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姜正正在和一家马戏团谈合作。
带队的常团长是个中年老秃，说话和气，不断恭维着姜正，年少有为的帽子也是不要钱的甩上来。
好在他马屁功夫一般，姜正没被忽悠瘸，想我女儿要是没死，这会儿也得有十三岁了, 我哪里还年轻哦，一想到这就摇头叹气。
常团长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惹鬼城老板不高兴了，一时茫然，不断的给身旁的小姑娘使眼色。
那小姑娘识趣坐过去，端茶杯：“姜总喝茶。”
说着往姜正身边靠，但明显不太擅长, 有些紧张。
姜正吓了一跳，往旁边坐：“别, 别，你还小。”
“人家不小了。”那小姑娘就噘嘴，但说起来却是有些不甘不愿，语气和台词截然相反。
常团长凑过来：“满十八岁了。”
姜正无语。
他明白了。
姜正当然不是和尚，身边妹子也是有的，但毕竟年已过四十，力不从心，不喜欢纯发泄的，反而更喜欢灵魂吸引。他的几个红颜知己都是饱读诗书的，可以和你聊叔本华，弗洛伊德，也可以聊时间简史，琴棋书画也没问题，斟茶倒水更是好手。
从博士，教师，知识分子，到研究员都有，反倒是女艺人几乎没有。
对姜正来说, 这种灵魂上的共鸣才有意义。
所谓以权弄人终落下乘，兴趣相吸方为上佳。
只可惜被女人伤得太重，感情再深也是不能结婚的。
眼前的小姑娘有身段有相貌，但是说话谈吐显然知识一般，最关键自身不是很愿意，看得出很勉强，很委屈，姜正兴趣不大。
这刻正聊着，就看到李闲云悠悠达达串门子似的走了进来。
目光在小姑娘身上扫了一圈，李闲云回望姜正：“老姜，谈事呢。”
“坐。”姜正招呼着，指指常团长道：“冲河马戏团，想来我们这里租场地。”
转头对常团长道：“这是我们董事长，不用我介绍你也该知道。”
常团长热情洋溢的抱住李闲云的手，又是一通年轻有为的话语出来。
姜正听得别扭，你丫都不带换词的？
“坐吧。别客气。”李闲云随便在旁边坐下，对姜正：“鬼城工程快要完成了，张北鸿问我要不要正式启动全面后续。”
姜正笑道：“他这么急？”
“游客数增长满意，自然就有信心了。”李闲云笑。
鬼城景区可以算是鬼城影视基地的核心，满大街乱飘的鬼魂带给游客的刺激是哪个地方都没有的。
所以不管哪个景点一开出来，就是立刻客人蜂拥而入。
现在游客们抱怨的已经不是景点少而是新一轮涨价消息要出来了——三期完工, 涨价是必然的。
所以很多游客在抱怨老板心太黑。
笑话，我们这的投资是竖店的同面积投资的三倍，没收三倍票价已经很客气了。
李闲云很清楚，票价的事没道理可讲，你多少钱他们都会嫌贵，免费也会嫌你服务不好，刺激不够。
不过游客这种生物，图的就是好玩。对他们来说，只要好玩，票价贵些没问题，他们和商铺的商户一样，都是喊着成本能再便宜些就好了，但是你要让他们换个地方，他们还真不乐意。
有厚道的说一句性价比还不错，那就一切都值了。
这刻李闲云道：“不过关键还是想加大注资。”
“目前流水没问题，账面钱已经够了。再说不够也可以贷款啊，明年年中前就算达不到盈利指标，也差不了多少，用不着再转卖股权了。”姜正笑道：“我现在要是去银行贷个五千万，他们都得说我胃口太小，恨不得给我加个零。”
“问题是情面上抹不过去啊，张大老板大手一挥，一亿五千万赞助，还帮我又拉了四千万赞助，我也不好意思啊，所以正头疼呢，这不找你商量来着。”李闲云无奈。
姜正惊讶：“不是说好的三千万赞助吗？”
“人家愿意多给，你还能不要？”李闲云白眼：“说好了哦，这多出的一千万不入账，好歹给我点零花钱。最近穷死了。”
“那你好歹分我点啊，我也穷啊。”姜正道。
李闲云瞪眼：“操，那还叫给我吗？公司就咱们两个大股东，我要再分你二百万，跟放在公司里有什么区别？”
姜正想想，点头：“也对啊。那得嘞，我还是苟着吧。你又不分红。”
“是你自己说的五年不分红，怪我喽……你回头在易胜建设挂个设计师，年薪三百万，从那里黑钱吧。”
“靠，老板许可的拿钱，那能叫黑吗？”
这边常团长听得已经傻逼了。
看看姜正，轻咳一声。
姜正笑咪咪对常团长道：“给你们那么大一块场地，两万块一个月已经很便宜了。鬼城现在投入大，大家手里也捉襟见肘，各方面都要紧着来，再说也还有好几家想和我们合作。我们也得看看不是？”
常团长无奈：“我们团有四十个多人，成本很高的。”
旁边小姑娘也道：“水电费，养动物的钱，按四十块的票钱，我们也需要卖出一千张票才能保本，否则所有人都得饿肚子，一天辛苦下来都赚不到多少钱，还不够你们吃顿饭的。”
常团长推了一把小姑娘：“不许胡说。”
李闲云微笑：“我又不是时尚杂志主编，几百块太贵，我一顿饭吃不了那么多。”
姜正也笑道：“鬼城现在的游客也不算少，你们只要有真东西，票会好卖的。”
小姑娘憋屈噘嘴：“我们练了好多年的，辛辛苦苦，还没法一直表演，还有例……”
声音低了下去，没把那个“假”字说出来。
李闲云看看她：“你是杂技演员？”
小姑娘点点头。
“叫什么？”
“林喵喵。”
“林妙妙？”
“是喵喵！！”小姑娘很认真的纠正：“猫叫的喵！”
“哦，知道了。”李闲云看着她微笑。
常团长嘴笨，眼光是很到位的，推小姑娘：“还不给李董事长倒茶。”
“哦。”林喵喵醒悟过来自己的责任，赶快上前伺候，然后不情不愿的靠过去。
小姑娘不错，人长得漂亮，就是稍微矮了些，胸也有点小。
唔，可以理解，太大了不好耍杂技。
“什么杂技？”他问。
“空中飞人。”林喵喵红着脸，低着头说。
李闲云感受到了她的紧张，眉头微微皱起。
他看看常团长：“常团长，人家小姑娘家家的，你逼她这么做，不太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