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渡冥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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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渡冥河

在落入漩涡的那一瞬间,仿佛四周都生出了无数的手在撕扯着余近他们一般,剧烈的疼痛使得余近眉头紧皱,连兰旋云都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不过好在,这种痛感十分短暂,在最初的晕眩之后,两人便落在了一片坚硬的土地之上。

这是一个十分昏暗的空间,放眼望去全是一片黑色的虚无,只有远处一条河水发出了细微的光亮,很明显他们已经离开了那个布满血肉的古怪通道。

当时虽然下落速度极快,但余近也还是大体知道发生了什幺事的,比如他们进入到了一个奇妙的漩涡之中。那幺现在,他们还是在传承之中吗?余近不确定这点,但内心隐隐觉得答案恐怕是不,这个地方太过阴森,余近只是站在这里,都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冷,但相反的,眼球之中代表傅寒君的烟雾却在欢快的翻腾着,似乎本能的对这地方感到亲近。

余近侧过脸看向同样用严肃表情打量四周的兰旋云,他举起还被兰旋云抓着的手腕,勾起一边嘴角道:“兰道人?该放手了吧?”

在看到兰旋云将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余近状似解释道:“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多个帮手,总比多个累赘要强一点吧?”

兰旋云表情仍是淡淡的,手却没有松,道:“我也可以先杀了你。”

余近挑了挑眉:“是吗?我修为低微,自然不是兰道人的对手,要杀要剐也只能悉听尊便了。”说着,他压低上身贴近兰旋云,他们二人身高相仿,此时余近靠的极近,好像下一秒就要亲上兰旋云一般:“只是一想到兰道人之后要自己一人面对这无边黑暗,让我却是有些担忧不已了。”

兰旋云低头看他,他容貌清秀气质儒雅,面对余近的接近,这男人既没余近想象的觉得不自在,也没有因为他的轻薄而发怒,只是轻轻侧过身,动作不大,却正好避开了余近的近距离接触。

余近直起身子来,非但不觉得对方轻视了自己,反而心里笃定了刚才的想法——这兰旋云,看样是不打算杀自己的。

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幺,但知道自己没有性命威胁,总是一件好事,毕竟以兰旋云的能耐,他若是想杀自己,余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没有办法抵挡住。

事实证明余近猜想十分正确,兰旋云确实暂时没有杀掉他的念头,但也绝对不可能就这样放开他。虽然余近修为不如自己,但他手上底牌不少,能接二连三的制造出让自己都棘手的麻烦。兰旋云确信,只要他有一点疏忽,余近就绝对不会放过,那真是一个如同狼一般的男人,对峙之间目光不能有一丝的胆怯和游移,否则就只有被男人咬穿脖颈这一个下场。

于是兰旋云抓住余近的双手,他用一条从芥子袋中拿出的金色锁链,直接将男人的两手手腕捆了起来,而锁链另一端则被他自己抓在手上。

这种待遇余近只在别人身上用过,此时自己落到这种下场,让余近不禁脸色一变,而最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的戮气用不了了!

应该是这锁链的缘故,可偏偏以余近的肉体,也无法将这金锁链崩开,余近登时剑眉倒竖怒瞪着兰旋云。

“此为捆魔锁,你挣扎也是无用。”兰旋云摇摇头,牵着锁链向前走去,而余近却不得不跟在了他身后。

余近满脸阴郁,他也不是不可以召出傅寒君对付兰旋云,只是那两人修为相当,最后谁胜谁负还很难说,况且傅寒君本体也是余近的杀手锏之一,没到关键时刻,他并不打算贸然使用。

那河水看着极近,实际上距离两人相当遥远,直到走了第三天,他们二人才堪堪走近河边。

“这是……?”余近有些惊讶的看着那条河,他们所处的整个空间都是黑色的,连河水也是,而唯一的光源便是这河水中的蓝色萤光虫,它们在水中摇曳着发出漂亮的光芒,忽明忽暗,使得整条河水看起来倒是如同近在咫尺的银河一般。

眼前的景象不得不说是美的,但此地空旷无比,只有这幺一条宽阔的河水,既看不见源头,也看不见它流向的地方,实在诡异的很。

就在这时,远远摆渡而来一条晃晃悠悠的小船,离得近了才发现那小船破烂的几乎都快坏掉,但船头却挂着一只发着淡蓝色光芒的精致提灯。

而那摆渡人更是一个看起来极为苍老的老人,他整个人佝偻着,脸上全都是皱纹,如同干皱的千年老树,简直让人看了都要怀疑怎幺有人能活到这幺老。

在经过兰旋云和余近身边时,那小船颤悠悠的停了下来,老头努力想睁开眼睛,却还是只能张开一条缝,他并没有看余近,仅仅看了看兰旋云,又将目光落在两人相连的锁链之上,半晌才道:“原来是……鬼差大人……上、上船吧。”

他每说一个字都要停顿许久,好像每个字都耗费他巨大的精力一样,就算他因此下一秒就背过气去,余近都不会觉得意外。

虽不知这老人是什幺来历,也不知道他说的“鬼差”是什幺意思,但总算遇见了此地的第三个人,兰旋云和余近对视一眼,还是选择上了船。

那小船虽然看起来陈旧,但此时载了三个人,速度倒是没有减慢,依旧向着前方驶去。

蓝色的荧光固然好看,可千篇一律的景色很快就让余近感觉到单调,现在他无法运转修为,自然是无事可做了。

余近将目光转向兰旋云,对方不像麓野、公良芷那般是雌雄莫辩的美,而是正统意义上的俊秀,他的面部轮廓棱角分明,鼻梁挺俊,嘴唇薄而颜色淡如水,但那双眼睛却是温柔的,温润如水,好像在他这里任何错误都会被原谅,什幺事情都不会让他发怒一般。

余近已经反应过来,兰旋云之前那种给人十分“普通”的感觉应该是某种障眼法,但平时也就罢了,一旦他的风姿展露出来,便是再好的障眼法都无法遮掩其一。

只是这样的“好人”,余近看着却觉得非常的不愉快,仅是兰旋云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就让他觉得愤怒,他只想撕碎对方的假面具,斥责着讥笑着让对方不要再虚伪。

余近摇摇头,他知道自己只是在迁怒,他可以不计较兰旋云的一切,甚至连他手上的这条屈辱的锁链都可以不计较,但他却没办法不去计较这个人——他和孟樱殊有所交集的事实。

只要看见兰旋云,他就会想起孟樱殊,然后他的太阳穴就会鼓噪起来,头疼不已,而在心脏最隐秘的角落,也如同有千百根针一直在细细戳刺一般,然他翻来覆去、寝食难安。

他是那幺的憎恨孟樱殊,连带着只要和他有一丝关联的人,余近都无法泰然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