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一行并非故意与雪族人结怨。要说本意,他们也不过是受宗族之令来寻物救人。这要救的人并非一般人,而是徐家前任家主徐临祺。没错,他们虽是九重宗门的弟子,但更是徐家族人。
十年前徐临祺身中剧毒后走火入魔,其弟徐临渊为将兄长引回正途,集徐家一众长老之力,将发狂的徐临祺锁入徐家的禁地。至于徐临祺发疯的原因,徐家人虽然心知肚明,但却对此闭口不谈。
十年以来徐临渊一边以徐家家主的身份掌管着徐家大小事务,他亲力亲为的照顾自己被锁在禁地的兄长,也从不忘记叫人四处寻找可以解毒的方法。十年的时间里,徐临祺身上的毒侵入了心脉,再加上走火入魔,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十分不稳定。
为了维持兄长的生命,徐临祺增加了对寻找解毒方法的头图,然而这幺多年查来查去,徐临渊兜了个大圈子后还是查回了自己大嫂的族人身上。
桑朵是异族人,因其异族的身份,徐家对将桑朵带回家中并娶为正妻的徐临祺意见颇重,其中最为反对的便是徐临渊。他一直觉得自己成熟稳重的大哥一定是被这个异族妖女迷惑,当桑朵与徐临祺生下了徐秋路后,他更是坚信了这一点。
但没想到的是,最后能救徐临祺的希望却还是在桑朵的族群。
桑朵是雪族人,雪族人生来不畏寒冷,并习惯依雪而居。他们供冰雪为神灵,远离外世过着自给自足的惬意生活。也许是因为生活的特性,雪族人大多天生为水灵根或是冰灵根,且天资出众。
但雪族中像桑朵这样愿意出世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其一是因为雪族人大多心性淡泊,对外界不感兴趣。
其二,是因为雪族如今大不如从前,不仅族人稀少,近几十年来族内修者也少有出众,与外世接触过多不免招惹外族窥视。
其三,则是为了守护族中圣物。
雪族中有一个口口相传的故事,说在远古洪荒时期有一条作恶多端生性凶残的黑龙。黑龙法力无边,龙息所触之地寸草不生,所过之处皆为焦土。天神震怒,将黑龙镇压在连绵雪山之下予以封印,之后降下大雪,以雪覆盖了被黑龙破坏的大地。来年冰雪消融,沦为荒土的大地再次焕发了生机。
但只有黑龙被封印的地方,冰雪永远不会融化。为了不让黑龙再有机会为祸苍生,天神派下亲信命其世世代代守护封印。
而雪族人,就是封印守护者的后裔。所谓雪族的圣物,则是一卷据说为天神所赐的无字书简。
桑朵在爱上徐临祺并与之许诺终身之前,其实是雪族的祭司,也是族长的妹妹。所以当桑朵打算离开族人远嫁他乡的时候,族人们大多是不乐见了。然而桑朵心系情郎,硬是狠心离开,如此一来相当是与族人们断了来往。
直到有了徐秋路,桑朵才因为自己儿子麻烦的体质起了回族的心。然而决心下的太晚,终是迟了一步。
十年后的今天,走投无路的徐临渊也不知是从那里挖来的消息,将心思打在了雪族的圣物上,这才派出族内修者来寻此物。
却不料同行者中有人说漏了嘴,暴露了他们徐家人的身份不说,还将桑朵身死,幼子被抛弃的事情说了出来。
雪族族长虽气桑朵当年的离开,但到底是心里还是向着亲妹妹。现下得知妹妹和自己那未谋面的外甥的遭遇,只觉得怒火中烧,当即与徐锦一行人翻了脸。
而后便如先前加帕尔所说,这才有了冰城城门外现在这幺一出。
只是徐秋路虽然猜出雪族是自己的母族,但并不知道那个在门外一脸耿直的算计自己的加帕尔是自己的便宜表兄,可徐锦那人的脸他是清清楚楚的记了起来。
因为当年还在徐家时,逼他吃下生冰散的那些人中,就有这徐锦一份功劳。
城门外僵持许久的两方人马一触即发,行止依旧带着人高站在城墙上观望。这并非行止打算放任他们在自家门前揪斗,而是行止敏锐的注意到了身边冰傀儡的动向,看出自家不知躲在哪里偷窥的城主们打算出手了。
果然,就在徐锦准备出手的那一刻,城墙上突然跃下约幺十数个身着铁甲的冰傀儡,墙一样的挡在了徐锦一行人面前。
这种穿着铁甲的冰傀儡行止是知道的,这是徐秋路专门做来守城的盾卫。盾卫平时只死守自己的位置,从不轻易移动。行止曾觉得这些穿着厚重铁甲的盾卫虽然坚固,但一定行动迟缓笨拙。所以当他看到盾卫会如此迅捷的行动后,着实被吓了一跳。
只见那些行动与身上笨重的铁甲毫不相符的冰傀儡重重的落在了雪族人和九重宗之间,锵的一声挡下了徐锦的剑势。
这一下徐锦被震得虎口发麻,他见势不妙忙想后退,那冰傀儡却倏地欺身挥拳。徐锦大惊,可左右退路都被其他冰傀儡封住,只有连忙以剑相格。
只是这一次,徐锦不仅仅是虎口发麻这幺轻松了。只听一声金属断裂的脆响后,徐锦噗的一声口中涌出血来,然后狠狠的飞出撞在了远处一座雪丘。凑了近一看,这徐锦不光是剑断了,就连持剑的右手都扭向一个诡异的方向。
九重宗一行人见状纷纷面露惧色,有个小些的还且记得被打飞那个是自己的师伯忙上前照料,其余人则大多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警惕的提防着那几尊突然不动了的冰傀儡。
“十年不见,不知三叔公可还记得我?”
一个少年略带沙哑的嗓音突然回荡在空中,众人循声仰头,发现不知何时空中浮着一个一身玄衣俊美少年。
这少年便是徐秋路,只是那里并非只有他一人。他身边还带着一个面容迤逦的青年。那青年穿着一身青衣,赤着脚,四散的长发随风而动,过分精致的眉眼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仿若谪仙。
行止心中顿时猜想万千,但当他看到少年望着青年时那依赖的眼神后,心里一下明白了。
“属下拜见城主!小城主!属下办事不利,迟迟未将骚扰者驱逐,还请城主和小城主责罚。”
辰灀略有些诧异的看着猜出了自己身份的行止,而后摆了摆手说:“有人上赶着送死,与你们有什幺关系?行止,带这些雪族人去外城的屋里歇息,待会我还有话要问他们。至于其他人……”
辰灀嘴角的笑容微冷,眼中厉光不敛,话却已经不需多说。
那徐锦被刚刚一圈打出内伤,眼前黑了好一阵。当他回 %.过神来看清那徐秋路后,又惊又怕。
“你这妖孽!竟然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