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血管很细，隐藏在苍白的皮肤下，几乎找不到。
温凌风用皮筋绑紧他的手腕，攥着他的手在他手背上拍了好几下，若隐若现的血管才浮上来，“有点疼，忍一忍。”
“……”
小家伙盯着针头，眼皮都没抬一下。
针扎进血管。
温凌风调整了输液的速度，扯掉皮筋。怕他不小心碰到针头，他让人找了块纸板垫在小家伙手掌下，用白色的医用胶带把硬纸板跟他的手一起固定。
“好了。”
小家伙在老宅折腾了两天，没吃好也没睡好，这会儿回到自己家，躺在自己床上，没多久就开始昏昏欲睡。但他似乎没有什么安全感，紧紧攥着封司夜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封司夜对众人挥挥手，众人鱼贯地退出房间，封司夜拿掉小家伙背后的靠枕，帮他调整好姿势，摸摸他的脑袋，“睡吧，爹地在。”
小家伙安心地闭上眼睛。
等小家伙呼吸均匀，彻底睡熟之后，封司夜才走出房间。
门外。
紧追而来的姜曦看到封司夜立马迎了上去，“小寒怎么样了。”
看到她，封司夜眼神很凉。
姜曦几乎不敢跟他直视，她咬着唇没敢替自己辩解，“是我没照顾好小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回了老宅就开始不吃不喝，大概……大概是因为你和九辞没在他身边，他从小就跟着你们俩长大，离开你们他缺乏安全感。”
封司夜冷着脸下楼，姜曦快步跟上，她很想离他近一点，但每次她靠近的时候，封司夜就一个冷眼扫过来，姜曦有些怕他，只能不远不近地跟他保持着距离。
“司夜……小寒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两天他不吃不喝，我看着心都要碎了。我有个想法，要不然……我搬到你这边住好不好？这样的话，小寒不用离开你和九辞，我也能在他身边陪着他。”
“……”
脚步一顿。
封司夜回头定定地看她一眼，然后嗤笑一声。
姜曦有种被看穿的窘迫，她忍着难堪，小声说，“我发誓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就是想让小寒好起来……”
“不需要！”
“司夜……”
“你没机会了。”
“……”
姜曦茫然。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没有什么机会了？封司夜却没有解释的意思，冷冷扫她一眼，大步下了楼。姜曦没办法，只能跟楼下的封九辞求助。
“你哥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
封司夜没跟她解释，眼神却表达出了同情。
他哥的意思很明确，他以后都不会给姜曦亲近小寒的机会了。
“九辞，送客。”
“哦。”
姜曦本来以为封司夜口中的“客”指的是温凌风，结果就看到封九辞走到她旁边，对她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姜曦差点气吐血，她握拳忍着怒火，“小寒现在这个情况，我怎么放心离开……我要留在小寒身边守着他，等他情况好点再走。”
今天这场戏是她故意安排的。
封莫寒那个小东西有心理疾病，受刺激就会不吃不喝，前天封司夜把他送回老宅的时候，她对封莫寒态度不好，当晚小东西就没吃东西，她想着小东西有厌食症压根没放心上。昨天到今天他还是不肯吃。封夫人和封婷婷急坏了，要打电话通知封司夜，是她拦住了。
她故意拖到晚上，就是为了顺理成章地跟到锦绣花都，毕竟天黑了她才能借口担心封莫寒留下过夜。
能趁机长住就更好了。
她环顾四周，没发现姜黎和她女儿的身影。
没关系。
只要她留下来，明天她们自然会见面，到时候姜黎就会知道，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到时候她再敲打她几句，她应该就能知难而退了。
“小寒已经睡了。”
“我知道，我去他房间陪他……”
“姜曦，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封九辞摊手，无奈地说，“你是小寒的妈妈，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但……人嘛，还是要有点自知之明的。”
“……”
“赶紧走吧，等人把你架出去就不好看了。”
姜曦屈辱极了，却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她还想拉封莫寒出来当挡箭牌，“小寒……”
“小寒在我跟我哥身边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想着小寒的状态，封九辞到底没忍住，吐槽道，“之前在这里，小寒的状态虽然不算好，但起码每顿饭都能吃点东西。结果回了老宅，到你身边了，好嘛，一口饭都不肯吃了。我听说你这两天挺忙的，忙着去公司，忙着拍戏……我哥这个跨国集团的老板都没你忙。现在知道担心了，你提前干嘛去了。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小寒亲妈，你但凡能拿出一半忙事业的态度对小寒，他也不至于跟你这么生疏。”
“我……”
封九辞挥手打断她，“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一点也不想听你解释。枉费我哥给你和小寒制造相处的机会，我就没见过你这样当妈的。你赶紧走吧，我哥这会儿心情正糟糕呢，你留下来也只能当炮灰。”
“……”
姜曦看向封司夜，果然看到他脸上压抑的怒火，她哪敢挑衅他，也不想真的被佣人架着丢出去，想了想，她还是选择暂避锋芒，“我明天再来看小寒。”
没人搭理她。
姜曦难堪地离开。
……
“小寒的情况不能再拖了。”
姜曦走后，温凌风严肃地跟兄弟俩道，“小寒已经三岁多了，身体发育都在最重要的时期，他再这样不吃不喝，身体营养根本跟不上。”
“营养液……”
“营养液不是万能的。”温凌风打断封九辞，“靠营养液维持也不是长久之计，他长期不吃东西，五脏六腑都会有损伤，尤其是胃，再不好好养养，他的胃病会比四哥还严重。”
他口中的四哥就是封司夜，司夜的谐音是四爷，外面的人都这么喊他。只有他们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会叫他四哥。
封司夜唇线绷直。
客厅里气氛压抑。
沉默中，封九辞突然一拍大腿，“哥，我们怎么把关键人物给忘了，咱们不是还有糖糖吗！哎……糖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