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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刑王两夫人、李绔这些,手上虽没见什么动静,眼里却都透出喜欢来。也是,这年代女子们日日家中坐,从不得见天日的,现下看见这样少见的玩意儿,便是如同佛爷一般的王夫人也耐不住了。

众人奇了一会儿子,贾母捧着元宝赶他们回座儿去了,说是这样多的人会吓的猴子不吃花生米。又问道怎么养。贾珏掏出袖儿里的纸展开一一念了,贾母立刻回头吩咐鸳鸯:“你去全婆子那里拿我的钥匙,我记着上会得来的檀木头还放着没用呢,叫人快些做个笔筒送来。”王夫人数着佛珠,也叫一边儿的金训儿:“记着一会儿子提醒我,库里还有几批年初的雪缎子没用上…”贾珏当即抗议:“太太偏心吧!前些天儿我说要来裁件儿褂子您怎么都不肯给,现下居然给猴子用?!”王夫人瞪他一眼:“你要做甚么褂子?半春不下的要那个做什么?猴儿能用多少?”又继续跟金训儿道:“你现在去外头找个做细致衣裳的裁缝来,给元宝量身。”贾珏贾宝玉垂头丧气的蹲在贾母身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拉元宝尾巴。贾母制止了他俩,又叫来外间的周瑞:“你去叫二老爷来。”边对屋里人解释:“双母砂我是不知,可上回听起他说好似得过半块胭脂墨,我讨来给元宝儿用。”

不多时贾政到了,听贾母说起这个要求简直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太太的意思是…叫我拿胭脂墨来喂猴子?!胭脂墨有多难得老太太可知?”贾母颇有些蛮横不讲理:“我不管它多少价值,你也不要跟我说,你要舍不得,就当是给我吃了,不要为难猴子!”看看贾政张口结舌的样子,又加一句:“晚上就在我这儿用膳吧,你回去一趟,一会儿捎带手的就拿过来了,回去罢!”贾珏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心里感到幸灾乐祸的不得了。

第11章

这一顿晚膳贾政直近了戌时才姗姗来迟,一步一挪进了内厅时,元宝儿已坐在它新得的小窝儿里吃饱了花生米,在掰脚趾头了。

贾政颇有些恨恨的瞪了它一眼,从内袋里摸啊摸啊掏出一块鱼尾型的墨块儿来。着墨大约有女人家手掌那样大,生的如同胭脂一般血红,走进了能嗅到淡淡的甜味儿,很是不凡。元宝儿好似知道有人带了宝贝来,立时停下手上的动静儿,两只大眼只管盯着贾政瞧。被这样的小猴儿崇拜着,贾政有些气消了,只嘴上依旧不饶人,虽不敢对贾母发火,贾珏倒还是能治治的:“若不是方才你奇先生说此猴天生祥瑞,为父定留它不得!只是你和宝玉断不能玩物丧志,先生那里若少去了一个时辰,可仔细你的皮!”

贾珏诺诺的应了,心里知道这样设计父亲实在是对他不起,不敢反驳他。贾政留下东西便走了,只说还有些公务尚未chu理,贾母心知他心疼自个儿的宝贝,也不多为难,放他去了。

一旁的裁缝量好了身,抱着图稿问贾母意见:“尺寸虽有些小,日后只怕还会涨,现下做不了太多,入了冬就套不进了。”贾母觉得也对:“那便先给他裁几件儿套头的褂子吧,做的宽松些,也素净一点儿,珠珠宝宝的只怕会扯毛。过会自有人会带你去拿缎子。过几月入了秋,棉衣毛麾的到时候再说吧。”裁缝方才下去了,面儿上忍不住的惊奇。

老人家们此时好像又得了个金孙,宝贝的不行。

小孩儿的日子过得忙碌到不行。

自元宝儿来那日起,贾珏宝玉一等便陷入了暗无天日的听说读背中去。先是刻苦攻读了近半月的四书五经,虽还有一些不明其意,倒背如流倒是当真可以做到了,先生叫他们每日交上两篇五千字的文稿,再揪出错来,给他们讲解,忙的两人用膳时都在心中默背之乎者也。

长辈们看见还是很有一些担忧的,于是进补的更加积极了,日日鲍参翅肚不断,才让他们没有在童试前就倒下。直至最后一天。

师傅把他俩叫在跟前细细提点:“今年的实考不同往日,你们未曾在书院读书,只得幸身在京城,免了重重会考。只是千万不得小看身边的学子,他们经历了县试又通过府考,多少有些厉害,

虽年纪小些,难保不会有家境显赫的,决不能随意与人争执!”两人点点头表示记得,先生接着道:“若是得中不入书寺连读,你们就得接着参加后头的乡试,京城虽没有地方上那样严厉,也得费些心思,再后头的就不必去了,你们年岁尚小,还要过些年在筹划,只记得低调行事便好,考不考中不打紧,别逼得太紧了。”又叫他们早些休息。

第二日辰时被叫起,府里派着林之孝赶车送他们去府院儿。只因不是正式的一次,两人心情并不是太紧张。下了车,林之孝低声说道,“二爷三爷,奴才在街角候着,出来时自个儿不要乱跑。”便有差役们带他们进去了。

入了旗的公子哥儿们并不用参考的,京中的的汉人家又少的不行,本地的考生倒真的是少,园里多半是周围县市赶来的,满打满算一眼瞧过去也就二三百个,只是只是年岁看上去都比贾珏宝玉二人大上不少。

有人来挨个看过他们户籍表,一个一个放进内院去了。试场就好似现代的教室一样,隔得远远的排放着桌椅。

出来时看天色大约已申时了,贾珏伸手挡住射向脸部的霞光,看着通红的天际,莫名有些感慨起来……第二日便有人来报喜,贾珏起身时就听抱琴玉棋向他道喜:“三爷果然中了,早前儿有倌子来报,您中了第一榜第一,宝二爷中了第一榜第四,老太太叫您梳洗好了去她那儿吃酒呢!”贾珏有些如释重负,枕边的元宝儿被他们吵醒了,跳出笔筒爬上贾珏肩膀拉他耳朵发脾气。贾珏拿了块杏仁儿哄他,又对抱琴说:“你叫院儿里的那个嬷嬷去回禀一声:回回过了奇先生我就到。”抱琴应声出去了。

哄好了元宝儿,贾珏洗漱一番来到奇先生的奇珍阁,半路上恰巧碰上了贾宝玉,一道儿便过去了。

先生面色有些严肃:“虽然名次不差,可这毕竟只是童考,再过一个月入了秋闱,一起应试的便不是这一届的考生了,小些的十七八岁,大的我也没个准儿,只听说年近花甲还来应试的也有的,你们不可狂妄骄傲,虽不是叫你们一定中举,心里也要有个底才是。”两人十分服气的应下了。

日子快的不得了,转眼一月已逝,贾母吩咐人悉心备了单层的袄子,不敢带过多的糕点,备上了高热的巧克力等物,重下血本,再由府里有头脸的管家们一路送到了崇文门,贡院口的队已排的老长了。门口的监管们搜查的严格,不说拆解开的衣物,连糕点都细细掰开切开,才敢放人进去。期间拖走了三四个或鞋底或帽边私藏夹带违禁品的,皆有专人细细抄下籍贯拖下去待审了。

贾珏在门口与宝玉分别,随后被人带进一个大约两平方的小隔间,一桌一椅,边角有一个红马桶,差役在外间解说:“每半时辰会有人经过,若是试纸用完或需别的什么,可大声提出,不可以擅自走动,晚间会送来专用的油灯。”便再不理他了。

在这其中过了炼狱一般的三日,贾珏昏昏沉沉交了卷,被人扶着出去了。门口来接他的是周瑞,周瑞慌忙上前:“我的天!三爷您这是怎么了?晌午前宝二爷被抬出来,老太太担心您的紧……三爷!”只是贾珏再撑不下去了,立时昏倒在他怀里。

再醒来已是隔天的早晨了,贾珏美美补了一觉,精神头十足的看望贾宝玉去了,两人一下放下压力发疯一样的玩儿,差点儿被担心他们身体状况的贾政狠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