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穿越众这次跑来勤王,有着很多针对北方的长远规划。这些计划林林总总,涵盖了一个势力所要发展的各方各面。
在这中间,军队建设毫无疑问是排在第一档位的。
一支数量不多,适应北方气候和地形,随时能出动的精锐骑兵,是用来镇宅的核心资源。这个不但必须有,而且要早早开始组建,因为军队成型是需要时间的。
眼下由于情况特殊,北上代表团没那个资源和时间从新兵开始训练,所以只能以“雇佣军”的形势先招募一批临时工用来救急。
于是就有了校场征兵这出戏。
如果从短期费效比来说,“临时工”部队还是相当给力的。
因为这支部队既便宜,又“方便”。
虽说安家费和月薪看上去很不少,但是比起军方在近卫营和特战队身上花费的资源来说,这点钱又不算什么了。
要知道一个正规士兵,军队不但要花费资源长时间训练培养,还要负担各种隐性支出:伤病,残废,死亡。
伤病得免费治疗,残废得安排工作,死亡得发放抚恤照顾家属各种隐性的福利消耗,远远超过了那点高工资。就像后世的公务员一样,看上去工资不高,但是分配到的总资源是超过外聘人员的。
正因为是临时工属性,所以这支部队使用起来不需要考虑那么多,炮灰嘛,死了就死了,事后没有任何麻烦自然法则。
但是这种情况只能说短期有效。对于志在长期布局,有着全盘规划的穿越众来说,一旦腾出手,临时工部队是一定要改造的。
这些人必须要经过正规训练和洗脑,和其他部队一样,成为合格的“帝队”后,才能担当起日后在北方和包括明军在内的各路人马作战的重任。
当然,以上这些都只是长远规划。无论北方代表团今后想做什么,渡过眼下的勤王难关才是正经。所以从募兵结束那天开始,新征召的530名骑士就开始了一系列战前准备。
首先是成军。
由于在淘汰一些弱者后,五百名士兵刚好组成一个营,所以曹总兵第一时间就宣布了“飞虎营”的成立,并授予了营官临时赶制的插翅虎图案旗号。
飞虎营营官由特战队副队长杜德威挂帅,副营官则由原抚标营千总陈策担任。
营官之下,是甲乙丙丁戊五个分队,每队正式编制一百人,由临时选拔的土著来担任正副队长,由数量不定的特战队员来担任“联络官”。
分队之下是小队,每队十人。
飞虎营虽说号称“辅兵营”,事实上这是一支耗资巨大的精锐骑兵队伍,终明一朝,这怕是最为奢侈的“辅兵营”了。
每个飞虎营的正式士兵都会配备双马这只是最低标准,到了战时,还会根据情况临时配备三马甚至四马。总之,在土豪手中,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事实上,飞虎营的每一位正兵,都会有两名真正的辅兵来提供照料马匹等一系列后勤服务。
这些辅兵都是从之前被淘汰的军户以及流民中征召来的。虽说工资低点,但是管吃管住,还有被提拔为正兵的机会,也算是后备役了。
于是一夜之间,原本手下数量稀少的曹总兵,突然间就膨胀起来,拥有了将近两千人的各色属下。
成军的下一项是正规化。
具体来说,就是统一军械,统一服装。
军械方面很简单。由于不需要弓箭,在设计中也不需要和敌军肉搏,所以飞虎营的制式军械暂时只有一把马刀。
在经过磨合期后,熟悉了穿越众作战方式的飞虎营军官层,会配备一些二八大盖用来和小股的敌人打遭遇战。
这之后是集体换装。
秉承某势力的一惯做法,士兵在入伍前,是必须要完成一系列体检,“消毒”等卫生防疫环节的。
然而下一步却出了岔子:一部分新兵对于剃发颇有微词。然而军令就是军令,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签约拿钱的明人就没有讨价还价这一说了。
总兵大人虽说人傻钱多,但是同样也会行军法。这个时候随便砍掉十颗八颗脑袋,天津卫谁会跑来给倒霉鬼伸冤?所以最终这些新兵一个个都老实剃了头。
其实单从剃发本身来说,明人也没有抵触得那么夸张。
后世臭名昭著的“留发不留头”,那是在满清大举入侵,明人国破家亡的背景下,士绅阶层借助满清颁布“剃发令”的机会,在全国掀起的一波名为反猪尾巴发型,实则是反清的浪潮。
而这股浪潮很快便随着明国在军事上的败亡而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大宅门中七奶奶那句话说得很凄凉:“你祖宗才没有辫子呢。”
是的,祖宗不留辫子,但是祖宗没说不留板寸
莫说是明代,再往上追溯到唐宋,一直以来,僧侣阶层都是一个令国民向往的阶层。
宋代的朝廷,经常会给去地方的大员发一些度牒顶账。为什么?因为那个时代,度牒就相当于批文,是可以轻松卖出去换钱钱的。
这就和后世改开时一样,政府财政紧张,所以去海南上任的官员,只能先拿一些彩电批文去上任
而明代同样如此。朱元璋当初在台时,没有滥发的度牒也是很值钱的:市民阶层会想方设法出高价拿到一张度牒,成为正式的僧侣。
成为僧人有什么好处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免税。
要知道像少林寺这种古刹,其实历代都是当地的大地主。寺产中不但有千万良田,还有各种作坊酒肆,普通的乡绅压根比不了。
所以说,老祖宗其实对于剃光头或者剃板寸,根本就不抵触。无论是士大夫阶层出家修行,还是占人数最多的市民阶层出家“创收”,这都是很自然,甚至是令人向往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实际上穿越众对于治下子民剃板寸这个要求,一直以来并没有受到大面积的抵触。至于说像满清入关时那种拔高到政治道德层面的反抗,就更不曾出现过了。
明人是很现实的:吃老爷的饭,就得服老爷的管。在这个阶级分明,路有倒尸的残酷社会里,下层人士是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权利的。
所以当将主发怒,准备拖出去两个废话多的宰了正军法后,这些原本还有点微词的天津爷们也就认怂了剃头总比砍头好不是?何况这些南兵不也都剔了头。
这之后一切都变得很顺利。
明人们在洗完澡,体检过后,没有二话就换上了线衣、军袄和绿色的军大衣,以及看上去就很高档的水牛皮靴。
这一套冬季棉服,在外观上和近卫营的正规士兵没多少区别,除了扣子:正规兵的大衣是双排铜扣,飞虎营则是白铁扣。
抛开怪异的式样不说,单论军工品质的外套,这些亲身体验到的明人,马上就感觉到了舒适性和保暖性。后世通用的军服,可比十七世纪那些杂乱的棉袄和皮袍子强多了。
之所以要强制剃头,还有一个军帽问题要解决。
古代战士的头盔之所以要做成钟型,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古人大多留长发,所以头盔需要留出空间,这一点中外皆是如此。
而后世的军帽,无论是锅盖式的钢盔还是棉质雷锋帽作训帽,都没有考虑这一点,因为后世的士兵全部是短发。
所以飞虎营的新兵们只有在剃完头后,才可以换上军帽。
一切前期的准备工作完成后,面貌焕然一新的飞虎营士兵,紧接着便开始了最重要的磨合训练。
任务是很重的。想要将五百个散人捏合起来达到起码的军队要求,这个除了加强训练之外,再没有别的办法。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分为五组的士兵便开始了强化训练。
科目很简单:没有站军姿和踢正步,所有人上马出去行军拉练就好。
在漫长的,故意绕来绕去的行军过程中,这支崭新的部队一边解决暴露出来的问题,一边开始磨合挑选人员。
撒出去的队伍不但要练习各种行军和作战队形,熟悉各种信号传递方式,还要随时从大部队分化为小队,练习隐蔽和野外宿营总之,新兵们很忙很充实。
这种训练虽说见效快,但毫无疑问是在巨额资金的支持下才能做到的。
要知道部队行军的耗费是远远超过驻扎的。五百人,一人双马进行长途拉练,每天所消耗的资源是个巨大数字。明代的军将是绝对无法办到的,穿越众现在就像游戏中的氪金玩家一样,为了那点经验值,为了节省时间,为了一刀999,不惜大肆刷卡没准是支付宝。
而就在这边紧张磨合的同时,北上舰队也开始返航了。
这一次船队回航,除了一艘最小的护卫舰留在天津之外,其余船只全数装满了货物,一起南下,借着顺风去了上海港中转。
至于舰队回程的货物除了在底舱装载了很多蒙古牛皮之外,其余舱位全部都在本地商行的帮助下,搭载了大量的北方流民,再没有装其他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