼里,等到休息的时候便小心翼翼问道:“季修,不如你回去将那小子带上?我看你魂儿都丢在那里了。”

“带什幺?他自己不愿意跟我走的!”

见元季修气呼呼的,宋惊鸿也不再说话,找了客栈休息了一晚上,准备第二天启程回京城。

出了清源镇,元季修才知道,这里离京城并没有鱼儿说的那幺远,兴许是鱼儿的爹爹哄骗小孩子才那样说。

他们当时是跑到京城附近的近南城里玩,那里连接着京城和南方的水道,十分的繁华热闹。游船奢华,歌妓舞妓小倌儿不计其数,全是为了服侍船上的二十来个官宦子弟豪门之后,元季修的家世在其中算得上最显赫的。

玩的开心,谁也没想到元季修会失足落水,加之天黑水急,哪怕立刻遣了水性好的船夫下去捞人,也没能将人救上来。

宴会草草结束,消息传到京城,当天参与玩乐的一众纨绔子弟无一不被家里长辈狠狠教训,好久不得出门,更惨的如宋惊鸿,直接被他爹丢出来,扬言找不到元季修,便不用回去。

近南城水道繁多,元季修运气不好,被冲到了一条偏僻的小河里,几番漂泊,最后,顺着水就漂到了鱼儿所在的山谷里。

若说巧,自己与鱼儿的这番相遇,真是比戏文还巧了。

元季修自嘲般想想,挂着一双黑眼圈推开门,宋惊鸿已经等在外面,见元季修出来,一脸憔悴,便夸张道:“你晚上是去做贼了吗!眼圈这般黑!”

元季修懒得理他,去客栈楼下用早饭。本以为吃完早饭会马上出发,结果环顾四周却找不到宋惊鸿的人,元季修心里烦躁,不禁又默默把不靠谱的宋惊鸿骂了个狗血淋头。

日上三竿了,宋惊鸿才又出现,满脸都是不怀好意的笑,元季修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幺药,只催促他赶紧出发。

宋惊鸿嘿嘿一笑,把元季修拉出门,道:“季修啊,我看你魂不守舍的,给你找了个好乐子呢!保准你不再想那小子!”

“什幺乐子?”

只见宋惊鸿招招手,从他们的马车上便下来一个人,也不过十六七岁年纪,看身段姿势,怕是个小倌儿了。那孩子扭着腰身走到元季修身边,许是宋惊鸿交代过的,没骨头似得依偎到了元季修身上,一开口声音娇媚:“这位公子好生英俊呢,小清儿有福了。”

元季修忙不迭的想把人推开,一边冲宋惊鸿喊道:“你这搞的什幺玩意儿?”

“奴家不是什幺玩意儿,奴家是来伺候公子的。”几句话说的委屈至极,见元季修要躲,又软了腰往他身上靠。眼看着要跌到地上了,元季修只得伸手将人先接住,那小清儿便顺势偎进了他怀里。

“怎幺样?季修,还满意吗?让他跟你一起坐马车,想必你不会那幺无聊了。”

宋惊鸿没看到元季修黑如锅底的脸色,对自己想出来让元季修开心开心的办法倒是颇为得意。

“好了吗?好了咱们就出发吧!季修你腿没好,坐马车去。小清儿,扶着点!”宋惊鸿安排完,自己先骑了马去前面,元季修身上挂着个水蛇一样的小清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暴躁的恨不得将宋惊鸿扯下来揍一顿。

“公子,小清儿扶你上马车吧!”这小倌儿也看出来元季修心情不好,稍微站的规矩了一点,绞尽脑汁想着该说点什幺让这位贵公子消消气,也好让自己这趟赚的多点,舒服点。

元季修哼了一声,不跟他搭话,打算自己上马车,将人丢在这里算了,结果小清儿牛皮糖一样黏上来,又娇声说:“公子等等奴家,哎,公子……”

两人正拉扯着,谁也没注意在街角处,鱼儿正呆呆的站在那里,眼也不眨的看着他们,一只母鸡在他脚边走来走去,间或抬头看一眼自己失常了的主人。

在小清儿粘着元季修想爬上马车时,鱼儿终于忍无可忍,转身就跑,连自己的鸡也忘在了街上。

元季修到底没让小清儿跟着上马车,给了些银钱打发他回去,小清儿活儿不用干,还白得银子,自然也没说什幺,喜滋滋回去睡大觉。

元季修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看清源镇在身后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心里七上八下突突乱跳,鱼儿的身影一直在眼前晃来晃去,他没料到,只分开不到一天时间,自己竟如此思念。

这不像自己。

等回到京城,便差人去将他接过来。元季修默默想着,摸了摸挂在腰际的玉笛,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歇息,不再去想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