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过后,宫里头的皇帝不消停了,三天两头招景羿绥远二人入宫,也不知这几人都聊啥,回回一去就是一整日。
羿王府里头男丁多,女子少,景羿一入宫,陆离就开始无聊了……
这天,景羿照例又被皇帝宣进宫了,陆离百无聊赖在后院赏着花,绥远顶着满头大汗溜进了羿王府。
一入后院,直接往那凉亭长椅上一躺,有气无力在那哼哼,“造孽啊造孽~”
陆离跟过来一瞧,忍不住笑,“哥?怎么了这是?今天没进宫?”
前几天可是跟景羿出双入对来着。
绥远摇摇头,大呼了一口气道:“今儿乏了,不想入宫,早向皇上告假了~”
比起这个,他府里如今才是水深火热!
“小离,帮哥个忙呗?”
嘿,绥远哥求人,这还是头一遭。
虽不明白到底怎么了,可她应得爽快,“说吧,什么忙?我指定帮你!”
“去趟安王府,帮我刺探刺探敌情。”
“敌情?”
安王府不是他自己地盘嘛,哪来的敌情?
“绥远哥,到底怎么回事?”
“唉~”
绥远想起这几天府里因为混进来个不速之客鸡飞狗跳的画面,顿时欲哭无泪。
“还不就是辉月那丫头!非要上我府里闹腾,一天光顾我好几回,人都要被她整疯了。”
这几天他日日往宫里躲,都没躲过这大小姐的魔爪。
开始仅仅是来他府里,后来进了宫,她想方设法也跟了去,美其名曰探望她皇后亲姐,实则每每等他出了宫,这姑娘就死皮赖脸在宫门口堵他!
问她要做什么,她只回一句:你这人有趣,我乐意跟你待着!
这一来二去,绥远被她烦的不行,所幸又躲来了羿王府。
听他说明情况后,陆离挺不厚道冲绥远笑开了,“怎么着,有美人主动送上门,你竟还不满意?”
上赶着扑上来的媳妇儿呢,不要白不要!
“哥,辉月小姐……她是不是看上你了?”
无缘无故的突然缠着绥远,除了喜欢她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绥远一听差点吓尿,想到这些日子那大小姐的种种迹象,忍不住眼皮子直跳。
“不至于吧?我俩可只有几面之缘。”
这要能看对眼,那可真是离了谱了。
却见陆离摸着下巴,佯装是个学问老头,一脸高深莫测冲他嘟囔,“这位公子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想必是位良人,辉月小姐能瞧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福气?晦气吧……”
绥远翻着白眼,一脸的不信。
他心里可就只有小离一人,别的女人再是完美他都不屑多看一眼,何况辉月那丫头,明明像个傻子!
“你就说吧,帮不帮我?”
她敢说个不字,往后羿王府他可赖定了,谁赶也不走。
“哈哈,帮帮帮,你等着,我这就亲自去趟安王府看看!”
陆离嘿嘿笑两声,转个身一溜烟出了府。
一盏茶的功夫,陆离喜笑颜开回来了,瞧见还在亭子里瘫着的绥远,忍不住叹气,“我说哥,这阳光明媚的,外头风光正好,你不会是想在这瘫上一天吧?”
瘫着的绥远微微动了动,懒懒掀开了眼皮,蔫蔫道:“如何?她走了吗?”
若她还没走,他今儿还就赖这羿王府不走了!
见他这副没精打采的样,陆离忍不住又笑,“走啦!人家姑娘也是要脸的好么?你不待见,人家还能赖着你不成?”
“可算走了!”
绥远终于安心了,缓缓起身往椅背一靠,二郎腿翘得老高,“你不知道,那姑娘也不知哪根筋不对,自那次秋猎之后,三天两头往我府里跑!不是去膳房煲汤,就是扬言要陪我耍拳!赶都赶不走!”
他一个人冷清惯了,突然冒出来一个人,他能适应才有鬼。
陆离一听那辉月近日的作为,眸子都发亮。
“她去膳房煲汤?”
“可不是!非说我瘦,炖了汤非逼着我喝!我这几天喝汤都要喝吐了!”
“噗,这辉月姑娘还挺上道。”
亲自给绥远煲汤,那绝对是有情况了。
“她还干了什么?”
绥远皱着眉头,忽然一脸愤愤,“她还成天往安王府里送礼!各种男子发饰,服饰,香囊,刀剑!”
要不怎么说辉月这丫头是个傻子!
莫名其妙送礼就算,还竟送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说说,就这动向,我能不躲么?太吓人了啊!”
“哈哈哈,绥远哥,恭喜啊,你要时来运转了。”
这是未来嫂子啊!!!
陆离一脸兴奋,凑近了绥远神秘兮兮问,“哥,你老实说,是不是之前对辉月姑娘干了些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啊!”
绥远一脸苦相,窦娥都没他冤。
“噗,那果然还是我绥远哥魅力大!什么都不干,就能唬得人家姑娘对你另眼相看!”
“你少说风凉话……”
这会儿他可愁得很,那丫头武艺极好,轻功不在他之下,便是要甩,也是不容易啊,何况她还不时就上门堵他,如今有家不能回,这日日躲羿王府也不是个事儿啊!
“哎天要亡我。”
蔫了吧唧往下一倒,他又懒懒散散瘫着了。
陆离眯眼在他旁边嘿嘿直笑,绥远哥也有今日,不容易啊
这时老爷子从外头风风火火窜了进来,见着亭子里的两人,一双小眼顿时眯得只剩一条缝,三两步进了亭子。
“哈哈丫头,乖孙?这大好的日子,去放个风如何?”
绥远勉强掀开些眼缝,朝老爷子处瞅了眼,很是苦楚道:“孙子我近日倒霉,不去。”
“哈哈,爷爷,绥远哥烦着呢,可没心思放风。”
“咋?绥远怎么了?烦个啥?”
老爷子捋着两撇花白胡子凑近了绥远,一脸关切,“乖孙,有啥不顺心的,跟爷爷说说!”
绥远闷了半晌,随即朝老爷子摆了摆手,生无可恋道:“算了,不提也罢”
横竖他这几日得躲着那瘟神,安王府他是不回了,她爱咋咋地。
老爷子没搞清楚状况,一时绷着张脸好不郁闷,绥远乖孙如今也不乖了,竟然什么都不愿向他提。
“哎,老头子我果真是老了,景羿那兔崽子三天两头气我不说,如今连向来懂事乖巧的绥远都懒得搭理我,行了,不说也罢,老头子我离你远些,免得我这把老骨头,碍了你的眼”
“……”
“……”
两个小辈沉默地盯着他,隐隐开始有奔溃之势。
老爷子见自己那‘杀’招好似没起作用,于是眼珠子一转,忽然皱起了张老脸,很是卖力挤出了几滴眼泪花,顺手拧了把根本没有的鼻涕泡,哭哭唧唧娘儿们兮兮瞅一眼陆离,又瞅一眼绥远,摆出一副心碎一地的表情,很是愁苦道:
“你们果然是嫌弃我老了,都不理我,都不理我……那我走好了!”
说着两手开始撸袖子,撩裤腿儿,瞄着绥远陆离道:“你,你俩别拦我,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卷铺盖走人了你们千万别拦着,别拦着……”
一边嚎一边磨磨蹭蹭往外走,绥远在一旁看着,脑门的青筋直跳。
景羿那小子不容易啊,老爷子原来是这么个泼皮无赖么?
“爷爷……大门在那头。”
他十分好心提醒着,老爷子背影一僵,嘴角瘪出了鱼尾纹,嚎得更响了,“我果然是个多余的!”
气呼呼原地跺脚,就是不动身。绥远在后头憋着笑,陆离已然笑趴了。
老爷子可真是个宝!
“哈哈哈,爷爷,您留步留步!”
陆离率先追了过去,在老爷子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这才勉强‘’将老爷子哄回了亭子。
只是听陆离大概说了辉月那事后,老爷子顿时激动极了,孙媳妇儿啊!第二个啊!总算有眉目了!
“你说的可当真?辉游家的丫头?”
“当真当真!绥远哥正愁呢!”
“愁啥?”
有人喜欢还不乐意?
老爷子很是费解,随即一脸警告逼视着绥远,道:“我不管,那丫头看着也是个好的,下次再找你,可不能躲了!”
人家姑娘都如此主动了,这小子居然不开窍?
如何使得!
见老爷子如此,绥远颇为无奈,他就知道,这事让老爷子知道了,是屁用不顶的,往后怕是羿王府都不让躲了。
“爷爷,你才见过人几次,就知道是个好的?”
“哎哟你不懂,老夫一把年纪,看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米还多!是好是坏还能不知道?”
“可我不喜欢啊”
旁人是好是坏与他何干。
“哎呀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
陆离也跟着打岔,这给绥远气得不轻,“行了行了,这事儿不提了,伤脑筋。”
他随即一个翻身而起,准备找别地窝着,没走几步衣袍被人从后头死死拖住。
“爷爷……”
“你上哪去?”
老爷子的声音从后头传来,绥远叹气,往回拽了拽自己衣袍,发现死活动弹不得,又是一阵郁闷,“我回安王府”
“你这刚来就要走?那不成,老头子我无聊的很,你得跟我出门放风。”
景羿那小子进宫了,他无聊得很,可不能再让绥远跑了!
“放风?”
“昂!”
行吧,老爷子孤单寂寞,陪陪也无妨,反正府里待着也是待着,上哪不是待着。
绥远妥协,“上哪放风去?”
“额……”
老爷子顿了顿,往回瞅了瞅陆离,笑嘻嘻道:“丫头,上哪放风去?”
陆离眨巴着眼,一脸懵,脸上就差写几个大字,‘关我什么事?’
不过在老爷子殷切的目光中,她还是忍不住冲他笑笑,“我想到个好去处。”
那儿清净,附近还有河流,是个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