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倒是过的渐渐充盈起来,他跟墨秦的关係虽然称不上掏心掏肺得好,但好歹从小就认识,算一算也快二十年了,穆承雨觉得自己在对方心目中至少是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
尤其墨秦时隔许久没回湘城,这次又只有自己只身一个人,他跟墨家老早就没了往来,乍来初到,更是什幺事情都要依赖着穆承雨,穆承雨也乐得自己有事情可以做。
某天晚上,穆承雨开车接送墨秦到一家大饭店去跟人吃饭谈生意,墨秦是个艺术家兼设计师,还算是小有名气,广告作品数度刊登上时尚杂誌青鸟日誌的封面,他不时会单接一些商业合约,通常都是出资者买断一项作品。
然而只要涉及到需要贩售的商品,难免会跟甲方有意见不同的地方,双方得互相沟通妥协,才能得到让两方都满意的成果,墨秦就常跟他抱怨甲方常常提出一些非常不可理喻的要求。
墨秦跟他约好三个小时后在大厅碰面,穆承雨闲着没事,就到附近的商城去走走,他的物质欲望一直都很低,也没有追求品牌的价值观,平常的穿戴都是耐用朴实的平价衣物,或许跟他从小的生长环境有关係,墨秦老嫌弃他明明从他手中画出来的东西精緻又栩栩如生,他倒把自己打扮成工薪蓝领阶级了。
当时穆成雨就想反驳说自己也是有点资产跟积蓄的,只事到如今他又散尽了家财,回到了普通平民的生活标準,他也实在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在墨秦面前摆阔,想必墨秦也不是在意这种事情的人。
所以说是逛商场,其实也就是散步,再随便找点东西填饱肚子,打发时间。
吃饱逛累之后,他便回到饭店的咖啡厅休息等候,结果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便接到了墨秦的电话。
你过来一下,就在餐厅门口。语气匆促又冷淡。
说完墨秦就挂断了,穆承雨哪还坐得住,七上八下得赶到了餐厅的门口,果然看到身材纤弱的墨秦正被一个高大的男人给绊住了,墨秦背对着他,他看不清他的表情究竟是不是觉得被人冒犯,反倒是男人的脸孔他看的一清二楚。
可不就是墨秦不想见到的傅伯宇吗?
说实在话,穆承雨也不怎幺想见到傅伯宇,不是傅伯宇的问题,而是他并不想再跟竹诣的人有任何接触,但墨秦都打来向他求助了,他当然硬着头皮也要走过去解围。
傅伯宇察觉到步步逼近的脚步声,警觉性得抬起了头,见来者是穆承雨,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又马上恢复一贯温和的笑容。
承雨,好久不见了。傅伯宇不疾不徐得打了招呼,他一贯会做人,口头上也很客气,穆承雨当然就更客气了。
傅总,好久不见。
怎幺那幺巧,才刚碰见墨秦,抬头又遇见了你。傅伯宇开玩笑问道:你们不是约好的吧?
穆承雨正要说些什幺,墨秦已经冷淡得蹙起眉,否认道:不是。
穆承雨也笑着点了头,附和墨秦说的话:真巧,我刚好在附近商城逛逛,正好看到这里的咖啡厅在作优惠,就走进来了。
傅伯宇也没说什幺,墨秦见穆承雨来了,便退了几步拉开与傅伯宇的距离,冷冰冰道:傅先生跟穆承雨也很久不见了,想必也有很多话可以说,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才说完,也不理会在场另外两人是什幺反应,扭头就走进了餐厅。
穆承雨下意识追随着墨秦离开的背影,等他回过神,才发现傅伯宇居然还站在原地。
他略带尴尬得朝傅伯宇笑了笑,也準备离开,哪知道傅伯宇不去沿着香气追随美人的脚步,而是选择叫住了他这个平凡至极的beta。
好久没见到你了,最近过的还好吗?
穆承雨点点头,应付道:托福,一切正常。
傅柏宇像是没有感受到穆承雨的敷衍,正经八摆的谈笑道:你离开竹诣也快两年了吧,一直都没机会问你后来换到了哪里工作,看样子过得还挺不错的,还有闲情可以逛商场。
确实还不错。穆承雨含着温和的笑意道:那不打扰傅总了,我先走一步。
等等,傅伯宇高大健壮的身躯轻易得就拦住了穆承雨的去路:你现在哪里工作,都没一点消息,能否透漏一点消息给我。
告诉你好让你去跟谁做汇报吗?穆承雨不禁失笑:在一家仲介的小公司上班,日子还过得下去,谢谢关心。
你现在不住湘城?
穆承雨坦言:对。
傅柏宇闲聊似的点评:昱城空气好汙染也少,休息一阵子是挺适合适的,只是终究不是长久居住的良选,你要是喜欢安静又清净的环境,我那有几个不错的别墅区,口碑都不错,你来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原来傅先生也是喜静的人,倒是我没看出来,改天必定登门拜访开开眼界。
傅柏宇看着穆承雨的眼睛,精明的双眸夹带着惋惜,失望,和一些只有高位者才会对低位者流露出来的情绪。
穆承雨礼貌性得点点头,不再置任何一词,转身就走。
傅伯宇仍是不放过他,这次终于不再假意寒暄,而是开门见山道:是这样的,承雨,我们这边还是需要个能力强办事效率高的人做领导,你要是有空,你原本经理的位置这两年来仍然是空着。
空的?穆承雨不解道:贵公司不是有池经理坐镇了吗?
池经理一个人怎幺够,而且他擅长的领域跟你不一样,他比较着重在开发,而你则是擅长管理。
这帽子扣的穆承雨都快笑出声了,他在心底摇了摇头,老早把傅伯宇拒绝百千次了,但口头上还是很给面子:我会再考虑的,谢谢你提供我这幺一个好提议。
见穆承雨转身要走,傅伯宇巧笑言兮得面具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他撤掉微笑,凝重得又唤住了穆承雨:承雨,我不跟你拐弯抹脚,白先生要到上面去了,他希望你回来帮忙管理竹诣。
穆承雨这回没有再回头,还是同一句话:我会再考虑的。
说是考虑,穆承雨心里明白得很,若是白杉城执意要他回去竹诣做牛做马,以他的手段和权势,穆承雨是没有本事拒绝的。
傅柏宇当晚便把偶遇穆承雨的事告诉了他的顶头上司,白家这一代的掌权人,白杉城。
白衫城接到通讯的时候正在应酬,恰逢香衫云鬓,酒酣耳热之际,他英俊而冷漠的脸孔上丝毫没有被糜烂的氛围感染撕裂,由于身为设宴的主角,再加上他的身分高贵,倒也没有人敢真的放肆得对他劝酒助兴。
他右手边是一位斯文俊美的美貌青年,五官明豔,盘好调顺,一看就是大家出身的o.ga,打扮的知书达礼,充满文艺的气息,却压不住年轻美人特有的娇嫩。
青年一双保养得宜的白皙素手,正提着一盘精緻小巧的奶油蛋糕,一小口一小口往鲜红的唇瓣递送,期间不时向白杉城细声谈论着国内外的重大时事,有不懂的地方就仰头询问白杉城的见解,一双大眼睛饱含盈满的春意以及恰到好处的癡憨。
白杉城漫不经心得同他调着情,他一手慵懒得撑在沙发背上,美男子矜持得虚倚着椅背,然而整个身子却都快缩进他的怀里了。
漂亮的o.ga正琢磨着要不要把手中的鲜奶油状似无心得递到男人的嘴边,白杉城的通讯器却突然亮了,他站了起来,高挑的长腿一迈,就消失在昏暗的尽头,徒留下癡愣的美男子眨着睫毛,目送着完美而强大的伴侣首选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什幺时候回来,你让他先去看帐。白杉城低沉而阴郁道:先不要让他复职,只有你我知道就行了,他观感不好,不要弄得上下鸡飞狗跳。
傅柏宇揉了柔眉心,委婉道:他没有说什幺时候回来,我基本上联繫不上他,除非当面去找他,不过他好像又回来湘城了。
他一个大活人你还找不到他了?白杉城不耐烦得低斥:行了,我这边已经每天给人闹得乌烟瘴气,竹诣的事你全权处理,把穆承雨找回来,没事不要拿公司的事情烦我。
说完通讯就切断了,傅柏宇目瞪口呆得站在原地,真是愁得没边了,回t要是他能随时联络到穆承雨的话,他还用得着像刚才那样的偶遇?
傅伯宇也是猜不透白杉城的心思,既然还用的着穆承雨,为何两年前坚持要把他赶出竹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