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轉過身,手裡多了包香煙,抽了一支給我丟過來,然後自己點了一支,深深吸了一口,靠在桌子邊,說:「不是為了刺激,是無聊。」
我把煙放回到床上,本來不想和她討論這樣的話題,可聽了她的回答,心裡忽然升上來一股莫名的氣惱,說:「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無聊?單單是因為無聊,就背叛自己的婚姻嗎?你老公會怎麼想?你孩子又會怎麼想?」
「我老公?」
蘇晴臉上出現了愕然的表情,隨即又釋然了:「哦,忘了告訴你,我現在一個人。我老公?很久沒聽人在我面前提老公這個詞兒了。到現在,我離婚已經七年多啦!孩子?要是有的話,也許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了。」
如果不是剛才聽到的一切,看她現在沉靜怡然的樣子,很難想像會有男人肯放棄這麼舉止優雅氣質不凡的女人。我默然,她是單身,那麼無論她怎麼生活,我都無權指責她,可我心裡總是有種發悶的感覺,好像看著一塊玉,被人踢進爬滿蟑螂的陰溝裡。
「不過,你也沒有冤枉我。」
蘇晴彈了彈煙灰,用另一隻手的拇指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慢慢地揉動。乳白色的手指在髮絲中間時隱時現,看得我有些呆,那手指很美,像剝洗乾凈的蔥段,修長細膩光滑圓潤。
「我的確是因為婚外情而離婚的,不然的話,現在的我一定是別人眼裡生活十分幸福的女人。那時候,我就像個公主,驕傲、任性、不可一世,在家裡,老公寵著我;在單位,領導重視我,所有的男醫生都圍在我身邊兒轉。」
「幸福,其實是一種毒品,需要不斷地加大劑量你才能持續那種感覺。有的時候,你得到的明明已經很多了,可還是不滿足,還想要更多。我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了一個男人,一個相貌平凡、舉止粗俗、臉上永遠笑眯眯的男人。」
「我喜歡跳舞,因為我身材好,所以跳起舞來特別好看。但是我從來不在家裡跳,我喜歡在舞廳的人群裡面扭動自己的身體,然後,把週圍人的視線都吸引到我身上來,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一種成就感,一種炫耀和展示。我前夫不喜歡去舞廳,也不喜歡我去,他是那種完美類型的男人,不抽煙、不喝酒、不打麻將,既體貼又顧家,年紀輕輕就接管了家裡的工廠,雖然算不上規模,可經營得卻也有聲有色。我們什麼都不缺,有車、有房、有錢,活得趾高氣揚、意氣風發。」
「我是在舞廳和他認識的,真是可笑,我注意他,完全是因為他忽視我。我跳舞的時候,所有的男人都會注意我,有時候甚至會停下來圍觀,只有他從來不看我,好像我是透明的,根本不在他視線以內。直到有一天,他向我邀舞,我毫不猶豫地就和他跳了,而且從那天開始連續三天,我就只接受他的邀請,別的人一概拒絕。」
「我認識他的第四天就被他上了。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出軌,會背叛我的家庭,可人有時候很奇怪,明明知道什麼事不能做,什麼事不該做,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身體。那天他送我回家,就在我家樓下的樓梯上,一把就抱住我了,根本不管我的反對和抵抗,粗魯得像個土匪。說不清為什麼,他的手伸進我裙子裡的時候,我又怕又有種奇怪的興奮,就像是著了魔,蕩婦一樣地趴在樓梯扶手上給他弄。」
「我甚至沒想過他連避孕套都沒戴,我老公就在樓上等我,樓下外邊的路上還有人走動。他好像什麼都不在乎,弄得聲音很大,兩隻手抓著我的**拉扯,胸罩扣子都被他扯掉了。這個男人既不強壯也不持久,之前給我的感覺很溫雅,可那個時候就像個野獸,好像要把我撕了一樣。大概只有幾分鐘他就洩了,完事用手指摳我下面,沾了那些液體往我嘴上抹,那股jīng液的味道讓我直噁心,可我連躲都沒躲,就讓他把jīng液塗了一臉。」
「他繫好褲子的時候我還在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生氣,下面涼颼颼的,好像風從那裡一直吹到身體裡面來了。他把褪到我腿上的內褲扯下來給我擦下身,然後疊好裝進自己的口袋,抱住我的頭在我額頭上親了一口,說:『你的水真多!Bī真緊!操完你這次,你把我的頭拿走也行。』」「我那天回去偷偷哭了一回,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也許是後悔,也許只是認為自己應該有那樣的反應。」
蘇晴把手裡的煙蒂掐滅了,又抽出一支煙來,卻沒有點,在指間來回玩弄著。她的頭垂得很低,頭髮散落下來,遮住了眼睛,潔白乾凈的一張臉沒有任何表情,好像她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聽到這裡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已經有了反應,在她講述的過程中,我沒有意識到,也許是因為這個女人就站在我面前,我完全可以想像出當時在樓梯上的情形。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不安地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藉以擺脫那些話給我的刺激。
「你喝水嗎?」
蘇晴很隨意地問了我一句,去提水瓶。她問得很自然,好像我這個才認識一天的男人本來就是這個房間的一員,甚至,就是她的丈夫。
「不喝。」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捧著杯子坐在床邊,屋裡很熱,她卻用雙手捧著水杯,身體緊縮著,很像一個取暖的小女孩。外面很安靜,風吹的聲音也沒有,彷彿整棟樓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我完全可以拒絕他,在那樓道裡,我甚至也可以告他強姦,可我什麼都沒做,甚至在進家門之前,我還仔細地整理了凌亂的衣服,不讓自己的丈夫看出一點異樣。我真傻,現在回想起來,我害怕的其實不是傷害到我丈夫的感情,也不是擔心他不肯原諒我,我只是因為驕傲,那時候的我,以為自己可以掌控身邊的一切,當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唯一不願意面對的,其實是我丈夫可能會對我說的一句話。也許他根本不會說的一句話,在我腦海裡面,一直在想像他會對我說:跟你說了不讓你出去,你不聽,看,現在終於出事了。」
「可笑吧?你一定不相信。可我就那麼想的!我沒覺得那個男人有多可恨,甚至不覺得他會對我構成威脅。相反,回憶起他當時瘋狂的行為,竟然會讓我有種被愛著的錯覺。我認識的男人,包括我的丈夫,對待我都像對待女神一樣,從來沒有人敢那麼粗魯下流地猥褻我的身體。他如同流氓一樣侵犯我,可我當時下面濕得很厲害,他用力揉搓甚至是拽出扯我的**時,我差一點呻吟出來,甚至想讓他用更惡劣的手段蹂躪我。對自己有那樣的念頭我也感到吃驚,甚至有些恐懼,我不知道自己心裡為什麼會那麼瘋狂。」
「一連幾天,我都沒去那個舞廳,我認為這件事情可以就此結束了,只要調整一下自己的行為模式,我的生活就會回到正常的軌跡,我仍舊是合格的妻子,仍舊是被人羡慕的公主,所失去的,只不過是一個愛好而已。我沒想過他會來找我,沒想到他還敢來找我!可他就是來了,毫無顧忌、肆無忌憚,直接到我家樓下等我。」
「我不想讓他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裡,不願意別人看到我和他有任何瓜葛,我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從那天晚上以後,這個男人和我之間已經產生了一條怪異的紐帶,無論我怎麼掙扎,都無法把他從我的人生裡甩開。我跟他去了一家劇院,我打算在那裡穩妥地解決掉他對我的糾纏。台上的人在表演,我覺得自己也在表演,我努力保持著高人一等的氣勢,用泰然自若的表情掩飾自己的緊張。我試圖說服他放棄騷擾我的想法,同時暗示他的處境其實很糟糕。」
「結果是我被他拉到了幕布的後面,就是劇院裡面掛起來遮擋陽光的巨大黑色窗簾,那是個對外的門,臨時封起來的,上鎖的門上裝著工藝玻璃,可以透過光線但看不太清楚的那種。他就把我臉向外抵在那裡撫摸,可以看到外面人影的晃動,下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在我臉上,有種被炙烤著的火熱。」
「我整個人都被按在玻璃上,他就從後面插進來,沒有脫褲子,我甚至能夠感覺到他褲子上面的拉鏈在摩擦自己的皮膚。幕布的那邊是不斷傳來的掌聲和笑聲、嘈雜的說話聲,我緊張得幾乎窒息,大腦一片空白,好像自己站在懸崖的邊上,隨時都可能跌落下去。他卻絲毫沒有擔心的表現,狗一樣的在我身後聳動,撞得玻璃門發出很大的聲音。」
「他是個瘋子,我從來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會有這麼瘋狂的人!我的手抓著門把上纏繞的鏈子鎖,努力不讓它發出太響亮的聲音,可我自己卻有種想喊叫的衝動,那種衝動在胸膛裡肆虐橫行。外面有人過來,站得很近,他的影子就落在玻璃上,甚至可以辨認出眼鏡邊框的輪廓。那種心悸的恐懼感完全籠罩著我,讓我覺得自己正赤身裸體的被人圍觀,我從來沒有過那種體驗,他shè精的時候我根本沒有感覺到,只知道自己兩腿中間全濕了。」
「他最後撞擊的那下,力氣非常大,門和鎖同時搖晃了一下,發出很響亮的聲音,外面的人嚇了一跳,猛地退開了。我也喊了一聲,聲音很尖銳,把我自己都嚇壞了。那時候快感突然來了,潮水一樣,全身都在戰慄,我的人就癱了。」
「他仍舊用手指去摳我的下面,沾著jīng液在玻璃門上寫了個『愛』字,然後跟我說『我愛你』,說我愛你的時候自己都不存在,只剩下陰莖了。」
「你一定覺得我很淫蕩吧?你今天才認識我,可我卻對你說這些話。」
蘇晴向後挪動了一下身子,同時收起雙腿,屈起膝用胳膊攬住,呆呆地望著手裡的水杯,眼神裡閃過一絲疲倦。她抿了抿嘴唇,似乎在想什麼,又好像是有什麼想不起來了。
我的人愣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眼前的這個女人,讓我感到有些吃驚,我不知道她怎麼會有勇氣對我敘述這些難以啟齒的隱私,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能有這麼坦蕩面對自己的人!明明她說的都是那麼淫亂荒唐的事情,可看上去她卻仍舊乾凈得一塵不染。
「我們的問題始終無法解決,之後的每一次見面,都是我在和他談判,都是我說服他放棄我的過程,可結果卻都是更瘋狂混亂的性愛。每次我走的時候,都會對他說:『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你別再來見我了。』但是用不了多久,同樣的循環依舊同樣不可阻擋,咖啡廳、電影院、圖書館、公園,甚至在我家的床上和醫院的衛生間!只要他在,就是永無休止的**。」
「他會要求我穿上最漂亮的衣服,然後想方設法在有人的地方和我**,從衣服裡面抽出我的內褲,讓我夾著不斷流出來的jīng液回去。我像是沾上了毒癮,雖然對自己的丈夫充滿了愧疚,卻又忍不住去走近那個男人。」
「我是在家裡被丈夫抓住的,當時他穿著我丈夫的衣服,坐在我丈夫平時看電視常坐的位置,然後讓我化上最漂亮的妝,**著全身坐在他腿上勾引他,旁邊放著的,是我們的結婚照。」
「是我要求離婚的,在大鬧了一場之後,雖然我不願意離開丈夫,但是我知道他所受的傷害該有多深。他是個正常人,我卻已經無可救藥,徹底迷失在情慾的世界裡,拖著他走下去,最後毀掉的一定是兩個人。我也沒有打算和這個讓我偏離人生軌跡的男人結婚,我知道他是個魔鬼,我跟著他也會入魔,可我就是離不開他,身不由己難以抗拒。」
「前夫很快就再婚了,我徹底解脫了,不再擔心被人發現,不再需要偷偷摸摸,可我突然找不到快感了!很奇怪,這時候我對他沒有了任何的慾望,無論在什麼場合,無論用什麼樣的辦法刺激,我都感受不到曾經讓我靈魂戰慄的致命誘惑。很快,那個男人也離開了,他說他愛我,他說就是因為愛我才離開的,因為他已經不能夠給我快樂了,他說:『要不你結婚吧,你結婚了我們再偷情。』」「我開始不停地換男人,醫生、警察、學生甚至乞丐,我對男人產生了一種病態的貪婪。我一天又一天地重複著日子,一個又一個地重複著換男人,把自己埋在男人的身下,水蛭一樣吸吮男人的jīng液。我變得比以前更高貴、更美麗、更艷光四射,像磁鐵一樣吸引誘惑更多的男人,我覺得自己變成妖了,像把我變成妖的那個男人一樣。」
「有一天我一個人在街上走,遠遠地看見前夫和他的妻子,抱著孩子走在馬路對面。我突然想起了和他的愛情,心就疼得不能忍受,站在人群裡放聲痛哭。那天我喝了很多酒,一直喝到很晚,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路邊的冬青樹叢裡,旁邊圍著幾條狗。」
「我突然覺得自己和這些流浪狗一樣,無家可歸,空虛得如同荒野遊魂,我對著那些狗說話,說了很久,然後決定放棄慾望,重新構築自己的世界。走的時候,我對它們說:『你們做我的見證,如果有一天,你們看到我又躺在這裡,請你們把我當作屍體一樣叼走!』」「我已經聲名狼藉了,週圍的人都知道我是個蕩婦,都知道我人盡可夫,每個女人都把我當成敵人,害怕自己的男人會走近到我身邊。這些年,我試圖改變人們對我的印象,可什麼用也沒有,慢慢地,我就習慣了,雖然還羡慕那些擁有好男人的女人,雖然還渴望不帶任何慾望的去擁抱一個男人,不過大概是奢望了吧!如果不是現在的容貌,連剛才那樣的男人,恐怕也不會有了。」
我聽得驚心動魄,心裡一陣陣的發冷,之前的慾念都不見了,只剩下憐憫。
如果不是她親口對我說,無論如何都想像不到,這樣近乎詭異的情慾糾葛,會在這樣一個和我年紀相仿美麗端莊的女人身上發生!
蘇晴把手裡的水杯伸向我,說道:「我給你講了半天故事,你給我倒一杯水吧,算作是聽故事該付的酬勞。」
我起身去提過來水瓶,她兩手捧著水杯,討糖果的小孩兒一樣等著,竟然有一些靦腆。倒完水,放了水瓶回來,看她還捧著水杯,輕輕地吹裡面冒出來的熱氣。頭上一枚別瀏海的髮卡歪了,樹懶一樣吊在髮梢兒上,我想也沒有想,自然地伸手過去給她捋直了,重新別好。她有些意外,仰頭看著我,忽然變得格外安靜,小聲說:「謝謝。」
那樣的動作,在男女之間看來,更像是情侶,氣氛一下子變得曖昧起來,我也察覺到了不妥,有些尷尬,說:「我要……走了,謝謝你肯對我說這些話,即使別人對你有什麼偏見,我也會把你當作朋友的……」
「不行。」
她笑了一下,說:「作為交換,你總應該把今天打架的原因告訴我吧?」
我的心突然沉了一下,默然了。我的人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看著她一頭油亮的長髮,忽然想起嫣,竟然有幾分相似!頭皮一陣發麻,對自己說:『嫣絕對不會的,嫣不會像她這樣的。』隱隱有種恐懼,又像是丟失了什麼東西一樣失落,腦子裡有些混亂,一時間理不出頭緒,人就站著發愣。
蘇晴突然伸手到我的腿間,在陰莖上摸了一下。我嚇了一跳,猛地退了一大步看著她。這樣的舉動,是我沒想到的,也根本無法接受。
蘇晴坦然地望著我的眼睛,說:「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對我有慾望。如果有的話,如果不嫌棄我的話,我……可以考慮幫你……去火。』她笑了笑,接著說:『不過我更喜歡毫無慾念聽我講故事的你。現在知道了,很好……一點兒都不硬!」
「那麼……就這樣,像朋友一樣,抱抱我吧!」
說著,張開雙臂,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