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2 野心勃勃,我又岂能容你?(1 / 1)

唐末大军阀 云霄野 1296 字 2022-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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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面疾驰而来的魏朝骑军如狼似虎,迅速席卷而至,卷起的狂潮终于狠狠的撞向徐知诰所处的骑众,惨烈的嚎叫声顷刻间冲霄而起,顿时又是一片人仰马翻。

官居吴国金吾卫大将军,也倾向于支持徐知诰的王舆首当其冲,眼见魏朝骑兵猛扑过来, 距离自己这边也不过十余步之遥他气急败坏咒骂了声,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虽然先行挺槊直刺,一名魏军骑士胸膛被贯穿,当即从马背上颓然摔落。可王舆手中的马槊槊锋卡在那名骑士的胸腔当中,也被带落了下去。王舆连忙要拔出腰挎的佩刀,然而大股骑军旋即杀至,几柄马刀顺势砍来, 血光顿时冲天而起,王舆当场毙命, 连同周围大批亲兵一并坠马,成了伏在乡野间的一具具尸首。

戎卫自己的亲兵也已被几路魏军追兵给截杀住,徐知诰仍然急催战马,忽然又听见一阵凄厉的箭啸声袭来,跟随在他身边的亲信申渐高见状了惊呼了声“主上!小心!”,旋即催马挡了上去,几支锋利的箭簇也登时洞穿了他的躯体,申渐高口喷血沫,也一头从颠簸的马背上栽倒了下去。

申渐高本是乐匠出身,而他做为徐知诰的心腹,按正史的轨迹是在他的主子篡吴称帝之后,因忌惮周本忠于杨氏,在军中又威望极高,便意图用毒酒谋害其性命。然而周本察觉当时已更名为李昪的徐知诰意图,索性用御杯分出一半酒, 示意对方于自己共饮。徐知诰当即色变, 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申渐高便代替徐知诰将毒酒一饮而尽,随即将杯揣在怀中离去。直到徐知诰遣人带着解药去救,他却已然毒发身亡了。

所以申渐高对徐知诰忠心耿耿,眼下换了种死法,也仍是要以自己的性命,以保全他主子挡灾避祸然而徐知诰现在也顾不上去瞧为他丧命的近臣,仍旧伏在马背上,尽可能将马速提到最高,但听得风声呼呼的从耳边掠过,转眼间申渐高等一众人的尸首,也都被他远远的甩在身后了

各路魏军其中不断的追击过来,迎头相撞,霎时间又迸射出灿烂的血花,惨烈的哀嚎声、战马的悲嘶响彻云霄,混战中一片血肉狼籍。戎卫徐知诰突围的亲兵相继被拦截住,也只有一小撮兵马在敌军合拢过来之前撞出一条血路。其余大多骑兵则被死死纠缠住,互相拥挤成一团,再不出许久功夫, 也终将落得个被悉数歼灭的下场。

本来汇聚在徐知诰周围的骑士纷纷坠马, 其中虽然也有些人仍然试图鼓起最后一份血勇,却仍然不是魏军剽悍锐骑的对手毕竟徐知诰搜家底聚集这两三千的战马,可亲兵训练的时日有限,真要比试长途奔袭、控马来去、骑战厮杀也实在难以与当初与后唐时常进行大规模骑兵作战的魏朝骑军匹敌。

再加上军心震恐、士气不振,所以一旦与魏军追兵骑众短兵相接,徐知诰的亲兵转眼间便死伤大半而现在仍追随着徐知诰亡命奔逃的兵马,也已不过六七百人了

就算胯下战马的喘息声变得愈发激烈,早已汗出如雨、口吐白沫,也随时都有可能因支持不住,而颓然栽倒下去可是催魂夺命的魏朝骑军阴魂不散,就死死的咬在后面紧追不舍,徐知诰也只有急催坐骑透支气力继续狂奔。

已经逃得头昏脑涨,徐知诰估计自己已经狼狈奔逃了大半天的光景当他与残部兵马行至一片丘陵与旷野交错的地带,忽然又听见震天动地的擂鼓声从远处响起,徐知诰惊觉抬头望去,就见无数兵马如遮天蔽日一般,从南面的地平线那一端四下涌出。

披甲军士列成阵列如墙而进,而在地平线那边大批步军的前排,更有锐骑甲士催马突进,立刻便要朝着这边发起排山倒海般的冲锋。

自打奔出宣城之后,这一路下来,便一直拼命驱使战马疾速奔驰的徐知诰倒抽了一口凉气,在这个时候,他面色唰的变得一片惨白,竟然猛的勒住了缰绳,眉宇间那股子无论如何要突围出去的狠劲也已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绝望之色

因为徐知诰隐约瞧见,远方忽然杀来的军旅行伍间旌旗林立,而当中一杆牙旗之上,赫然打出的是安仁义的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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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乱的亲兵相继勒马止步,所有士卒气喘吁吁,也都感到那种无处可逃的无力与绝望毕竟魏朝大军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无数铁蹄重重的地面的轰隆声,也好像狠狠的砸在一众人的心头上

就算他们主子徐知诰不到最后一刻,也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但现在那最后一刻看来已经到了随着又一路魏朝大军忽然杀出,眼下已完全陷入进绝境当中,也断然不会再有分毫突围出去的指望!

失魂落魄、神情惨淡的徐知诰愣怔了片刻,忽的却狠狠的咬了咬牙,暗想如果有的选,我当然绝不能做魏朝的阶下囚,但是如今既然再无选择的余地纵然让我对那魏帝李天衢奴颜婢膝,只要能做个降臣,忍辱负重,也仍能盼来东山再起的机会!

毕竟徐知诰出身微贱,六岁时父母便相继过世,自幼便到处流浪,也是受尽了苦楚熬到了今日。一直打拼至今,如今也早忘却了自己的本名李彭奴得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他更无法舍弃曾经拥有的地位与权势。

后来徐知诰虽然有幸被吴主杨行密收养,还得夸赞称“知诰俊杰,诸将子皆不及也”然而却因不能为杨行密的亲生儿子所容,这才转手又拜徐温为义父,也仍是受尽徐知训、徐知询等二世祖的白眼于与奚落,所以徐知诰自幼磨砺过来,深知该忍的时候必须要忍,可是自己也绝对不会一直忍下去

虽然为人秉性与自己的义父十分相似,可是年近六旬的徐温,活了大半辈子的他身处于绝境,会选择自焚了断性命可徐知诰怨恨的心想自己才不过三十出头,正是去争宏图霸业的大好年纪,又怎甘心自绝性命?

只要能卧薪尝胆,哪怕当牛当马、做奴做婢当初我受尽杨家、徐家那些子凭父贵的纨绔白眼,不也仍是一直忍了下来,而且尽心尽力,争得义父的愈发重视,只要能争取魏帝的信任徐知诰心中念罢,忽的又一兜缰绳,策马冲出数步,便嘶声大喊道:

“我不会再逃了,乞望勿伤性命!如今当真已拜伏于上国天威之下鄙人徐知诰,毕竟执宰吴国朝堂,助天朝王师安抚吴国臣民,也还有大用处”

徐知诰一边高声叫嚷着,一边正要滚鞍下马,伏在地上任凭处置而汹涌杀来魏军骑众前列,亲自统兵掩杀过来的安仁义,听军校传报徐知诰在远处扯着嗓子高喊的言语,他却冷哼一声,沉声念道:

“打不过便要守,守不住便要逃,逃不了这才要投降乞活天下哪里又有这等美事?”

安仁义嘴上说着,脑中则回忆于奉旨南征之际,由自家主公李天衢转呈来的手谕当中,而传达给他的另一条指令:

徐温、徐知诰那对义父子,在他们身陷绝境之时,无论是投降也好,抵抗也罢,当然如果自尽那是再好不过可若是擒而后杀,也难免让世人以为我军杀降,枉受天下非议,是以尽可能在战场上除掉他们的性命便是。

总之这两个人,不必生擒,置于死地,也不必押解他们前来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