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凤岭说带可寒去玩，就是带他去接羓羝。

凤岭对于这个学院的娱乐区真的了如指掌。

“据说他在你家另一个依附者来的第二天就到了。”凤岭说，“啧，那风尘仆仆的样子，估计是哪里知道了斗蓝鳞过来了就赶过来的。说起来你也奇怪，好好的，依附者收都收了就不爱带。”

说着，凤岭似乎放缓了步伐，他看着可寒。

那个眼神，就像是晚宴中，掌握家中风向把丈夫管得得当的太太，看另一家正在拼命上位耍尽手段的女人表演的眼神。

那种看多了，掌握了，过来人的眼神。

他说：“你其实……有意隐藏你的战士身份的吧。”

可寒看着这双眼睛，没有回答。

很快那双眼睛就收回了，话题也没有继续下去。

是的。

可寒在心中回答。

其实按照他一贯的套路，他在新的世界一定会去那里最好的学校最好的老师，或者去找一些传说中的遗迹。可是这次没有。

在考虑到当时已经收下的依附者的时候，他竟然放弃了来机甲学院的选择，而去了第一学院。

这打乱了他的步调。

甚至一再的，重视这里的文化背景多于重视这里的机甲技术。

也许是这里的文化背景太奇特了。也许是早已摸到了机甲技术的套路千篇一律中掌握起来太容易了。

也有可能，是他准备定居在这里的一颗心，打乱了他一贯的步伐。

“你所希望的未来是什幺样的呢？”

很多年前，那个孩童期待的眼神里闪着他的倒影。

那个孩童刚刚说过他的畅想，那些不过是想象的东西就让这个孩子眼中充满了希望，浑身散发光芒。

我所希望的未来？

当时的可寒眼神一定很冷。

他的感情系统发育地比周围所有的孩子都慢。

他学会拼出第一个模型的时候都比他知道什幺是快乐什幺是痛苦的时候要早。

他看着自己刚刚拼出的机车，第一反应是测试和修改。因为那个时候的他甚至还不懂得什幺叫做成就感。

未来？

期待？

那个时候的可寒，竟然回答不出。

在周围的孩子慢慢懂得什幺是自己想要的，什幺是自己想要要不到的，什幺是自己想要要不到经过努力可以要到的，什幺是自己想要要不到也没有机会要到的的时候。可寒对于期待一词完全空缺。

他不记得自己回答了什幺，也不记得之后那个孩童的反应了。

他抬起头。

曾经，可寒一度没有感情。

不过等他意识到以前的自己没有感情的时候他终于拥有了感情。

那幺，曾经一度对未来没有期待的可寒会对未来有所期待吗。

还是在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其实已经有所期待了呢。

如果是这样，他期待的又是什幺。

或许……

是他选择留在这里的原因？

那又是什幺，吸引他留在了这里？

这里的科技不是他见过的最发达的。

这里也没有特别吸引他的因素。

他只在乎科技的。

他只在乎机械的。

“可寒？”

不知道什幺时候凤岭站到了他前面一步的位置，看着他。

看着突然间虚幻得似乎要离开人世的可寒。

兽人的感官很敏锐，凤岭清楚地感受到可寒刚刚的状态。那是一种类似精神进入虚拟界后肉体的状态，又有一丝不同。

“走吧。”

可寒没有多说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