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将他捆在这儿,你叫他日后怎么做人?听话,先放了他下地,有什么事情慢慢说的好…”
贾珏摇摇头,一脸严肃地回绝了她:“母亲此言原无大错,只是…薛大哥此次犯得,可不是原来那些不疼不痒的小错chu了,稍有不慎,抄家灭祖亦不住平民愤的…孩儿如今绑他在这儿,就是不愿他再深陷泥潭。若是…”贾珏闭了嘴,一脸无可奈何地盯着王夫人,叹了口气。
王夫人吓得一个倒仰!
抄家灭族?!
她这一辈子就不知道还有比这更严重的事儿!
这凳子坐的也烫屁股,王夫人站起身,焦急地绕着几子绕了两圈,方才平缓下战战的双股。
尖利的指甲几乎刺破手心。王夫人恨恨地想着。
原来出了打死人那档子事儿,自己便知道这蟠哥儿不是个好的。这样长时间下来,也幸好家中的几个金贵宝贝儿没有太与他亲近…只是…到底是自家嫡亲的侄子,原先倒真地留了几分微薄念想,还盼着他若是哪天浪子回头有了出息,还能帮衬着些府里,哪知道…
王夫人简直悔不当初,早知道这样,何必之前要与他们这么亲近?好几年下来,便是一两金银地便宜也没占着。珏哥儿…珏哥儿不是个说大话的性子,他讲的这般严重,现下又在御前当差,只怕是得了什么消息…
贾珏看着王夫人一脸焦急地绕圈圈,也不急着阻止。这个母亲啊,真的和薛家走得太近了些。他不紧不慢地醒了茶水,取了一旁的绸巾抹干手上的污渍,就见到走到跟前儿的王夫人倏地抬起头来,眼光犀利尖亮冒着火星,她朝着外头唤了一句:“来人!到前堂请老爷来!”
贾珏手上动作一顿,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突如其来的插话打断了。
薛姨太太砸摔了帘子,面上一派地焦急,还未进屋,便慌里慌张地开声呼唤:“蟠儿!蟠儿你可在这儿?”
薛姨太太进得屋来,瞧见被绑在凳上的薛蟠,登时惊慌道:“这是…”她一脸憎火地怒视着贾珏,厉厉有声地呵斥道:“不知道珏哥儿将蟠儿绑在这里,是个什么意思!我家蟠儿是犯了天大的罪行么?”
薛宝钗亦在她身后抹着眼泪,听见母亲发话,心中也有了底气,呜呜咽咽地哭道:“本是一家的亲戚,纵使有什么天大的罪行,也不至将哥哥绑在了这里,弟弟此举,确实过分了些…”
两人说着,就要上前动手给薛蟠松绑。
“行了!!”
说话的是王夫人。她一脸的厌烦开口呵斥,总算镇住了薛宝钗母女二人。
薛姨太太盯着王夫人,一脸的不可置信:“姐姐?”
王夫人站起身来,紧紧皱着眉头。她一把拉过薛姨太太按在了身边的椅子上,力道颇大。
贾珏躬身给薛姨太太做了个揖,嘴上恭恭敬敬地不敢怠慢:“姨母但请稍安勿躁,潘大哥这回犯得事儿,只怕您不明就里。但凡有些转旋余地,侄儿也不至于对着自己的哥哥这样不敬,您不妨听我细细道来,若到时您还觉得侄儿小题大做了,侄儿再道歉也不迟…”
薛姨太太冷哼一声,将头到了别chu,显然怒气不小。
薛宝钗垂着眼帘,安静地立在了薛母的身边。
“喝!”
贾政方才进屋,便瞧见一屋地人庄严肃穆地正在大眼瞪小眼,薛蟠叫一条手腕粗的大麻绳结结实实地捆在了椅子上,面色狰狞吓人,不由得惊喝出声。
“老爷来了?”
王夫人被他出声吓着,转头看见是自家老爷,便压下了一脸讶异,笑着起身过去,扶着他贾政问候道。
贾珏薛宝钗也起身请安,薛姨太太虽然面色不好,到底没当面不给好脸,点了个头便算是问候了。
贾政敲着扇子盯着薛蟠瞧了半天,头问贾珏:“这是…怎么了?”
贾珏倒了茶水,一五一十地简述起来,尤其加重了水檀日后会对经营‘福寿膏’地不法商贩地chu
置惩罚,直说地一桌地人一脸菜色,更不要说坐在一旁原先颇不服气的薛蟠。他已经吓得快要尿裤子了。
薛姨太太指帕子按着太阳穴,一脸承受不住打击地颓败神色,摇摇欲坠。
薛宝钗抖着嘴唇扶住她,一下一下地给她顺气。
贾政的两撇胡须气的竖立起来,几次欲大骂出口。
“你…你这孽障!”薛姨太太叫宝钗扶她起身,自己一手指着满脸灰白地薛蟠,抖抖索索半天,才憋出这样一句。宝钗的双眼几乎哭成油桃儿那般肿,弓着腰身泣不成声。
“回府回府!”薛姨太太缓过了气,第一句便大叫这个:“回府去!请家法!再不治治他,只怕连天都要被闹翻了!!!”
第41章
薛宝钗应声抹着眼泪出了屋,没一会儿外头便进来俩足足九尺多高地彪形大汉。挽着袖子虎目圆睁的,叫一旁即便是一直淡定压抑着不出声的贾政也不由地吓了一跳,更别说摊在椅面儿上抖如筛糠的薛蟠了。
只见薛母一声令下,那汉子便如同拎鸡仔儿一般单手连同椅子一块儿将薛蟠提了出去。
薛母眼见着他走了,才转过身来,浅浅的朝贾珏福了福身子。贾珏赶忙拽住,不敢受这道礼。
薛母垂着眼帘,声音好似瞬间苍老:“珏哥儿,你…是个好的。我家蟠儿犯下这样大错,还未闻出什么风声。想必其中有你一番周旋。姨母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的,也回报不了你什么,只是蟠儿,是家中唯一的香火了!若是他出得什么事儿,姨母自然也没有脸面去见他薛家的列祖列宗…”
讲到这儿,薛母已泪流满面,只是强撑着声音平稳,满脸哀求地盯着贾珏。其中意味,自然不言而喻。
贾珏满腔恼火。
方才还一副信誓旦旦必定是自己无理取闹找薛蟠麻烦的架势。这会儿知道事情大发了,又一付垂垂暮已地苍老模样开口闭口姨母,用自个儿性命来威胁侄子,话里话外的你若是不救我儿子,我就不活了地意思。她凭仗的什么!?
可薛母毕竟是自个儿的长辈,再怎么不满,贾珏也不至于当着面儿给她找不自在。暗暗咬了咬牙,贾珏撑起笑脸安慰她道:“姨母放下心罢,只要蟠大哥日后不再触碰这些子肮渣,自然没有人找得着他把柄,眼前这件事儿,侄儿暂且能压下一阵,只是之后,还少不得要叫姨母出血多跑跑衙门了…”
薛母听在耳里,连连点头应是,她毕竟这样大年纪了,倚老卖老的事儿自己做着也不好意思,现下得了这个台阶儿,自然乐意的不行,这回倒是打心底儿地感激贾珏了。
贾政冷眼旁观的,看见自家儿子叫人欺负地节节败退,也忍不住开口劝说:“姨太太,蟠哥儿这品行,我这儿也看出些来了。先不论之前打死人的事儿,咱们下了多大的功夫保住他。才不过多久,又出了这档子事儿,一件比一件严重。你若是这回还不加以管教,只怕他这性子,得罪地人会越来越多。京都这地界儿,不是我瞎说,随手甩个物什也能砸到二品大员的地方,照着蟠哥儿这性子,吃亏早晚的事儿!”
王夫人也阴沉抱怨:“妹妹这回若不好好教训,迟早等他玩儿丢了小命,再到那时,后悔莫及也没法儿追了。”她若是早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