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要这个儿子?现在又凭什么要带他走?我是不会把他交给你的!」
秦邦雄对于儿子无理的要求,毫不留情的拒绝。
「他是我的种,我带他走有什么不对?」秦康豪旁若无人的一屁股坐上秦邦雄客厅裡,上等牛皮製成的黑色大沙发。「还是你要对簿公堂,我都okay的啊!」
他耸了下肩,姿态吊儿郎当,嘴角衔著一抹挑衅的笑。
「你想带他走,就得给我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秦邦雄在大理石地板上,敲了下手中的枴杖。
一旁的若渊下意识靠紧了爷爷,小手抓著他佈满皱纹跟老人斑的乾枯大手。
秦康豪斜眼睨著他的儿子打量。
经过三天吃好、睡好的日子,小小的脸蛋明显长了点肉,跟他小时候还真有几分像。
原来他还是生得出孩子的啊。
当初他因为被医生宣告不容易生育,所以他毫无顾忌地玩女人,每个都是无套中出,他都数不清有几百个了,想不到竟然被中了一个。
他的视线移往坐在他对面的父亲。
想到父亲的女人无数,竟也隻生出他这个儿子,没听过外头还有其他野种,他忍俊不住笑了出来。
秦邦雄皱眉,「你笑什么?」
秦康豪倾身向前,面带讥嘲,「你该不会也跟我一样,是少精症吧?不然怎会只有我这个儿子,一个兄弟姊妹也没生给我。」
秦邦雄闻言,面色紧了紧。
他从没想过这件事,因为当初他跟妻子是奉子成婚的,所以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任何不正常。
他不喜欢戴套办事,所以避孕的事都是交给外头的女人去做。
可仔细想来,他身边小老婆无数,不可能每个都没有藏心思,不打著母凭子贵的企图,但是三十多年来,他还真不曾让外头的女人怀孕过。
而妻子也就隻生了康豪这个儿子。
「所以他,」秦康豪指向若渊,「搞不好也难生育。」
说罢,他哈哈大笑。
他笑得那样放肆、那样张狂,谁也听不出那笑裡深沉的悲哀。
秦邦雄曲著面色,瞪著他唯一的独生子。
「好啦,我也不跟你废言。」秦康豪收敛了笑后道,「你要理由吗?理由就是,我怕他在你的教育下,将来也会变成强佔他儿子媳妇的变态。」他偏了下头,「这理由足够了吧?」
秦邦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旁的若渊不明其意,纳闷地看著爷爷。
「我看你年纪也差不多了,要不要帮你出一本回忆录?最近有出版社在跟我接洽,说想在杂志上连载一篇有关于秦氏集团从零到龙头的故事,我想,光是你的部分,应该就够耸动了吧?」
那家出版社也曾找过秦邦雄,他严正的拒绝了。
「若渊,跟我来。」秦邦雄领著若渊来到后面的房间。
「爷爷?」若渊那双清澈的双眸,望著他尊敬的爷爷。
「若渊,」秦邦雄轻抚著孙子的头,「你想跟爸爸一起住吗?」
若渊摇了摇头。
「爷爷也想跟若渊一起住,但是爷爷年纪大了,照顾一个孩子是心有馀而力不足。」
若渊的眼睛浮现恐慌。
爷爷也不要他了吗?
注意到若渊的惊恐,秦邦雄立刻将他揽入怀中,在他耳旁殷殷叮嘱。
「爷爷是爰你的,不要忘记,还有秦氏集团将来也是你的,连你的爸爸将来都要听你的话,但是爷爷老了,拚著要等你长大,好把秦氏集团交给你,所以现在还不能休息,要全心尽力灌注在公司上头,因此,你爸爸既然想抚养你,你就去让他尽爸爸的本分,万一他对你不好,这裡有爷爷,你随时可以回来,知道吗?」
秦邦雄说到这时,怀中的若渊已是泣不成声。
他虽小,但经历的事情多,他知道,刚才爸爸威胁了爷爷。
至于威胁的内容,他就不太懂了。
秦邦雄上下来回轻抚著若渊的背脊,眼眶竟也微微湿润。
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才有这么一个依靠著他的亲人,此时萦绕在他心头的複杂心绪,是懊悔这数十年来的荒唐日子,或是恼儿子故意破坏他的天伦之乐,秦邦雄一时之间也弄不清楚。
须臾,秦康豪走了过来,双手盘胸,倚在门框,似笑非笑。
「演完了吗?」他冷漠无情的问。
他不信秦邦雄有什么亲情伦理可言。
连儿子的媳妇都觊觎,这男人脑中哪有亲情,他只有他自己!
他认为秦邦雄会对孙子这么好,是因为秦氏集团在之前是chu于无继承人的状态,而秦邦雄已经六十多了,一群大股东正虎视眈眈他的位置跟股份。
人一旦拥有权力,就会变得更为贪婪,在他死掉之前,他的孙子会被他养成为傀儡,让他在退休之后仍得以暗中继续操持秦氏集团。
他才不会如他的意。
不管这个孩子未来变好还变坏,他宁愿他毁了秦氏集团,也不要成为秦邦雄的提线人偶。
他的抢儿子行为,在在出于对父亲深浓的恨。
他抢走了他的老婆,那他就抢走他的孙子!
秦邦雄抹掉若渊颊上的泪,「去吧,你的行李晚一点我会叫秘书送过去。」
若渊深深瞅了爷爷一眼,抬头望向门口那个「爸爸」。
泪汪汪的眸中闪过一抹戾光。
秦康豪撇了下唇。
呵呵,不是个好惹的啊!
秦康豪也没牵他的手,迳直走在他前方。
若渊也不想被他牵,两个小拳头在身侧握得死紧,跟上了父亲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