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决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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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德都做好了晚上被恶劣环境弄醒的准备了,但这一觉出乎预料的香甜。

似乎是迷迷糊糊的做了些梦,但她不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很舒服……好像空气都变得湿润了起来,阴冷的寒风也不再寒冷,甚至她蜷缩的身体都忍不住放松了下来,虽然没有在家里睡的那么舒服,但已经很好了。

等她终于睡起来之后,睁开眼睛,却看见,周围不是之前睡下的石头!

她惊愕莫名,立马拿起随身携带的剑!直接站了起来。

仔细一看,才发现不是她改变了位置,而是有人在她睡觉的地方搭了个帐篷,遮住了外面的风沙,还点燃了一支熏香。

“这是?”她依然保持着警惕,小心翼翼的查看周围的情况。

“啊!希德,你醒了?”有人掀开了帐篷的帘子。

希德长大眼睛,仔细查看对方的模样,然后松了口气,发现是熟人。

也是一位帝国贵族,艾伯特·司尔特莱,和大部分帝国贵族一样,他从小在家中跟着各类导师训练学习,长大了则会获得官职,有时候也会加入教会或者军队之中任职,小部分则会进入大学里学习。

当然,去大学学习的贵族通常都不是学习最努力的那批,最努力的应该是那些技术型官僚们的后代。以及一些经过学校层层遴选提拔出来的平民天才,他们才是真正的内卷之王,一点点机会都不肯放过,因为他们的目标是鲤鱼跃龙门,跟贵族来学校这种求取知识或者镀金的目的完全两码事。

艾伯特·司尔特莱,就是这样一位先去读了大学,然后进入教会,最后加入圣殿骑士团的一位帝国贵族,他来自伯爵家庭,是司尔特莱宫廷伯爵的长子。

帝国的贵族制度很严谨,但同时也很令人头疼。

比如位于海边的赛斯大公爵,与瓦尔德公爵,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爵位,因为赛斯大公爵不处于边境,所以要低一些,尽管他是大公,是有自己公国的,但却不能合法拥有自己的私兵。

同样的,伯爵分为宫廷伯爵,边境伯爵,边境伯爵的等级又要比侯爵高一点点,但还是叫做伯爵,除此之外,光男爵就分为三个阶级,依照家族荣勋分为男爵,从男爵与地主男爵,还有一个独立的爵位叫做功臣世爵,享受公爵的待遇,但实际上的位阶只比男爵高,低于子爵,见到普通侯爵的时候需要行礼,可是如果遇到了有王族血统的亲王侯爵,亲王侯爵得反过来向功臣世爵行礼,但就算大公爵也必须对亲王侯爵表示尊敬,不能和他并行走路。

公爵之子、侯爵长子可以被称为勋爵,但皇帝也可以封勋爵,这两种勋爵在地位和待遇上完全相同,可公爵之子如果遇到了被册封的勋爵,得退到路边让对方现行,同时侯爵长子就可以擦身而过,不必让路,但侯爵长子必须对公爵之子的勋爵表示尊敬,否则是失礼。

另外还有一些特别的爵位,例如封地在伯劳山的伯劳男爵,实际上是帝国最顶级的贵族,足以与大公爵并列,因为伯劳山是极为重要的领地,虽然面积小,爵位低,实际上却是可以直接对皇帝负责的贵族,而领地是格奈森矿山的格奈森侯爵却没有参政议政的权力,属于地主男爵那个交际层面。

同样都是王爵,封地在帝国东边的王爵们,地位就会比封地在帝国西边的要低,同时位于帝都旁边的苏士平原,有一位苏士亲王,地位就比所有贵族都高,仅仅低于皇帝,而且苏士亲王还是第二王储,在皇帝和第一王储意外身亡的情况下,他有权继承帝位。

整套流程复杂又繁琐,充分体现了贵族们整天没事干的蛋疼尿性。

尽管如此,但如果在社交场合弄错这些,你很快就会被人冠上野蛮人,没教养,礼仪不够的帽子,很多人都会在背后嘲笑你,或者说你粗鲁。

在帝国,失礼可是很严重的错误,对于很多有弟弟妹妹的爵位继承人来说,这可能会影响自己的继承权。

希德用脑子过了一遍,自己作为公爵嫡女面对一位宫廷伯爵的长子该做出什么反应,她还没有把这些东西融入骨子里,所以每次反应都需要思考一小会。

很快,她就左脚后撤一步,行了一礼。

“谢谢……司尔特莱阁下。”她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时候会被人救下来,心中的感激还是有的,而且对方还彬彬有礼,希德当然看得出来,这个救下自己的礼貌骑士眼中并没有恶意,很是澄澈。

而艾伯特则喜不自胜,他当然看得出希德是真心感谢,而且她现在狼狈的样子,自己正好是雪中送炭!这一趟虽然差点死了,但目的还是达到了!血赚!

“没有的事,瓦尔德叔叔和我父亲是老朋友了,我当然不可能看见你躺在这里等死,你一定累坏了吧?这些魔药你先收下,把伤治一下,然后我带你回我的领地,我现在在一个城里当治安官和骑士团长,去我那边坐坐吧,然后我给你搭飞艇回去。”艾伯特忍不住用手理顺自己的金发,尽可能的让声音显得柔和磁性一些。

他追求这位凛然高贵的小姐已经很久了,但上次输给了另一位帝国骑士,名字很秀气,叫利维亚,不过对方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等级8,不仅帅气,而且品德利益知识都极为优秀,典型的青年才俊,深受军方重视,他输的心服口服。

但后来的事情更奇妙,这位帝国骑士反而拒绝了希德,让希德消沉了许久。

而现在,他终于有机会了,没有其他竞争者,而且心仪的少女就在面前!他的主要技能是侦查4,所以才能驻扎边境,到了4级,侦查技能已经有了质变,和奈奈那种侦查1只能加强感知完全不同,侦查4 可以很清楚的察觉到很多玄而又玄的东西,可以对生命本质有着很直观的观察,他的眼睛能看到别人所看不到的东西,比如现在,他能察觉到希德的身体状况,以及一些简单的情绪波动。

他立刻察觉到了,这是最好的机会!

“……谢谢,司尔特莱阁下,这次多亏了你。”希德想了想,没有拒绝,她确实需要疗伤。

接过魔药,一口饮下,不仅缓解了口渴,身上的伤势也开始逐渐治愈。

这治疗药水……居然还是西瓜味的。

想要不影响功效还要加上水果味,估计又是一笔不小的花费吧?不过贵族们都习惯了,甚至以此为荣。

喝下药水,她感觉好多了,又看了看自己破碎了一半的铠甲,好在外面的甲片和板甲虽然已经破开了,但里面的内衬还在。

这套铠甲帮她承受住了从镜中世界之中突入到凡间的空间波动,现在已经彻底损毁了,所有符文黯淡,原本是亮银色,也变成了深灰色,甚至还被打了一层磨砂。

她干脆撕掉了剩下的甲片,只留下了内衬,反而方便行动一些。

只是,这样难免多扯下来一些,让她露出来一些腹部和腰,但她也不在意,把甲片丢掉:“阁下……”

艾伯特连忙摆手:“不用叫我阁下!叫我的名字就行了,你应该认识我的!”

说着这话,他眼睛忍不住的往下瞟,不是他没见过女人,实在是希德作为半精灵,实在是太符合人类的审美观了,而且希德本人也是在帝国交际圈很出名的一位。

这个出名包括两重意思,一是她本身非常优秀,听说之前就已经等级3了,而且性格大度,还很漂亮。

第二,当然是因为她是瓦尔德公爵的嫡女,家族势力极大,而且还有钱。

所以,如果能和她联姻,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家族都是很好的事情,更别说……艾伯特觉得自己是真心喜欢的。

不过他很快控制住自己,他是一个有礼仪的骑士,可不是那种色魔。

“……好吧,艾伯特,我们是要回去吗?我想尽快回去,魔物之王和我想的还是不一样。”希德恢复之后,忍不住催促道。

她没说怎么不一样,因为没必要和艾伯特说,但是她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魔物之王所做的事情,和他口中所说的话,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但问题是,太极端,太激烈,而且……他身为魔物的身份太敏感,导致他几乎没有什么可能能够和平崛起。

希德不是傻瓜,当初她破解陆恩的迷宫的时候就表现的很聪慧,她本身就是一个很聪明的姑娘,所以她能理解魔物之王为什么要用这次机会来出手,虽然在希德看来,陆恩这就是在找死,帝国绝不可能因为一个等级9就被动摇,魔物之王的路,只有死。

但是……他说的很有道理。

非常有道理,希德甚至都忍不住赞同,所以……她想要自己去试试看。

她是帝国贵族,有足够的权力,金钱,来践行那个理论,而不是像魔物之王一样,只能暴力实行。

或许有一天,帝国将不会再有贫民窟。

不会再有人工作一天只为了买一块难以下咽的黑面包。

这是痛苦的严峻的现实,希德能够看见,人民正在遭受到空前未有的灾难,并且日益扩大,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成为一个贤明的领主。

既然要成为一个贤明的领主……那就要付出行动。

艾伯特看着希德陷入了沉思,就没有打扰她,他也知道,这边肯定发生了剧变,不止一位等级9出手了,他有侦查技能,昨天才看见一头可怖的魔龙从天空掠过,四周平静的水面,镜面,甚至是光滑的石头都在不停爆炸,肯定是出大事了。

他不管那些,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还是先带着女神回自己那里吧,要知道,光是回到边境可不算完,修整好了之后,还要去找飞艇,去帝都,再转去瓦尔德公爵的领地,一路上,时间多着呢!

想着这些,他不禁窃喜起来,然后一脚把旁边的仆人踢开:“还愣着干嘛!?快点去打水澄净!没看见希德小姐还没洗脸洗头吗?!”

这一脚踢的很重,尤其是他还穿着骑士铠甲,腿铠可是纯钢的,一脚下去,那个穿着皮甲的仆人滚出去老远,但都不敢发出痛呼,只是拼了命的想要爬起来,但这一下太重了,他根本爬不起来。

后面有一个骑士扈从,也就是他从村子里带出来的三个骑士扈从之一。

这个扈从用力把那个仆人扶着站了起来:“去那边休息一下吧,大人这是心急了,他平时对咱们也不错了,你再去找个人去打水吧。”

那个被踢飞的仆人也点了点头,不仅没有怨恨,甚至还有些窃喜,艾伯特确实是远近闻名的绅士,今天这一脚看起来重,但也就是痛半个月就好了,肯定不会死,按照艾伯特之前的做法,他之后也不会追责,换了其他贵族老爷,耽误了追求那些大小姐的事情,可是要被活活打死的呢!

而艾伯特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喜滋滋的开始盘算该怎么在路上和希德相处,怎么才能提升好感度,听说希德也是很善良的那种人,那他应该也不错!

要知道,他可是在自己自己城里有口皆碑的大善人哩!

希德在远处,看着这一切,握紧了拳头。

这就是……魔王所说的。

一切就发生在自己面前,这就是魔物之王所说的……不平等。

地位上的不平等,机会上的不平等,生命上的不平等,以及……人格上的不平等。

魔物之王注定失败,但她不一定。

改变,就应该从现在开始。

看着还剩了一点底部残液的魔药,她走了出去,把瓶子递给了那个被踹飞的仆人:“喝了吧,会好很多的。”

她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现在对这个仆人说平等,他不会理解的。

所以,这个举动只是为了说服自己而已。

她要从其他地方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