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风：……

这话说的，看样子应该是没死。

不过废人什么的，好像也太夸张了吧？

他打开主仆契约的界面，查看谜的方位，调转方向往她那边飞去。

契约主仆双方都是可以感应到对方位置的，不过主人可以主动屏蔽仆人，仆人无法屏蔽主人。

此时两人距离大约3万多公里左右，以大白的速度，还得飞3个多小时才到。

萧风看见她的生命值现在是722亿1340亿，虽然伤得不轻，但还没有生命危险。

心下松了口气，说道：“废了总比死了强，待那里别动，自己养伤，我尽快过来。”

“是，主人……”

谜应了一声，取出疗伤的药剂服下，坐在地上调理受伤的身躯。

双方沉默了许久，萧风把大白的技能【追光逐电】都打开了，加快移速，闪电般的往前飞奔。

追光逐电的效果是：消耗5万法力值，使飞行速度提升350％，持续120秒，冷却600秒。

这技能用了以后，大白的速度飙升至每秒钟接近10公里，都快接近第二宇宙速度了！

不过3万公里的路途也不是开玩笑的，并没有那么快达到，还是需要飞很久。

谜是npc，疗伤的速度比玩家要慢一些，虽然有品质很高的药剂辅助，但也没办法像玩家一样磕一瓶就立即完好无损。

她刚刚吃了败仗，情绪有些低落，没有再主动跟萧风说话。

萧风怕她又遇到厉害的野怪，一声不吭被直接打死，还得隔一会儿聊一句，看她还能不能回消息。

这么过了两个多小时，在大白的多次“追光逐电”之下，萧风提前来到了3号小女仆的附近。

此地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大白收敛双翼落地，因为太大只，再次被卡在树梢上，只能用双翼挣断树枝才能下到地面。

萧风从仙鹤背上降落，在一株百年大树的树下找到了女战神。

“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成废人了？”

他走上前。

谜依然是一身金甲战裙的装束，耀眼而又高贵。不过仔细一看，可以发现铠甲上沾染了一些金色的干涸血迹。

她的血条已经回满了，坐在地上没有去别的地方，听从主人的命令。

见萧风来了，才站起身，语气低落的道：“战争法则只要经历过失败，就会永远停滞不前。我必须走其它法则道路，才能继续成长。可那样的话……我就背离了战争神国的信仰，配不上现在的身份了。”

“为什么失败过就要停滞不前？你对法则的认知是有问题的！世上没有不败的人，更没有不败的法则。我的天道传承都没说必须怎样怎样，天地间的一切规则都不是绝对的，有的只是灵活变通，和适者生存！”

萧风收起了平时轻浮的模样，对谜训斥道。

在来的路上，他就思考过了这个问题，想好了应对的说辞。

“不是的，战争规则不允许败，这是刻在我们血脉传承中的信条！每一个败退的战神，后来都没有再成长过哪怕一点，所以就算遇到必死之局，我们也不能退！”谜辩解道，语气还很强烈，在诉说自己的信仰。

瞧她这意思，似乎还有点责备萧风打破她信仰，逼迫她逃跑的意思，使她不再是一个合格的战争规则信徒。

萧风眉头大皱。

“这是谁告诉你的？我不信这个完美的游戏会有那么脑残的设定！”

谜回道：“历代战神都是如此！自从我们战祖得到第一滴战祖圣血，就一直传承着这一不败的信念！”

这特么不败的信念？

萧风直接无语。

“所以你们所谓的战争法则信仰，只是来自于那个‘战祖’的一滴血？”

“是。战争老祖的一滴血，成就了我们战争神国世世代代的信仰，这滴血比神王的传承还强大，蕴含着无穷深奥的最强法则！无论是我还是父神，抑或者更古老的祖辈，都在努力开掘这滴圣血之中的奥妙。主人，你不是战争一脉的传承者，请不要对我们的信仰随意评价！即便你是我的主人，即便……我已不再有资格传承它。”

谜的语气很激动，因为她听出了萧风对“一滴血”的不屑。

但事实就是如此，萧风的确不屑！

他摇头道：“一滴血怎能当做信仰！即便它的主人是一位3000级的强者，可是一个强者浑身的力量、一生的修行，又岂是一滴血所能概括清楚的？我问你，你的血如果给凡人，会怎样？”

谜愣了一下，感觉自己的自幼继承的思想似乎在受到挑衅。

换做别人这么说，她估计直接一拳就干过去了，把对方的脑子都给打碎！

但萧风是她的主人，她是不敢动手的。

听到这个问题，谜想了想，回道：“我的血液之中也蕴含着不少的能量，若被半神以下的凡人得到，可以修为大增。若是天资聪颖者，更有希望感悟到我的一丝规则之力。”

“嗯，一丝。”

“……有什么不对？”

“一滴血，只是你万千力量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又岂能代表你的全部？”

“可是正所谓窥一斑可知全豹，见微而知著，由小见大。若那人真的天资绝世，从这一滴血将我全部感悟继承下去，也不是不可能的！”谜还在辩驳。

萧风再问：“即便是把你的一切感悟都给他，又能如何呢？你的规则，就是完整的战争规则吗？比你所谓的战祖而言，你怕是连蝼蚁也算不上。”

“这……”

谜被他问住了。

“同样的，你们那一滴圣血，也不是战争规则的全部，而是战祖所悟规则的一小部分。它传递给你们的，是不可轻易言败的信念，而不是不顾死活，不知进退的鲁莽。”萧风继续道，语气渐渐平缓下来。

谜微低下头，似在思考。

少顷，她问道：“可主人……如何知道这些？如果你说的，也是错的呢？”

“的确，我可能也是错的，世上有什么是绝对对的呢？”

萧风走到她跟前，用契约权限将她的战盔收起。

战盔消失，银白色的长发失去束缚，散落下来。

两人四目相对，谜微微仰起头看着他，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在她金色眼眸的注视下，萧风缓缓说道：“纵然错了，只要生命未曾终结，就有回到正轨的机会。你是谜，不是战祖的一滴血，你不需为了继承他残缺的规则而舍弃自己。规则是自己悟出来的，道是自己走出来的，如果连独自闯出一条路的勇气都没有，你还算什么战神？”

你算什么战神？

一句话，直接戳进谜的内心深处。

她微退半步，却无法挪开视线，好像被主人的眼神捕捉住了似的。

她口中低喃着：“规则是自己悟出来的，道是自己走出来的？那，那……我们世代传承的，又是什么？”

“是捷径。”

萧风告诉她：“那是一条别人开辟的捷径，但不一定适合你来走。长鲸渡海只须一游，沙鸥渡海全靠双翼，而凡人渡海，需要一艘能够对抗巨浪的大船。如果遵循前人的道路无法使你抵达更高远的地方，那就说明这条路不适合你。传承的适配度太低，还不如不要，自己去摸索、开辟出一条更适合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