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5 吾辈汉儿武人,刀口理应一致对外(1 / 1)

唐末大军阀 云霄野 1116 字 2022-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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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魏朝兼并南面诸国,各方势力降从的水军经过收编重整,今日来核实停泊在口岸所将登上的船只,以确认不会出现任何纰漏的诸级将官也是一拨接着一拨两三个时辰下来,负责登记的那几名小校多少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听那名为刘仁赡的队正报备过名头,隶属于哪路舟师,又将于哪处港口登船之后,便放他过去了。

然而其中有个本来吴国宣州芜湖的小校忽然回过神来,便喃喃念道:

“咦?刘仁赡这名头,我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那小校连忙回头望去,却间后面有职事在身的军健船夫仍在忙忙碌碌着,一片熙熙攘攘、人头涌动,也再也瞧不见那个自称为刘仁赡的水军队正身影。

那个名字,对于这小校而言也只是感觉有些熟悉,正主也不知跑哪去了,又想不起来以前到底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那小校挠了挠头,便转过身来,索性也就不去多想了。

而这个刘仁赡,与当年带领一拨残部败兵藏匿于山林中,却得知吴国覆亡,便遣散麾下兵卒自行离去,自己则隐匿起来的那员小将自然是同一个人。

当初听闻宣州宣城、升州上元都已被魏军攻破,而徐温自焚而死,徐知诰则在突围逃亡途中被射杀,杨行密那一脉的杨氏宗室子弟,除杨濛独身仗剑于宫门前,于亡国之时赴国难身死之外,也都乖乖地顺从而被魏军押解至汴京刘仁赡固然甚感悲忿,当时的他也绝不可能随大流索性便降从于魏朝。

然而流落于江湖间,经过一段时日的冷静,刘仁赡自然也意识到既然吴国幕后的统治者徐温死了、徐知诰也死了,国主杨隆演实则早在魏、吴国战期间便已郁郁而终,无论先主杨行密的四子杨溥,乃至其他子侄被终究也只会是做个傀儡君王的命吴国到底已经亡了,现在也不会有人再意图复辟国祚,而都接受了成为中原王朝治下军民的事实。

那么仅凭自己一人,就算还能掀起些许风浪,却不是只会让时局趋于稳定的江左、江右百姓再次遭受战乱之苦?

而后观望魏朝又连灭楚、吴越、越三国,并且平定静海军,又将交趾诸地划入版图刘仁赡发现自己到底还是不甘心只做个看客,毕竟他少通儒术、喜读兵书,自幼磨砺下来,也是为了实现自己生则封侯、死则庙食的心中抱负,而不愿一直荒废下去刘仁赡当然也很清楚,若是还要实现自己的志向,那么他则势必要投身于魏朝军中效力。

直到听闻兼并各处割据势力的魏朝,要与北地崛起的异族契丹公然开战的口风,刘仁赡便再也按捺不住,迈过了自己心里那道坎,而投入了重新经过整编的金陵水师军中。

也到了船队乘员开始登船的时候,刘仁赡按所属的舟师编制分批逐次,行至西港,就见他要搭乘的那艘船体狭长,以生牛皮蒙船覆背的艨艟船上军健、水手已经就位,位于船体两厢的棹孔那边,左右前后除了弩窗矛穴,也已架起了几只用于施发猛火油弹的新式抛石机。

周围船舰上来往走动的同僚将官、水手兵卒川流不息,呼唤喝令声频频响起。而刘仁赡麾下那五十多名军健眼见所部队正已至,便迅速肃立施以军礼,便犹如刘仁赡当初做为吴国军中后起之秀统管部队时那般,他年纪虽轻,却甚得麾下兵卒推崇。

刘仁赡探明他长兄刘仁规,与其他族亲归降于魏朝之后仍有官禄加身,自是生计无忧。不过他认为投到魏朝军中效力,那么父辈福荫,以及之前于吴国军中的军阶官职也理当统统舍弃,就相当于在行伍中从头干起。

而刘仁赡之父刘金,虽然是昔年辅佐吴国先主杨行密的“三十六英雄”之一,先前他从戎不久,在军中也只能说是小有名气。所以刘仁赡投从至金陵水师,也不至于引起轰动只不过麾下兵卒几乎都是原吴军水兵,人多眼杂,自然也有老兵知道刘仁赡将门子的身份。然而在他的要求之下,麾下军健也都是看破不说破,就由着刘仁赡隶属于魏朝金陵舟师的水军队正,来统领他们这些兵卒。

直至明州三江口这片港汊忽然又有号角声接连响起,会集于此的诸路舟师相继启航。大海苍茫,但见樯橹相接、张帆如云,伴随着连绵不绝的号角声中,一艘艘战舰驶出港口,进入碧波万顷的海洋,便浩浩荡荡地朝着北面驶去。

刘仁赡则一身戎装,手按腰挎的刀柄,矗立在艨艟船首。他双眼微眯,面朝万顷波涛,感受着踩在脚下甲板微微颠簸,一股咸鲜的海风扑也面而来这次也主要是在近海区域航行,北上行至位于莱州、登州的牟平、文登市舶司口岸(后世山东省威海市一带),诸部舟师再经过检视船体,补充后勤物资,便将开拨至耽罗岛海镇,再等候上面军司传递来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而刘仁赡心中正感慨时,自己所隶属的船队中一艘楼船,正从他身处的艨艟船旁边驶过。刘仁赡下意识的侧目瞥去,却忽见那艘楼船竖起的那干大旗上,绣着老大一个“魏”字迎风猎猎飘扬

按说当初自己是徐温麾下的水军将官,在长江水战中意图阻击中原王朝的舟师,那时的刘仁赡做为吴国军中的将门子,望见打出这般旗号的军队之时,还势必要与对方拼得个你死我活然而如今的刘仁赡,却是要在那干旌旗之下奋勇作战,麾下那五十多名军健本来多是吴国水军兵卒,现在也都是按中原王朝的军令调遣,而赶赴北方去准备与魏朝的敌人作战一时间五味陈杂涌上心头,意识忽然有些恍惚,也不由得让刘仁赡的心绪复杂起来。

然而过了良久,刘仁赡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他长吁了一口气,随即喃喃念叨:

“罢了当初自唐末乱世以来,群雄割据,诸国纷争,大多却都是汉人打汉人。而汉家儿郎,尤其是我辈行伍军人,本来便是要抗御外辱的。

如今契丹夷类还道我中原内乱,以为有机可乘便大举入寇,管他当年是魏人、晋人还是吴人溯本追源,到底也都是前朝大唐治下的汉人,世道乱得久了,确实到了该重建一统治世的时候。来的既然是契丹外族,我等汉儿武人也理当同心协力,把刀口一致对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