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当然不会让这些义愤填膺的百姓们去上战场。
即便让他们去了战场,也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李余对张泓说道:“以张太守的能力,倘若只是为了杀敌泄愤而上战场,最终死在哈衣人的刀下,那就太可惜了,也愧对自己的太守职责。”
他一句话,让张泓迅速冷静下来。
他低垂下头,憋了半晌,方小声说道:“殿下,是……是微臣冲动了……”
李余长叹一声,拍拍张泓的肩膀,环顾四周,幽幽说道:“看到平昌城这般景象,冲动的又何止是张太守一人!”
就连他,也想立刻去找哈衣人拼命,要他们血债血偿。
李余对张泓说道:“当务之急,张太守要做的是,安顿好幸存的百姓们,还有,重建平昌城。”
张泓逐渐冷静下来,他毕恭毕敬地向李余深施一礼,说道:“微臣谨记殿下教诲!”
李余去到自己的住处。
他的住处,也被哈衣人放了火,很多房屋都被烧得只剩下一片瓦砾。
李余不关心这些房子,他最关心的是自己种植的那片甘蔗。
他快步来到中庭的花园。
这里已被他改造成甘蔗种植园。
此时,地面被踩得乱七八糟,他种下的甘蔗种子,许多也都遭了秧。
好在甘蔗种子还没有长出地面,也没有被哈衣军发现。
李余带着一众郡兵,重新将园子整理好,一些废掉的甘蔗种子,只能忍痛丢弃。
之后,李余让张泓聘请十几名农夫、农妇,专司负责这座园子。
他在平昌城没有久留,第二天,李余便带上一干铁卫,去往苏怒部落。
到了苏怒山的主部落,李余把穆飞和楚尊二人叫到自己近前。
他说道:“这里就是苏怒部落的主部落,你们可以选择住在这里,如果想住在别的地方也行,苏怒部落的领地很大,可以任由你们选择!”
穆飞眼巴巴地看着李余,没有说话。
楚尊则忍不住问道:“殿下不打算带我们上战场?”
李余好奇地问道:“你们想跟着我上战场吗?”
“当然!”
“那么,你们又是以什么名义上战场呢?”
这句话是问到点子上了。
若是以玄甲铁卫的名义上战场,他们算什么?
义军?叛军?疑惑是反军?
楚尊沉吟片刻,正色说道:“我们就以殿下的铁卫身份上战场。”
他这话等于是明确的表态,他们愿意以李余为尊,听他号令。
李余闻言,激动不已,心跳加速,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装出一副很平静的样子,慢条斯理地问道:“楚尊,这是你一个人的决定,还是大家伙所有人的决定?”
穆飞插手施礼,正色道:“殿下,我和老楚,可以代表所有的弟兄们!”
李余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他正色道:“你们还是问清楚了再说!倘若真决心要跟着我干,那么,前尘往事,你们就得忘得一干二净,以后,我也不想再听你们任何人提起。”
穆飞和楚尊对视一眼,向李余点点头,又双双插手施了一礼。
当天,他们住在苏怒部落。
翌日,天刚蒙蒙亮,穆飞和楚尊便找上门来。
他俩向李余表明,昨晚二人已经向所有的弟兄都讲清楚了,弟兄们也一致表态,从今往后,愿意追随李余。
至于当年玄甲铁卫的身份,他们也会忘得一干二净,绝不会再提及只言片语。
李余闻言,喜出望外。
他用力拍了拍穆飞和楚尊的胳膊,笑容满面地说道:“去和弟兄们说,既然他们肯投奔于我,那么,以后只要有我李余的一口饭吃,就绝不会让弟兄们饿着肚子!”
穆飞和楚尊都差点笑出声来,不过两人还是有被李余的这番话感动到。
他二人双双屈膝跪地,向前叩首,说道:“从今日开始,只要殿下有令,刀山火海,铁卫绝不犹豫半分!”
李余乐呵呵地把两人搀扶起来。
能得到玄甲铁卫的追随,这无疑是为他添加一大助力。
李余想的倒不是扩充自己的实力,而是觉得有这些玄甲铁卫相助,在对抗哈衣人的战争中,己方又能多几分胜算。
当天,李余再次起程,去往普兰山主战场。
当李余一行人抵达普兰山的时候,这些的战事已经全部结束。
更确切的说,是沈放统帅的联军,已经全面击溃了哈衣军。
现在,哈衣军正在向哈衣部落方向撤退。
而以沈放为首的联军,则是在乘胜追击。
期间,贝当统领的哈衣军残部,也有组织几次反击。
可惜他们的几次反击,皆被联军挫败,迫不得已,贝当只能带着残部,一退再退,直至退到苏怒部落和哈衣部落的边界附近。
两个部落的边界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山峦,有些山归苏怒部落所有,而有些山,则归哈衣部落所有。
现在,哈衣军把这些山全部占领,再次摆出防守的姿态。
他们已经退无可退,再退,就要退进哈衣部落的领地里。
作为主攻的一方,若是让对方反攻进本方境内,这样的结果,贝当无法接受。
整个哈衣部落,也没人能接受得了。
所以,以眼下的这种局势,贝当也只能硬着头皮,在两个部落的交界处,严防死守。
哈衣人分兵驻守个个山头,而沈放还是采用他的老战术,分兵去攻取个个山头。
他就是要用这种全面施压的方式,来彻底压垮敌军。
也只有在全面优势的情况下,才会逼得敌人不得不坐下来谈判。
同时也会逼得敌人,在谈判中做出最大的让步。
周军和苏怒军组成的联军,在沈放的率领下,是愈战愈勇,越打越默契。
联军的攻势展开,仅仅一天的时间,便让哈衣军占领的二十多个山头,连续丢掉了十几个。
贝当是真的扛不住了。
迫不得已,他只能厚着脸皮,令人传信给自己的兄长,向哈衣大王贝季求援。
对于贝当的表现,贝季是又气愤,又深感无奈。
如果贝当不是他的亲弟弟,他早令人把贝当的脑袋砍了。
他打发走贝当派来报信的族人,看向在场的诸将,说道:“贝当独自抵御周军和苏怒军,以寡敌众,眼下局势危急,哪位将军愿意领兵去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