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指尖光芒粗略一看。
眼前似乎是一座手术台,上面堆满了染血的纱布与各类废弃医用器材,零件齿轮螺丝散落一地,上面还沾着鲜红的锈蚀。
几只断裂的木偶手臂散落在墙角,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人类。
就算有几个完整的木偶,脸上也大多数像是被辐射一般长出了数对眼睛,密密麻麻鼓鼓囊囊。
唐悦悦被这场面吓得san值狂掉,连嗓音都在抖:“你说,乔安真的还活着吗?”
“…她没有透露过自己的天赋技能,或许她自己留了一手绝活呢?”
谢春风对这个不太感兴趣,讨厌的人是生是死她毫不关心。
不过让谢春风震惊的是,这间酒窖出人意料的大,简直就像是座地宫。
沿途窄仄的通道上尽是木偶残缺的身体,怨毒的注视着过往的每一个人,仿佛在无声指控着什么。
等走到第二个开阔地时,这里的场面比之前还掉san。
几只或多或少都有缺陷的木偶手掌彼此被钉子钉在一起,鲜红的嘴角强行上扬着,眼眶里空无一物,塞满了各种木料废屑。
它们摆着各种滑稽的姿势,神情与动作栩栩如生,仿佛正在进行一场演出。
尽管脸已经裂开条条黑色的疤痕,尽管手掌已经被滴落的酒水泡得腐烂发软,它们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只能望着同伴因为剧烈挣扎而断开的手,笑着惊恐。
唐悦悦捂住嘴。这幅场面再加上难闻的气味,她已经感觉胃里翻滚泛酸,要不是一直都没吃什么东西,恐怕现在就忍不住了。
san值,在恐怖游戏里经常出现的概念,可以理解为理智值。
而当san值掉光,也就是失去理智,人就会疯。
虽然系统君在很久很久以前授课的时候讲过这个概念,但当时的唐悦悦不屑一顾。
能在无限恐怖专业就读的学生,哪个没见过几个惨不忍睹的大场面,她自以为自己绝不会掉san。
而现在,唐悦悦有点不敢看了。
反观她家小学妹,竟然面无表情。
“这些木偶都只是工业残次品,往前面再走估计就是这些年歌剧院里失踪的少女了,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闭眼抓着我的衣袖。”
谢春风如是开口,唐悦悦立马两眼泪汪汪。
小学妹是何等的靠谱,明明年级最小,却最能给人带来安全感。
身为大几岁的“大姐姐”,唐悦悦此刻心中涌起的无比的自信,势要照顾后辈:“没事!我走在前面,你跟着我就行……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句装逼的话还没说完,唐悦悦就歇菜了。
原本空无一人的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瘦长的黑影,死死堵在通道里,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谢春风站定脚步不再向前,也不敢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用光激怒对方。
她歪头,温软的声音在密室酒窖里格外清灵:“您有事吗?”
出人意料的,那道黑影居然真的往前走了一步,自己走到了光亮里。
“乔安?!”
谢春风跟唐悦悦怎么也想不到,黑影竟然是被拖走失踪了好几天的乔安,虽然找到同伴算是一件高兴的事。
但现在的乔安看上去,怎么看怎么诡异。
她脸色苍白得厉害,白里透着死灰,昔日灵动的眼睛已经骨碌碌转得僵硬,就连声音也沙哑卡壳:“带我出去吧,求求了。”
谢春风无法揣测乔安在这底下经历了什么,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我们在找离开的钥匙。”
唐悦悦有些害怕现在的乔安,但对于队友她也不能见死不救啊,她上前拉住乔安的手,才刚触碰到就吓得松开。
唐悦悦吞咽着恐惧的口水,低头附耳在谢春风耳畔,小声开口:“她没有体温,皮肤是僵硬的。”
谢春风皱眉,还没回应,乔安便倏然情绪激动,面目狰狞大声嘶喊:“你们是不是打算丢下我!!你们是不是不想带我走!!!”
谢春风与唐悦悦交换了一个眼神,唐悦悦心领神会的开始开口安慰:“怎么会呢,你先别生气,跟着我们走就行了。”
乔安又恢复了那一脸楚楚可怜的柔弱,默不作声的加入了队伍最后方,开始沉默不语。
一想到后面跟了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唐悦悦就头皮发麻,但现在她也只能跟着谢春风继续往前走。
索性酒窖虽然大,但并没有被丧心病狂的设计成迷宫,三人摸索了不久便走到了酒窖尽头。
或许是谢春风的错觉,她总感觉越走地理位置越高,几乎已经快接近于一楼了。
等等…蜘蛛人为什么还没追下来?按照谢春风的预期设想,蜘蛛人应该会在两分半之后追赶上地窖里的她们。
而现在,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难不成是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蜘蛛人?谢春风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是曲知。
她心念刚起,身后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正是脸上满是血痕伤口脸色凝重的曲知。
“阿知!”
唐悦悦还没来得及高兴,笑容就瞬间僵住。
曲知身后不远处跟着的,正是那只暴怒状态下的蜘蛛怪物,也就是这个位面的boss——歌剧院主人。
“小学妹,跑啊!!”
唐悦悦将谢春风往前一推,一行人在黑暗里极速奔跑着,却已经摸不到路的尽头而始终无法脱险。
恍惚间,歌谣声再次传来:
“Who—killedCockRobin?Herecomestheclimax.”(谁杀死了知更鸟?乐章高潮奏响)
“Ohwho—killedCockRobin?Whereyoushouldberightsad.”(谁杀死了知更鸟?满座怎不神伤)
谢春风猛的站定脚步,瞳孔紧缩。
“不行,如果就这样出去,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了。”
她没有能力在怪物暴怒状态下,笃定自己还能活到下一个周末。
永远惧怕,就永远无法得到。
谢春风深吸一口气,双手合拢比划出一个魔法阵的手势,银白色的繁琐图腾光轮流转,不断在漆黑大地上变换着位置。
光芒冲天而起,恍若闪电撕裂黑暗,照亮了一切。
“这个法阵只能暂时拖延时间,我们必须尽快在酒窖里找到金钥匙。”
说完这句话,谢春风便移步转向墙角堆着的那一堆酒瓶与木偶残肢。
与此同时,前路见过的那些诡异人偶受到蜘蛛人的召唤,已经密密麻麻聚集在了银白的魔法阵里,艰难的迈动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