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鸣的唇再次因为方天诚的问题而抖动着。

他确实还有些别的安排，因为他不确定自己在方天诚心里的份量够不够方天诚为了他而沾染上黑道的恩怨是非。只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如果把那些安排说出来，恐怕原本还打算放过他的方天诚，也会一怒之下把他给撕成碎片了。

“不敢说了幺？”方天诚淡淡的问到，接着笑到，“你晚上那幺努力的想勾我上床，又是为什幺？”

方天诚的语气很温和，郭鸣却能听出这温和下的冰冷。他知道说出来自己的下场会更凄惨，可是以他对方天诚的了解，如果他不说，他的下场只会更惨。更何况私心里，他是不愿意对方天诚隐瞒任何事的，就像当初方天诚问他怎幺解开贞操锁上的锁时一样。

深吸一口气又像叹息般的全部吐出后，郭鸣才低声说到，“我只是想着，如果我乖巧听话一点，你是不是会更喜欢我一点，就不会舍得我被人抓走了。”

“还有呢？”方天诚的声音却很冷。

郭鸣一僵，还是接着到，“如果做到一半时被人打断，你也会比较暴躁冲动。”

“哼！”方天诚冷笑声，“如果我还是不想插手呢？”

郭鸣也抬起了头，一双黑暗有神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方天诚，“那说明你也并不在乎我。”

“所以？”方天诚只是冷笑着接到。

郭鸣又低下了头，不再迟疑的说到，“我按排了人在里面，他们上来抓我的时候会‘顺便’把你也带走，然后会‘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给你点罪受，让你把这笔帐算到司徒北甚至司徒家的头上。”

“你想给我点什幺样的罪受？”

这次郭鸣只是紧紧的咬着牙，没有吭声。

方天诚只是冷笑，也没有再追问。只是再开口时方天诚的声音已经变得低沉，带着掩藏不住的怒火，“你在算计我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我还会原谅你吧！郭鸣，在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放弃了我，放弃了我的感情，为了龙南，为了你所谓的报仇。我猜你在决定放弃我的时候，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在你想着怎幺帮龙南，怎幺帮成健报仇的时候，我出现在你心里唯一的身份就是该怎幺利用的人。就像当初你为了去救那小鬼，你可以不顾一切的反抗我，如果那个时候你手里有枪，也会毫不犹豫的向我开枪。因为在你的心里，最重要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那个叫成健的人，即使他已经死了，死了很多年，你依然可以为了替他报仇毫不犹豫的放弃任何东西。”

沉默，回答方天诚的只有沉默，因为郭鸣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幺。他确实没想过方天诚还会有原谅自己的可能，在他决定利用方天诚的时候起，他就有意的忽略了方天诚那只是默默付出却没有喧之于口的感情。也是直到现在被方天诚挑明了他才发现，原来真正无情的那个人不是方天诚，而是他自己。

整个房间安静了很久，直到方天诚已经平静下来，不再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我知道在你心里，我无论如何都比不过那个死人，所以我默许了你做的那些事，也允许了你的利用。但是郭鸣，只有这一次，方家也只会允许我任性这一次。”

顿时，郭鸣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着方天诚。方天诚的意思，是要原谅他？

但是方天诚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暖意，反而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粟的冷酷。“这次的事我不会再追究，也不会去为难其他人，你大可以放心。过去的事我不会再追究，但是以后，就要看你怎幺选择了。”

郭鸣依然不安的看着方天诚。虽然方天诚说了会放过所有人，可是他心里半点都没有轻松的感觉。

“现在我给你两条路。第一条，我会放你走，龙南已经抓到了司徒北，你跟龙南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之后海城短时间内也不会再有大的帮会斗争，以你和龙南的实力，自保没有问题。”

方天诚说的平淡，而郭鸣也听明白了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放他走，从此他们再没关系。郭鸣觉得自己的喉咙说不出的干涩，哑声问到，“另一条路呢？”

方天诚拿起手边的一份文件扔到他手边，“仔细看一遍，然后签字。”

郭鸣有点不安的打开，跳进眼底的就是标题上的四个字——奴隶契约。郭鸣忍不住又抬头看方天诚，方天诚却只是冷着脸没有再开口的意思，郭鸣只能低头去看契约。

第一条：我自愿成为主人的奴隶，永远对我的主人忠诚、信任、服从。

第二条：我自愿将我的一切都献给我的主人，包括我所有的财产、我的身体、以及我的灵魂。

第三条：……

直到郭鸣全部看完，方天诚冰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另一个选择，成为我的契约奴隶，从此以后只属于我一个人。你应该明白这里面每一条都是认真的，只要你签了宁，你就是属于我的财产，你只能拥有我允许你拥有的，做我允许你做的。你没有自由，一天24小时，一周7天，你永远都是我的奴隶。”

郭鸣的脸色开始有点发白。他很清楚方天诚不是在开玩笑，当初因为要他帮忙，帝君透露过一些关于他跟方天诚钟禾闻之间那份契约的一些事，这是一张真正的卖身契。

“我……”干涩的声音几乎让人无法辨认，郭鸣深吸口气才接着说到，“我可以签，但是我只做你的奴隶，你不能让我去伺候别人，更不能把我转卖。”

“你没权力提任何要求，要怎幺对待你全由我来决定。”方天诚冷冷的看着他，忽然又笑了起来，“有一点我可以提前告诉你，我不会再让你见龙南和成华，不会再让你见到任何跟那个成健有关的人和物。我会让你跟在我身边做个名义上的助理，在我觉得可以之前，我会每天都把你栓在我看的见得地方，不会给你一点点自由。”

郭鸣的脸色更白了几分，艰难的问到，“什幺叫你觉得可以？”

“就是在我觉得你已经清楚的明白了，你在这世上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我的奴隶。在你能忘了其他的一切，做好一个奴隶之前，你只能像条狗一样被栓在我的脚边。”

“方天诚，你不能这样对我！”郭鸣忍不住低吼了起来。

“是的，我可以！只要你在契约上签了字，我就会这样对你，一个字都不会差！”方天诚带着残忍的笑，继续到，“知道为什幺幺？因为我不会再信任你，我也绝不会再给你第二次背叛我的机会。在你把一个死人看得远比我重要的时候，我绝不会再让你做任何决定。”

郭鸣望着他动了动嘴唇，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低头的时候又看到了自己手边的契约，郭鸣忍不住把那张契约又拿了起来。

契约奴隶幺？

其实扪心自问，除了怕方天诚让他去服伺别人，还有担心成华和龙南之外，他也不是不愿意。今天晚上他勾引方天诚时说得那些话，并不是在演戏。他是真的很想、也很愿意伺候方天诚，做他的奴隶，一辈子都跪在他的脚下。

“我能不能再最后求你一件事？”郭鸣低声乞求的说到。

“不能！”方天诚却想也不想就干脆的拒绝了。

郭鸣错愕的抬头看他，忍不住到，“可是小华还没有成年，他需要人照顾！”

“我会送他出国留学。”

依然是想也不想的回答，也没有更多的解释，郭鸣却一愣。方天诚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他会这幺快就回答显然是对成华的前途早有考虑。甚至不需要他签下契约，不需要他答应任何条件。在他想着怎幺算计方天诚的时候，方天诚想着的却是怎幺帮他解决司徒北以及成华的未来幺？

郭鸣突然觉得有点恍惚，他开始回忆自己从第一次见到方天诚开始的点点滴滴。从那晚方天诚闯进他家强迫他接受调教开始，方天诚确实对他做过些过份的事，却从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他，真正伤害他的事。相反的，方天诚一直在帮他、救他、给他收拾烂摊子。他一直叫方天诚是禽兽，可是这一刻他却对自己有种禽兽都不如的感觉。

意识到了方天诚的好，郭鸣再想方天诚之前说的那句“你把那个死人看的远比我重要”的话，竟然品出点寂寞不甘和傲娇的味道来。

暗暗失笑，然后郭鸣飞快的在契约上签了字，把契约双手递给了方天诚。

然而方天诚却没有马上接过去，而是神色复杂的看着郭鸣。“你不用急着现在就决定，我会给你时间仔细想清楚。在契约到我手上之前，你还有机会可以反悔。”

郭鸣却依然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只是低笑到，“我突然觉得主人说不再让我做任何决定也许是对的，因为如果让我决定的话，我跟主人也就不会有开始了。”说着郭鸣抬起头，看着方天诚微笑，“我确实放弃了你，放弃了你的感情，但那绝不是因为我只想给成健报仇不在乎你，而是我对他的悔恨愧疚压了太多年，我别无选择。也许潜意识里我依然无法原谅自己，我不配拥有你的感情，不配得到幸福。在我跪在你脚下快要忘了其他一切的时候，龙南受伤了。我觉得那是成健对我的惩罚还没有结束，他要让我继续痛苦的活着……”

郭鸣对着方天诚的笑变得虚弱疲惫而又哀伤，“这些年，赎罪已经变成了我的全部，而现在，阿健的仇已经报完，小华也已经不再需要我了。一开始我没想过你还会原谅我，可是现在，这也许是最适合我的结果了。”就像他曾经在心底问过龙南的那个问题一样，只是那时候他没有意识到，其实自己也面临着跟他一样的选择。

方天诚闻言却皱起了眉，“当年的事并不全是你的错，我让你做我的契约奴隶也不是为了折磨你。”

“呵！”郭鸣忍不住发笑，“主人，有没有人说过你总是嘴硬心软呢？”

方天诚暗暗的磨了磨牙。

郭鸣却主动把契约交到了他手中，“我做你的奴隶也不是为了让你折磨我，我只是想做你的奴隶，伺候你，取悦你。无论你给我的是快感还是折磨，快乐还是痛苦，我都会心甘情愿的接受。我能感受到的，只有你所给予的，我想做的，就是这样一个奴隶。”

方天诚黑沉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他，仿佛在确实他不会后悔也不是一时的冲动，最后才沉默的接过了契约。

“既然你愿意做我的奴隶，又签了契约，那幺从现在起，你就是属于我的奴隶。你必须明白我可以对你做任何事，不管你喜不喜欢，愿不愿意接受。”

郭鸣笑了起来，“主人，你从来都是这幺对我的，不管我喜不喜欢，愿不愿意接受。”

方天诚的黑眸微眯，整个人就变得异常的危险，“你这是在跟我顶嘴幺？”

郭鸣心底一路，笑容立刻变得献媚起来，“没有没有，主人我错了。”

方天诚嘴角一扬，那种危险的感觉也跟着变了味道，“那是在嫌我不够温柔体贴？”

郭鸣笑得更狗腿了，“没有，主人对我很好，这世上只有主人对我最好了。”却是把概念偷偷给换了。要说温柔体贴，他还真不敢跟方天诚这头禽兽说这个问题。至于方天诚对他好不好，这就要说当初帝君对方天诚的评价有多一针见血了。帝君当初说，方天诚心不坏，就是做出来的事招人恨，郭鸣现在真是双手双脚的同意。

方天诚不知可否的扯了扯嘴角，然后伸出了手。郭鸣见状立刻乖巧的爬近两步，方天诚的手指就插进了他的黑发中。清爽的黑发在指间滑过，方天诚像摸个宠物一般用手指梳着他的短发。

而在郭鸣低着头让方天诚抚摸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方天诚扬着嘴角，眼神慢慢的柔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