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夜袭敌营
当天下午，禁军便撤离了龙门关，只留下张怀以及麾下的四万多兵马。
这两天，张怀部的伤亡不小，折损将士接近五千人之多，原本的五万兵马，也只剩下四万五。
禁军可以走，但张怀走不了。
他丢掉了自己镇守的城邑，倘若就这样灰头土脸的回京，必受严惩。
弄不好，他侯爵的爵位都得被剥夺。
所以，哪怕是硬着头皮、咬着牙，这一仗他也得坚持打下去。
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事情还真被廉泽猜对了。
禁军撤走的当天晚上，李余便亲自率领着一支两千人的飞卫，悄悄摸出城，直奔张怀部的兵营而去。
此时的张怀，正坐在中军帐里，一脸的愁容。
他给附近的各郡县写去书信，希望各郡太守、各县县令，能抽调郡府军和县府军增援自己。
可是收到的回书，要么说治地内兵力不足，无法抽调出多余的兵力，要么说是得请示州府，兵马调动，需要州牧亲自下发的调令。
总之，各太守各县令，以各种借口做推辞，就是不给他派来一兵一卒。
看着这些废话连篇的回信，张怀一筹莫展。
他这位主将尚且如此，下面的将士们也就可想而知。
目前，全军上下，士气低落，许多将士已然无心恋战。
要知道张怀部的老巢就是龙门关，将士们的全部家当，都在城内。
现在龙门关失守已经两天多了，他们的家当也肯定不保。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赚到的军饷，现在全落入别人的口袋，将士们能不抓心挠肝吗？
而且，连续两天的攻城，毫无进展不说，还伤亡了那么多的弟兄。
将士们感觉，再这么消耗下去，已毫无意义，反而还在徒增伤亡罢了。
低迷的情绪在军营里蔓延开，每一个人看上去都是无精打采，有气无力。
恰恰是在这种情况下，李余亲自领导的偷营行动开始了。
以李余为首的两千精锐飞卫，趴伏在地，借着夜幕的掩护，一点点靠近张怀军大营。
等到距离足够近了，冠英率先发难，一箭射出，正中一名守卫的胸膛。
那人闷哼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人还没有完全倒下，已然断气。
周围的守卫大惊失色，正要拿起武器迎战，啪啪啪，连弩弹射的声响在夜幕中连成一片。
营门前的数十名守卫，一瞬间就变成数十只刺猬，纷纷扑倒在地。
营门旁了望塔上的兵卒，见识不好，正要敲响铜锣，向营内示警，他手里的木锤都举起来了，只是还未敲下去，一支箭矢突然飞射上来，精准命中他的脖颈。
噗！
箭矢把他的脖子射穿，兵卒声都没吭一下，一头从了望塔上栽了下去。
解决掉大营门口的守卫，李余等人纷纷从地上蹿起，齐齐向营门冲了过去。
金乌和陆驰一马当先，双双爬上寨墙，跳入营内，而后，两人在里面，合力打开营门。
随着营门一开，李余率领着飞卫，立刻冲杀进去。
他们每个人都随身带着不少爆竹。
这些爆竹可不是空心的那种，而是经过吕方改造，装满了火药的爆竹。
看着一排排的营帐，飞卫冲到近前，也不用进入，直接点燃一支爆竹，投掷进去。
很快，轰隆、轰隆、轰隆的爆炸声便持续响起。
一座座帐篷化成一团团的火球，还在里面熟睡的兵卒，有些当场被炸死，有些则是浑身着火，惊慌失措的从破烂不堪的帐篷里爬出来。
张怀军大营，现在不是像炸了锅，而是真的炸了锅。
李余带着飞卫，一边向中军帐方向冲杀，一边投掷爆竹，所过之处，爆炸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正坐在中军帐里的张怀，听闻外面的动静，他脸色大变，腾的站起身，冲着门外大声喊喝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很快，一名亲随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急声说道：“大……大大事不好了，高阳侯，敌军……敌军杀进大营了，还……还用了我们从来没见过的武器，现……现正向中军帐杀来，将士们抵挡不住……”
确切的说，是根本没有抵挡。
数万之众的张怀军，完全是一击即溃。
张怀惊讶得张大嘴巴，李余来偷营了？
他没坚守城邑，反而还主动出城来偷袭？
张怀呆愣片刻，急声叫道：“召集全部兵马，随我迎敌！”
那名亲随尖声叫道：“来不及了！高阳侯！将士们已经被打散了，还是……还是快跑吧！”
张怀闻言，脑袋嗡了一声。
他踉踉跄跄地冲出中军帐，只见西营那边，火光冲天，还不时伴随着轰隆隆的爆炸声。
在每一声巨响的过后，都会有一大团火球腾空而起。
是爆竹！
这是李余对付西番军时用的特制爆竹！
张怀镇守龙门关时，很关注秦州的战事，毕竟秦州一旦战败，接下来，他所在的龙门关就是最前线。
关于秦州的战报，他是一封没落，看得那叫一个仔细。
李余用改良的爆竹对付西番军这件事，张怀自然也是知道的。
现在，他总算是亲身体验到了这些爆竹的威力，也终于明白，这些爆炸为何会把西番军吓得六神无主。
张怀正愣神的工夫，前方突然一阵大乱，只见成群成片的己方兵卒败退过来。
他身子一震，终于回过神来，抽出肋下的佩刀，大步向前跑去，他一把抓住一名兵卒的甲胄，大声吼道：“不许跑！谁都不许跑！”
“临阵脱逃者，格杀勿论！”
“统统给我回去，挡住敌军！”
“敌军出城，是自寻死路！你等随我，与敌军决一死战！”
张怀连番叫喊，可响应他的将士却是寥寥无几。
就在张怀声嘶力竭地收拢溃败的将士时，以李余为首的飞卫杀到这里。
李余一眼便看到站在中军帐前，正大吼大叫的张怀，他振声喝道：“张怀，你可还认识本王？”
张怀下意识地举目看去，当他看到从人群里冲杀出来，浑身是血的李余时，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
吴王！李余！
他……他竟然亲自率军偷营？
张怀握着佩刀的手都之哆嗦，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吓得。
他的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就是跑。
可转念一想，眼下不正是自己将功补过的最佳时机吗？
只要自己能擒下李余，什么丢失龙门关，这些都属微不足道的小事，只这一件功劳，足以弥补自己所有的过错。
刹那之间，张怀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他大吼一声，持刀向李余冲杀过去，同时大吼道：“凡能擒下反贼李余者，凡能杀贼者，赏黄金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