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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面。

对着魏无羡说感激?似乎太不像话;可毕竟是为之所救,直接说完全没有感激,仿佛也不合适。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好像只有保持沉默了。

见无人应答自己,方梦辰更加愤怒了。他一剑刺出,道:“惺惺作态地做点好事,表示自己悔过了,就可以一笔勾销你手上的累累血债了吗?!”

魏无羡闪身避过。旁人有来劝解的:“方兄!你别激动,算了吧……”

那人话一出口,立即觉察自己说的不对,方梦辰果然双目发红了。他道:“算了?!什么叫算了?杀亲之仇,你说算了就算了?!”

他大声质问道:“魏无羡杀了我父母,这是事实,可为什么他现在却好像变得像个英雄一样?!做点好事,转眼就能让人忘掉他干过什么吗?那我父母算什么?!”

人群之中,金凌握紧了拳,忽然肩头传来一阵剧痛,原来是江澄搭在他肩膀上的五指渐渐抓紧。

金凌看不清他的神情,低声道:“舅舅……”

江澄那边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这时,魏无羡出声了。

他道:“那你究竟想怎么样。”

方梦辰一怔。魏无羡道:“你究竟想要什么?无非是要我下场凄惨以消自己心头之恨罢了。”

他指了指人群中昏迷的易为春,道:“他没了一条腿,我碎尸万段;你失去双亲,而我早就家破人亡,被家族驱逐是条丧家之犬,双亲骨灰都没见着一个。”

魏无羡又道:“还是恨温氏余孽?你们口中的温氏余孽,十三年前就死过一次。而就在这里,就在刚才,他们为了我,为了救你们,又死了一次。这次是灰飞烟灭。

他道:“请问你们究竟还要怎么样?”

方梦辰死死瞪着他,半晌,咬牙道:“没用的。我告诉你,魏无羡,无论你做什么,你都不要指望我会原谅你,或是忘记我父母的仇。”

他大声道:“永远不会!”

魏无羡道:“没谁让你原谅我。我做过的事,不光你们记得,我也记得。你不会忘,我更不会忘!”

与他直直对视一阵,方梦辰只觉心头百感交集,万念俱灰。

他的性命的的确确是魏无羡等人救的,但要他就此化解恩怨又不甘心。可若他想找魏无羡报仇,势单力薄的他又无能为力。最终,他只能大叫一声,转身冲出了伏魔洞。

在他冲出去后,一人道:“不会再有尸群来了吧?我们这次是真的安全了吧?!”

一听这个声音,众人头都大了:“又是他!”

聂怀桑四下看了看,见没人回答他,又问了一句:“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这话倒是问对了。现在每个人都巴不得立刻插上翅膀踩着剑飞回自己家里去。一名女修道:“两个时辰应该差不多了,现在诸位的灵力恢复了多少?”

第83章丹心第十九5

不少人拿着符篆,试验自己能不能以灵力将之引燃,陆陆续续有人手中的符纸蔫蔫亮起。听人发问,纷纷答道:“我回来了两成。”

“我一成……”

“恢复的好慢啊!”

原本出发之时他们都觉得,比起十三年前的第一次乱葬岗围剿,此战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必然悲壮得可以载入史册。谁知上山是多少人,下山还是差不多。这第二次“围剿”确实可以载入史册,不过,不是凭其悲壮惨烈,而是因为,这绝对是玄门百家最滑稽可笑、莫名其妙的一次行动。

有人庆幸劫后余生,也有人慨叹风云变幻。几十名家主聚在一起,简单商议后,一致同意先寻一个安全之所,休整到灵力恢复至八成以上再各自归家,避免途中多生枝节,另有不测。

魏无羡一想便知,距离夷陵最近的“安全之所”,自然是云梦江氏的地盘,道:“所以你们接下来是打算去莲花坞?”

蓝启仁警惕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魏无羡道:“不做什么。就是问问,能不能一起去。”

姚宗主警惕道:“魏无羡!虽说你今日算是做了件好事,但一码归一码,请你清楚,若要我们与你结交,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魏无羡一阵无语,道:“你放心,没谁逼你们和我结交。不过,咱们现在算是同一阵营吧。今日设计围杀你们的那位大人物,手里可是有阴虎符的,你们对付的了吗?”

众家主面面相觑。诚然魏无羡所言不假,若是他肯加盟,那是极大的助力。可人人对夷陵老祖喊打喊杀这么多年,一下子要他们与他合作,未免面子上拉不下来。

蓝忘机则对蓝启仁道:“叔父,兄长目下,可有消息。”

沉默片刻,蓝启仁道:“没有。”

魏无羡道:“泽芜君现在说不定还受制于金光瑶,蓝先生,多一个人多一个助力。就算放心不下我,至少也让含光君参与你们接下来的计划吧。那可是他的兄长。”

“……”蓝启仁满面疲倦之色,对蓝忘机道:“你要来就来吧。”

剩下的人立刻看向江澄。在场身份最显赫的三位世家之长中,蓝启仁表态了,聂怀桑表不表态都没屁用,现在就只看江澄的了。那头江澄正在重新运转灵力,试验紫电,虽然时明时暗,但好歹不再熄灭了。江澄的脸被映得泛起紫光,诡谲莫测。人人皆知这位和魏无羡反目的江宗主最见不得他,心想多半是要谈崩。谁知,他只冷笑了一声,道:“你也敢回莲花坞?”

抛下这没头没尾的一句之后,他便再不说话了。众人都莫名其妙,摸不清他这是答应还是反对,但众人出发时,魏无羡与蓝忘机跟上了队伍,他看都不看一眼,就当他既不答应,也不反对了。

众人下山时已是入夜时分,回到镇上,灯火已灭,万籁俱静。所有人皆是身心疲倦、狼狈不堪,连方阵都站得歪歪扭扭、参差不齐。可喜的是勉强打起精神清点人数,发现竟然几乎没有出入。因大多数人灵力未复,不得御剑,水路是到达莲花坞的最快途径,这只数千人组成的队伍又风尘仆仆朝夷陵附近的码头出发。然而决策匆忙,附近一时半会儿凑不齐那么多船只,家主们只得把码头所有的大小舟船、包括渔船也包了下来,塞塞挤挤装满了各家子弟,顺水而下。

十几名世家子弟们挤在同一条渔船上。这些少年过往几乎个个都养尊处优,从没挤过这种阴暗、老旧,四处堆积着脏兮兮的渔网和木桶、散发着鱼腥味、木板嘎吱作响的破渔船。夜里风大,船身起伏摇晃,几个北方的少年晕船晕得厉害,忍了一阵,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冲出船舱,一阵干呕,头昏眼花地瘫坐在甲板上。

一名少年道:“哎呀我的妈,晃得我肚子里翻江倒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