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畸形的妖兽,并非真正的神兽,原本就没什么了不得的心智,疼痛刺激之下彻底疯狂,甩头摆尾,在黑潭里横冲直撞,在一个庞大的漩涡里翻滚扑腾,掀起滔天水浪。可任它怎么发疯,这两人一个牢牢卡在它嘴里,让它咬不动吃不得,一个死死用弦勒住它皮薄处的要害,寸寸切割进去。伤越切越深、血越流越多!

蓝忘机紧紧扯住弓弦,一刻不松,坚持了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之后,屠戮玄武才渐渐地不动了。

妖兽的要害被蓝忘机用弓弦切得几乎与身体分离,用力过度,他的手掌心也已经满是鲜血和伤痕。庞大的龟壳浮在水面上,黑潭的水已被染成肉眼可见的紫红色,血腥气浓郁如炼狱修罗池。

扑通一声,蓝忘机跳下水,游到蛇头附近。屠戮玄武的双眼仍然大张,瞳孔已经涣散了,獠牙却还紧紧咬合着。

蓝忘机道:“魏婴!”

妖兽嘴里没有发出声音。

蓝忘机猛地伸手,握住上排牙和下排牙,用力往两边掰开。他泅在水里,无处使劲,好一阵才掰了开来。只见一柄漆黑的铁剑卡在屠戮玄武的口中,剑柄和剑尖都已深深刺入了它的口腔,而剑身已经弯成了一道弧形。

魏无羡整个人蜷成虾米状,低着头,双手还紧紧抓着铁剑并不锋利的剑身,就快滑进屠戮玄武的喉咙里了。蓝忘机立即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出来。屠戮玄武的一牙关打开,那柄铁剑便滑入水中,沉入潭底。

魏无羡双目紧闭,软软趴在他身上,一条手臂搭在他肩头,蓝忘机搂着他的腰,带着他浮在血水里,道:“魏婴!”

他的手微微发颤,正要伸出去碰魏无羡的脸,魏无羡却一个激灵,突然醒了,道:“怎么了?怎么了?死了没?死了没?!”

他扑腾了一下,带得两人身体都在水里沉了一沉。蓝忘机搂紧了他的腰,道:“死了!”

魏无羡目光一阵茫然,像是反应有些困难,想了一阵,才道:“死了?死了……好!死了。刚才它一直在叫,边叫边翻,把我震晕了。哦对了,洞!水下的洞,快走吧。从水洞出去。”

蓝忘机觉察他反应有异,道:“你怎么了。”

魏无羡来了精神,道:“没怎么!我们快出去,事不宜迟。”

的确事不宜迟,蓝忘机一点头,道:“我带你。”

魏无羡道:“不用……”蓝忘机右手仍是如铁箍一般搂着他的腰,不容辩驳地道:“吸气。”

这般精神恍惚的状态下水,怕是要出意外。魏无羡也不爱逞强,一点头,顾不得血水脏污,两人深吸了一口气,潜下了水。

半晌,紫红色的水面破出两道水花,两人又钻了出来。

魏无羡呸的吐了一口血水,抹了把脸,抹得满脸都是紫红色,越发形容狼狈,道:“怎么回事?!怎么没有洞口?!”

江澄当时确实说过,黑潭之下有一个能容纳五六人同时通过的水洞,而且其他世家子弟也的确从那个洞口逃出去了。魏无羡本以为原先是被屠戮玄武身躯挡住了所以才找不到,可现在屠戮玄武的尸体已经挪了位置,它原先所盘踞之处,也没有什么水洞。

蓝忘机的头发湿漉漉滴着水,没有答话。两人对望一眼,都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

恐怕……屠戮玄武在剧痛之下,兽爪狂拨,震塌了水下的岩石,或是踢到了什么地方,刚好把这个唯一的逃生水洞……堵住了。

魏无羡挣脱蓝忘机的手臂,一个猛子扎入水中,蓝忘机也跟着扎了下去。一通好找,依旧没有找到一个洞口。哪怕能容一人通过的也没有。

魏无羡道:“这怎么办?”

沉默片刻,蓝忘机道:“先上去吧。”

魏无羡摆了摆手,道:“……上去吧。”

两人皆是精疲力尽,慢腾腾游到岸边,出水都是一身血淋淋的紫红色。魏无羡把衣服脱了,拧干用力甩了甩,忍不住骂道:“这是玩我们吧?本来是想着再不来人救我们,想杀都没力气杀了,这才过来跟它干。结果好不容易干死了,这王八孙子把洞踩塌了。我操!”

听到那个“操”字,蓝忘机眉尖抽了抽,想说什么,忍住了。

魏无羡用力边甩衣服边骂,忽然脚下一软。蓝忘机抢上前去托住了他。魏无羡扶着他的手道:“没事没事。力气用尽了。对了,蓝湛,我刚刚在它嘴里抓着一把剑你看见没,那剑呢?”

蓝忘机道:“沉到水底了。怎么?”

魏无羡道:“沉了?那算了。”

他方才紧紧握着那把剑的时候,耳边一直听到排山倒海的尖叫声,浑身发凉,头晕目眩。那铁剑一定是个非同一般的东西。这只屠戮玄武妖兽,至少吃了五千余人,被它完整地拖进龟壳里的时候,肯定有不少人还是活着的。这柄重剑,也许是某位被吞食的修士的遗物。它在龟壳的尸堆里藏了至少四百年,浸染了无数活人死人的深重怨念和痛苦,听到了他们的尖叫声。

魏无羡本想把这剑收起来,好好看看这块铁,但既然已经沉了,眼下又被困死在这里出不去,那便暂且不提好了。若是提多了,被蓝忘机听出端倪,平白的又引争执。魏无羡一挥手,心道:“真是没一件好事啊!”

他拖着步子朝前继续走,蓝忘机静静跟在他身后。没走两步,魏无羡又是一软。

蓝忘机又托住了他,这次,一手压上他额头,沉吟片刻,道:“魏婴,你……好热。”

魏无羡把手放到他的额头上,道:“你也很热。”

蓝忘机拿开他的手,神色淡淡地道:“那是你手冷。”

魏无羡道:“好像是有点晕。”

四五天之前,他把香囊里的碎药草都扔到蓝忘机腿上去了,胸口那块烙印的伤就是擦了擦,这几日没休息好,方才又进尸堆潭水里翻腾,终于恶化了。

魏无羡发烧了。

强撑着走了一阵,魏无羡越来越晕,再也走不动,他干脆在原地坐下来,困惑道:“怎么这么容易就烧了?我都好几年没发过烧了。”

蓝忘机对他那个“这么容易”不想发表任何意见,道:“躺下。”

魏无羡依言躺下,蓝忘机握住他的手,给他输送灵力。

躺了一会儿,魏无羡又坐了起来。蓝忘机道:“躺好。”

魏无羡抽回手道:“你不用给我输,自己都没剩多少了。”

蓝忘机又抓住了他的手,重复道:“躺好。”

前几天蓝忘机没力气,被他又吓唬又折腾,今天终于轮到魏无羡没力气、只能任他摆弄了。

可魏无羡是就算躺着也不甘寂寞的。没一会儿便嚷道:“硌人。硌人。”

蓝忘机道:“你想怎样。”

魏无羡道:“换个地方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