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因为这个吗？如果你就想说这些，那就不必再说了。你知道的东西我也知道，而且我肩负的责任比你更重。”

山河社稷图的器灵淡淡道，丝毫不为所动。

“不止如此，那孩子能够看到一些他本来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应龙魂魄沉默片刻，继续道，接着就把陈少君发现自己的那一幕说了出来：

“你应该知道，某种程度上我并非真正的魂魄，或者并非单纯的魂魄，以他的境界修为是完全不应该能够看到我的。”

应龙魂魄顿了顿，接着道：

“我们在这里待了太长的时间，太久没有人真正进入过这里，我想这小子的出现或许并非那么偶然，或许他能够解决我们一直以来的心愿。”

应龙魂魄的声音一落，整个器灵空间顿时安静下来。

山河社稷图器灵没有说话，但眼中也露出思忖的神色，只是他深邃的目光将所有的一切都掩盖，让人无法知道他内心之中的真正想法。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所求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良久，山河社稷图的器灵开口道，他的神情古井无波，就在说话的时候，他的袖袍一撩，很快一团乳白色的炽亮光芒从他的袖中喷薄而出，灿烂的如同日月星辰一般。

而就在那乳白色透亮的光芒之中，一片片如同灵魂碎片的东西不停的扭动着，灿烂无比，立即飞了出去。

“这是被献祭的那些水族战士的魂魄，我们无法参与插手外界的事情，但却可以吸收他们死后的魂魄，透过他们的灵魂和记忆，我们也可以隐约感知到外部的世界，现在分享给你吧。”

“时代变迁，现在早已不是我们所处的时代了，这个时代称之为近古，但真正令人忧心的还不止是这个。一万多年过去了，从这些水族战士的魂魄的记忆来看，在我们的时代之后，整个人间一代不如一代。”

“这么漫长的时间，竟然再也没有出过一个大帝，人间早已凋零，灵气也远不如远古时代，虽然武者众多，但放眼望去，尽皆都是碌碌无为之辈，他们眼中高高在上的仙人，在我们的时代甚至连一个普通人都算不上。”

“如此时代，尽皆都是一些土鸡瓦狗之辈，又如何能够入得了我们的法眼？替我们完成未竟的夙愿——你应该知道所谓的大帝试炼，根本不是什么考验，而是挑选拥有大帝之资的人，你觉得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少年，真的具备资格吗？随随便便进来的一个人，就能够成就未来的大帝吗？真要是如此，一万多年的时间，为何众星黯淡，没落至此？”

山河社稷图的器灵沉声道。

而随着山河社稷图器灵的声音，那名水族魂魄的记忆也随之在这片器灵空间中投影出来，所有的一切事无巨细，全部一一在虚空中演化，只是速度无比。

“唉。”

应龙魂魄闻言，此时也只能长长的叹息一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四周围很快安静下来，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轰，突然之间地动天摇，整个器灵空间都猛烈的震动了一下，几乎是同时，应龙魂魄和山河社稷图的器灵同时扭头望向了同一个方向。

“大帝试炼开始了！”

而此时此刻，山河社稷图的器灵空间深处，陈少君也不知道山河社稷图的器灵将自己转移到了哪里，只知道当周围一切安定下来，自己赫然出现在了一片漆黑而虚无的空间之中。

周围一片静谧，不过和他想象的不同，所谓的禹帝试炼并没有那么复杂，在陈少君等待的时间里，只不过须臾，火光一闪，一道金色的卷轴表面篆刻着繁复而华丽的古老纹路，同时点缀着点点如同祥云一般的银白色花纹，在空中一闪，骤的垂落下来，彻底打开。

呼，光芒一闪，那金色的卷轴表面立即腾起了熊熊的火焰，一股浩大的力量喷薄而出。

“好浓厚的法则力量。”

看到这一幕，陈少君也不由眼皮一跳。

这并不是普通的规则，而是超越在所有天地规则之上的法则力量，天地间的规则数以亿万计，但凡有空间位面有生灵的地方，都遍布着无数有形无形的规则，但所有的规则都是源自于宇宙间最本源的法则。

这是陈少君在仙界北斗仙门的时候，师傅北斗仙尊对每一个弟子都会提及的，规则虽然有亿万计，但是法则却远没有那么多，而且其力量也要浩大宏大的多，一道法则统御亿万规则。

这就是两者之间的关系。

而这道金色卷轴中所蕴含的力量，是连仙人都为之敬畏，难以企及的力量，一时间陈少君也不由眼皮狂跳。

这道卷轴虽然并不大，只比普通的画卷大上一些，但其中蕴含的力量，连仙人，甚至仙君都可以轻易的摧毁，根本不用说是像他这样的普通凡人。

不过尽管感觉到其中的危险，但陈少君却没有丝毫后退的意思，都已经到了这里，他绝不容许自己在这个时候抽身而回。

下一刻，陈少君的目光一转，很快聚焦到了眼前那副卷轴本身，不过只是看了一眼，陈少君心中顿时不由颤动了一下。

空白卷轴！

这突然凭空出现，蕴含着浩大法则力量的金色卷轴，中间部分一片空白，没有任何的内容，不过尽管如此，陈少君却知道这一切绝不会那么简单，若非如此，山河社稷图的器灵也不会一再提醒自己，想要自己放弃，抽身而出了。

“不对！”

然而下一刻，似乎想到了什么，陈少君的目光一跳，很快再一次聚焦到了金色卷轴的四角，当目光落在那些金色的华丽纹路上，以及隐藏在那些纹路中的一道道华美的龙纹，陈少君心中嗡的一颤，骤的明白了什么。

大帝圣旨！

所谓大帝圣旨，乃是远古龙庭用来颁布旨意的圣旨。和如今人间界各王朝的圣旨截然不同，其中蕴含着大帝级别的意志，单单是这份旨意，就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双手托得起的。

所谓天子天子，上天之子，帝王代表着上天的意志，这种说法真正的源头，就是起自远古五帝，但到现在早已只是象征意义。

尽管后世历朝历代也尝试过想要重现远古时代的圣旨，但全部都失败了。远古时代的圣旨就和五帝一样，已经成为了远古时代的传说之一，陈少君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山河社稷图的核心之中，亲眼见到这远古时代代表着大帝的真正圣旨。

“原来所谓的远古圣旨乃是远古五帝，以无上的神通以及自身的意志凝聚而成，并没有实体的存在，除非境界级别达到远古的大帝同级别的存在，否则的话，根本不可能重现这远古时代的圣旨。”

陈少君心中喃喃自语。

不过仅仅只是一瞬，陈少君就回过神来，目光再次聚焦到了眼前那远古时代禹帝的圣旨面前。第一眼，陈少君只看到了一张华丽威严，蕴含着无上神通力量的圣旨，然而当陈少君的精神力集中到这张远古圣旨的中央，特别是精神力触碰到的霎那，一种奇异的感觉骤然涌上心来。

嗡，冥冥中，仿佛有无数道波纹慢慢的泛开，陈少君只觉得眼前的远古圣旨突然从触手可及的实物，变成了虚无缥缈，如烟如雾一样的虚无存在。

不止如此，当陈少君的精神力接触到这远古圣旨的刹那，轰，冥冥中，一种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感觉涌上心来，而眼前的圣旨突然如云雾般消散开，而在这张圣旨的背面，或者说在它中央的深处，仿佛连接着另一个宏大、深邃、神秘和恐怖的空间一样。

仅仅是一霎那，陈少君就仿佛触电一般，骤的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而同一时间，呼，他的胸膛起伏，冷汗瞬间渗透而出，整个人骤然显得虚弱无比，就好像消耗了极大的体力一样。

天威难测！

刚刚的一霎那，陈少君就好像一个犯罪的臣子冒犯了君威一样，整个的精气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所谓天威难测，这张远古圣旨代表的乃是上远古禹帝的威严，陈少君的功力不够，贸然触碰这张圣旨，无形中也就等于触犯天威，仅仅只是精气神受到一点冲击，已经是极为侥幸了。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陈少君心中暗道，脑海中急剧起伏。

按照这张远古圣旨透露出来的威压，以及恐怖的破坏力和毁灭力，自己如果贸然接触的话，恐怕真的就是魂飞魄散，尸骨无存，但是冥冥中陈少君又记忆起了山河社稷图器灵所说的话。

“那位前辈说过，这是帝禹的试炼，既然是测试，就一定有通过的方法。而且，禹帝心慈，悲天悯人，他绝不可能留下这样厉害的禁制，仅仅只是为了摧毁后继的来者。大道之数五十，用四十有九，留一不用，这个遁去的一，就是那一线生机和希望。这个试炼应该绝不仅仅只是考验对方的武力和精神力，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完全失去本来的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