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
倚靠在浴桶里的崇祯皇帝,惬意的泡着热水澡,连日来的征战,期间所承受的压力,使得他身心疲惫,然在这一刻却都释放了出来。
皇太极统率建虏八旗,进犯大明所造成的危害, 在他一点点的运筹帷幄下,算是被降到了最低。
此战来犯的建虏八旗,没能从大明治下劫走金银、粮食、人口等生产资料,这对迂回作战的建虏来讲,那就是一场赔本的买卖。
而遭受建虏破坏的地域,被限制在遵化、三屯营一点。
相比较于原有时间线,己巳之变所造成的损失和伤害,这些都是能承受住的, 可建虏就不一样了。
核心人丁不足的劣势, 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皇太极你个狗奴才,这个时候只怕还在犯愁,后面如何平稳八旗秩序吧。’想到这里的崇祯皇帝,嘴角微扬起来。
一想到自己统率大明军队,战胜了进犯大明的建虏,所对皇太极造成的种种不利,崇祯皇帝的心情就好不少。
“哗啦啦……”
从浴桶里站起身来,在殿外候着的王承恩听到动静,忙招呼着宦官,进去服侍自家皇爷更衣。
“王伴伴,眼下这外朝如何?”
被服侍着更衣的崇祯皇帝,伸开双手,扬着脑袋说道:“内阁,各部院都怎么样了,有什么动静没有。”
“皇爷, 袁崇焕被押进锦衣卫诏狱的消息,在骆养性的安排下, 已经透露出去了。”王承恩欠身说道。
“现在外朝的那帮大臣, 一个个都表现出激动的一面,似乎他们不愿叫锦衣卫审办袁崇焕一案,想规劝皇爷,命三法司会审。”
“有趣。”
崇祯皇帝撩了撩袍袖,双手插进玉带里,缓步向前走着,“那估计有不少大臣,都会以厂卫余毒为由,来规劝朕啊…王伴伴,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呢?”
弓腰跟在身后的王承恩闻言,心里一紧,忙欠身道:“皇爷,奴婢愚钝,此等要务,不敢擅言。”
自跟随崇祯皇帝御驾亲征,天子的种种表现,王承恩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同样也给自己下了底线,凡涉及朝中政务, 军机大事,绝不能多插嘴一言。
“是心里想到了什么不敢说?还是真没想过呢?”朝东暖阁走去的崇祯皇帝,看了眼王承恩,说道:“有想法就说说,朕恕你无罪。”
想要制衡朝堂势力,离不开内廷宦官这一群体,相比较于外朝的文官群体,没了子孙根的宦官,对他这个大明天子来讲,明显信任要更高一些。
在内廷的这些太监也好,或者是宦官也罢,他们的一切,都是来自于皇权,没了皇权,那他们什么都不是。
只要能在内廷这边做好制衡,不出现像魏忠贤那样的权阉,但用起来顺手的魏阉,崇祯皇帝并不介意,在自己身边多些有用的‘魏阉’。
说起来或许很拗口,但原则很简单,他这个大明天子,身边需要帮手,但不是只手遮天的帮手。
“皇爷…奴婢觉得,相比较于移交三法司,在锦衣卫或许会更好些。”内心踌躇的王承恩,犹豫片刻后说道。
“此次皇爷凯旋归朝,不过是做了些对国朝有利的事情,可却遇到那样闹心的事情,若不敲打一番,只怕……”
讲到这里的时候,王承恩没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嗯,说的挺好。”
崇祯皇帝走进东暖阁,对王承恩略加赞许道:“既然在朕身边服侍,该有的眼界,还是要有的。
去,把曹伴伴他们,所呈递过来的奏疏,给朕拿来,朕要看看内廷这边,这段时间的变化如何。”
“奴婢领旨。”
回到自己神圣不可侵犯的绝对领地内,崇祯皇帝并没有急着,去过多的关注外朝局势变化,相反却将精力放在内廷这边。
攘外必先安内嘛。
倘若内廷都没安顿好,那还谈什么跟朝中文官相斗呢?
不过即便崇祯皇帝不去了解,也能在心里想象得到,随着袁崇焕被抓进锦衣卫诏狱,这将会掀起怎样的风波,尤其是对先前那帮挺袁派的大臣。
想到这里的崇祯皇帝,不由得轻叹一声,都言天子是孤家寡人,此言一点都不假啊,在绝对的权力之争上,身边若没有帮手的话,想跟势力庞大、盘根错节的文官群体相抗衡,那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帝党。
内廷。
厂卫……
想到这里的时候,崇祯皇帝提笔就写了起来,自己这次御驾亲征,打赢了侵犯大明的建虏,这给自己带来了不少政治好处。
从萨尔浒之战算起,大明跟建虏打了这么多年,还从没有在战场上,斩杀过这般多的建虏。
但是这次在他的亲征下,出战的各部大军,取得了骄人的战绩,尽管没有一战,是他这个大明天子,亲临战场去指挥作战的,但天子自带的光环,也将最大的一份荣耀,加持到自己身上。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真不少啊。’
看着自己随手写的,崇祯皇帝眉头微蹙道:‘想要拱卫皇权的话,那厂卫力量,就不能放弃。
不过现有一个东厂,一个锦衣卫,无法满足自己的需求,这种简单的制衡还不够,关键自己还要捞银子。
记得挂靠在内廷、皇室的皇庄不少,每年不给内帑上缴银子,还倒贴不少银子,这批硕鼠也该清理一下了。’
此时的崇祯皇帝,在心里暗暗思索,接下来自己要做些什么,袁崇焕一案,想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短时间内是无法达成的。
但是这么好的政治优势,他不可能就这般放手,先前忙着处理建虏侵犯一事,没心思深入整肃内廷。
然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外患暂时解除了,处在内廷的一些毒瘤,是时候给他清理掉了,如此也能借助这次机会,将自己想达成的政治构想,通过这次深层次整肃内廷,给它一一的落实下来,关键外朝那边,还找不到任何说辞来规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