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阳没敢再重复一遍，却紧紧的咬着牙。只要想到自己只是叶星宇这场游戏中的一部分，想到那个到处是sub的地方，尤其是还有很多sub对叶星宇虎视眈眈，想到叶星宇对其他sub做那样的事，他就忍受不了。

可是他也知道不让叶星宇去夜魅是不现实的，更何况他还在申请夜魅的见习管理。所以顾朝阳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说道，“你答应过我不会再有其他sub。”

“不，董事长，这是您提出的要求，我并没有答应过。”叶星宇也没有再抓着那句话不放，接着顾朝阳的话说道。

顾朝阳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那晚在叶星宇的房间里的事之后他们谁都没再提过，叶星宇确实没有答应过却也没有明确的拒绝，甚至到现在叶星宇可以说都没有做过跟那些要求冲突的事。叶星宇没有让这段关系对工作造成任何影响，没有要求他叫主人，没有强迫他做那些他明确表示接受不了的项目，而且给了他比他预期更多的耐心。他也没有发现叶星宇有其他sub的迹象，那晚他要求的一切叶星宇其实都做到了。但叶星宇确实什幺都没答应。

顾朝阳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叶星宇，只有这件事，你必须答应。”

“董事长，您是在威胁我？”叶星宇静静的问道。

“……”顾朝阳深呼吸再深呼吸，最后低声的，几乎有点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请求你。”

“抱歉，我拒绝。”那头叶星宇毫不犹豫的说道。

“叶星宇！”

“董事长，如果这就是您求人的态度，我想没人会答应您任何要求。在您请求我任何事之前，请先学会怎幺跟您的dom提出请求。”

顾朝阳咬着牙，他还从没被叶星宇这样毫不留情的训斥过，强烈的羞耻和难堪就像被人当面扇了一巴掌，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本能的他想要挂电话，可是骄傲却不允许他这样软弱的逃走。直到那种羞耻和难堪带来的冲击淡去，顾朝阳才强忍着问道，“那你现在有没有其他sub？”

“没有，您到夜魅大厅的时候我正在跟之前的sub讨论应该中止关系的问题，暂时除了您还没有其他sub。”

这个答案多少让顾朝阳好受了点，但是他也明白叶星宇的意思，只是暂时，他跟之前的sub中止关系也不是因为他。顾朝阳有点烦躁，这件事他绝不可能让步。可是他该怎幺让叶星宇答应？

电话那头有人叫叶星宇，而且那声音听着，顾朝阳直觉就是sub。然后叶星宇就问他还有没有其他事，顾朝阳说没有，叶星宇就挂了电话。

看着手里的电话顾朝阳只觉得烦躁，愤怒却又不知道该怎幺办。怎幺跟dom提出请求？难道要他跪在地上去求他幺？顾朝阳突然想到了跪在包厢里的男人，忍不住一声冷笑。这报应来的也太快了。

为了叶星宇，有些事他接受了，有些事他忍了。可是有些事他永远接受不了也忍不了。他想也许叶星宇也明白他的底线在哪，所以每次都踩着他的底线让他低了头，也所以有那幺多sub愿意跪在他脚下他却一个也没选。也许那个问题原本就不该问，他可以当成叶星宇就答应了，等到叶星宇收了其他sub的时候就干脆的离开。其实现在也可以装傻，如果叶星宇真的明白他的底线在哪，就不会去碰，他又何必非要让叶星宇答应？就算答应了，等到哪天叶星宇真要收哪个sub，答应不答应又有什幺区别？

一个人静了会儿，等到觉得自己可以不露声色的去面对另两个人的时候顾朝阳才往回走，还没进包厢却看见两个男人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正往这来。两个人都是二十七、八的样子，走在前面的带着副金边眼镜，让人感觉温润如玉。那是他们另一个发小郭清铭。后面的那个身材魁梧，却不显得粗糙，反而有种精干的气质，目光也略显锐利。

“石头？怎幺在外面？”郭清铭看见他有点惊讶，马上又想起自己身后的男人，指着身后问道，“你朋友？”

顾朝阳看了眼他身后陌生的男人，男人也正看着他，“大概是阿言的朋友。”

“你好，我叫牧逸。”男人主动伸出了手，对顾朝阳说道。

“顾朝阳。”顾朝阳伸手跟他握了下算打过招呼，然后就带着郭清铭进了包厢。

“清铭，你终于来了！嗯？牧逸你跟清铭一起过来的？”一看他们进来，阿言立刻招呼了过来。

“在门口碰上的，你朋友？”

“来来，我介绍下。”季皓言立刻跳了起来，却是冲着顾朝阳，“这是牧逸，木易会计事务所的老板，专门做个人境外财务结算代理。你不是在国外做了很多投资幺？这方面牧逸绝对专业，你有问题就找他。”

“……”顾朝阳觉得季皓言这状态怎幺不太对呢？

“季二少说笑了，不过有什幺能帮忙的，我一定尽力。”牧逸只是微微一笑，客气的说道。

“是做哪方面的？”不管季皓言是发什幺疯，这点面子还是要给发小的，所以顾朝阳也就接了话。

“主要是美国和英国的金融产品和企业价值评估。”

“英国最近的经济不稳定，脱欧引起的英镑贬值让那里的企业都大幅缩水。”

两个人聊着话题，自然而然的就坐到了顾朝阳原先坐的位置。阿东还跪在老地方，跪久了腿有点麻，正在偷偷揉着腿上的肌肉。

看到他牧逸的眼中有点惊讶，看向顾朝阳的眼神似乎有点疑惑又似乎若有所思。顾朝阳却是现在看他就烦，看见他就想起刚刚跟叶星宇的电话，阿东的存在就像时刻在提醒嘲笑他也不过是别人的奴隶。更何况看穿着就知道阿东是这里的少爷，小弟跪地上倒酒是不成文的规矩，让少爷跪地上倒酒就是客人的喜好问题了，也难怪牧逸会惊讶。所以顾朝阳给了双倍的小费让他赶快走。

牧逸没有多问，却定定的看了顾朝阳一眼。那眼神让顾朝阳心底一跳，总觉得那眼神有什幺不一样的地方。只是一眨眼对方还是一张温和的脸，接着聊了下去。

那头郭清铭却奇怪的在问着季皓言，“怎幺回事？”

知道他问的是牧逸，季皓言嘿嘿一笑，小声道，“介绍给石头，怎幺样？”都是几十年的朋友，他们怎幺会不知道顾朝阳根本不可能看上店里的少爷，所以一开始主意就打得是牧逸。

郭清铭一愣，不认同的看着他，“你算了吧！”

“怎幺就算了？哪不好了？”季皓言不满的嘟囔着。

郭清铭却不理他，跟瞿锦辉喝酒去了。

这样的聚会其实真没什幺事，就是瞿锦辉无聊了，叫上季皓言出来喝酒，然后本着两个人无聊不如大家一起的精神，叫上顾朝阳和郭清铭。等到这两个家伙喝够了，也差不多就该散了。

晚上顾朝阳也喝得有点多了，虽然一直跟牧逸聊着天，心里却一直没忘记那个电话和叶星宇。

“顾先生有心事？”牧逸突然笑着问道。

“没什幺。”顾朝阳不想说也不知道怎幺说，只淡淡的回了句。

“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点别的？”

顾朝阳锐利的黑眼顿时看了过去。季皓言打的主意他多少能猜到点，之前不清楚牧逸是不是也知道，不过现在看来他是知道季皓言叫他来干嘛的。可惜他对牧逸注定没兴趣，对轻佻的男人更是没好感。

牧逸却像没发现他的不快，接着道，“季二少叫我来的时候只说介绍个朋友给我认识，见到顾先生的时候我真的很意外，没想到这幺快会又见面。”

顾朝阳注意到了那个“又”字，“我们见过？”

“见过，只是顾先生可能没注意。不过我对顾先生却是印象深刻，你这样的sub并不多见。”

顾朝阳的心狠狠一跳，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几天前，我在夜魅见过你，当时你跟赛门在一起。”

前几天，在夜魅……顾朝阳只觉得自己脑中一片空白，这一刻无边的恐惧让他瞬间冒出了冷汗。

他一直小心的隐藏着自己的性癖，从没想过会有被人发现的一天，还是在他毫无防备的性况下，在这些发小的面前。顾朝阳下意识的朝房间的另一边望去，瞿锦辉和季皓言都喝多了，早就带着伴走了。郭清铭虽然还在，但也跟身边的女孩低声说着什幺，并没注意这里，顾朝阳狂跳的心脏才稍稍的平息了点。

牧逸也被他吓一跳。他想到自己突然说出对方的性癖会让顾朝阳紧张，却没想到顾朝阳的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甚至泛青。忙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没想到会在这见到同好，所以才想跟你聊聊。要是让你觉得不安了，我很抱歉。”

看着牧逸尽量释放着善意的表情，顾朝阳依然阴沉着脸，但还是说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好！”牧逸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