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人心难测(1 / 1)

瀚海唐儿归 纸老虎灬 2027 字 2022-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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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八剌沙衮的守城简单,因为张昭本来就没想过多插手,他也没那个精力去插手。

再说这些人抗住了萨克图长达四个月的围攻,萨克图手下的甲士和精锐铁甲兵,可比从怛罗斯来的波斯要多,他们能抗住萨克图,大概率也能扛得住波斯人的进攻。

而且,张昭把于阗宫卫统一城东,还把拔悉密部的轻骑给放进了城中,更留了大量的马匹,自己则率主力在城外,这意思就很明显了。

你们要是敢不尽心尽力守城,什么断其粮道,衔尾追击,那都是没有的事。

你们敢不拼命,我张大郡公就敢拉上自家军马,跑路去也,谅那波斯人也不敢追。

不过,在安排战术以前,张昭还得处理点小事情。

马鹞子这会正臊眉耷眼的站在他身边,后边还站着马杀才和蛮熊两人。

“鹞子,看不出来,你小子还玩的挺花的啊?丢人现眼!

还有你两,马鹞子这烂德行,你两不劝就算了,还跟着一起胡来?”

张昭无语的看着这三个蛮横的憨货,这时代的丘八可不是一点半点的难带,要钱要粮还得要女人。

而且刚到八剌沙衮的时候,其实就闹过一次了。

拔悉密部的十几个辅兵眼热城中财宝,嫌弃张郡公放的一人半贯钱、三匹于阗安军州白练不够,于是自行找城中富户勒索。

最后领头的掉了人头,其余的挨了一顿军棍。

不过马鹞子他们倒不是缺钱,作为张昭心腹中的心腹,原憾山都儿郎总共也就还七十多人。

他们人人两套甲,个个能开弓,是张昭最核心的本钱,张昭当然不会让他们缺钱。

他们三人现在一副犯错学生模样,是因为管不住裤裆里的玩意导致的。

而实际上呢,按照这个时代的观念来说,张昭是有问题的,在这个刀把子就是道理的时代,勇冠三军的精锐甲士缺什么,都不可能缺女人。

因为没有女人,去抢就是了。

在一般的什么大汗、国主、以及中原的皇帝和节度使们看来,苦一苦百姓那是应该的,麾下的大头兵可要伺候好。

何况这是在安西,胡姬小娘的裤带子一般都比较松,应该更不存在缺女人的问题。

不过可能是由于非土著的原因,张昭不在乎钱财,但确实做不出来纵兵劫掠,就更别提动辄放纵士兵歼婬。

这或许是后世那几十年教育在他心里打下的底线吧,他还做不到把女子当成货物,不管他是汉女还是胡姬。

其实不光是女人,男人也一样,我张大郡公虽然心狠手辣,十抽一杀,杀人全家的事情也没少干。

但只要对他无害,没有妨碍到他,没有害他的人,哪怕就是个路边的乞丐,张昭也不会随意去剥夺他的生命。

而且这快一年的时间以来,憾山都也知道张昭的脾气,不滥杀,不歼婬,不劫掠。

打下了城池一般都是派张忠进城说一个数,城中富户商贾只要能把钱凑齐,那就秋毫无犯。

在仲云国是这样,在疏勒和下阿图什也是这样。

至于麾下士兵要女人,有本钱的就靠爹妈给的本钱,长得丑嘴也笨的,那就只能用钱了。

“怎么的?这会不说话了?你昨晚上不是在人家屋中高喊,若有不从,旦夕杀汝全家吗?”

这马鹞子,打仗不怕死是真的,但胆子大也是真的,稍微放出去一些,他就敢搞事。

本来是想着马上就要打仗了,张昭把他们放出去逍遥一下,也算是解解压。

要知道一味的管束也不行,该放松的时候必须要放松,人家可是提着脑袋在跟你卖命,这也不行,那也不许的,队伍很可能就带不动了。

不过,这三家伙闹得动静也太大了!

但张昭不知道,马鹞子还觉得憋屈呢,本来他和一家胡姬小娘谈好了价钱,就准备逍遥一晚上。

结果好死不死的,进屋就看到了这个胡姬还有两个妹妹,前凸后翘远比谈好价钱的胡姬艳丽。

当即就想来个三人行,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条件谈好就是了。

但看他那长得跟巴特尔差不多马脸,两个小胡姬就不愿意,结果不知道那句话把马鹞子给惹毛,顿时大吵了起来。

正好此时,也是路过寻欢的马杀才和蛮熊两人经过。

三人干脆一合计,放了三匹白练,管你愿不愿意,咱这生意就算做成了,同时三人还把出来劝阻的胡姬丈夫和弟弟一顿好打。

“谁叫区区胡姬,竟敢推三阻四不甚爽利,还说某脸长似驴,说某是驴,某就驴给她看!”

马鹞子不敢顶撞张昭,只好低下头嘟嘟囔囔的。

“二郎君,某可以作证,那胡姬确实这么说了,她还说,要是前日的小郎来,半匹白练也肯,但鹞子给一匹都不行!”

蛮熊立刻跟上补了一句,别看他长得像熊,跟个李逵似的,但人可精明的很,知道帮腔,也知道什么时候喊郡公,什么时候喊二郎君。

张昭难以置信的看着蛮熊,这什么样的胡姬胆子如此之大?敢对着马鹞子这种杀神嘲笑他有张驴脸,没死够是吧!

等等!前日的小郎是谁?

张昭把询问的眼神看向了马杀才,马杀才吭哧吭哧半晌,抵受不住张昭凌厉的目光,只能照实说。

“是虎威虎大郎,据说他常去那家胡姬小院,还说要带她们回于阗。”

“滚吧!明天开始,你们三个给我进山,打完仗了找你们算账!”张昭挥了挥手,什么也没多说,直接把这三人赶走了。

“二郎君,某回来了。”三人刚走,张忠就进来了,张昭冲他点了点头,示意直接说就是。

“那几个胡姬我去看了,之所以敢给马鹞子脸色看,是因为她们以为自己攀上了贵人!”

在马鹞子等三人被招过来以前,张昭就让老张忠去调查了一下。

因为张昭本能的觉得这事不对劲,不是说马鹞子等人的行为不对劲,这些握着刀把子的蛮横家伙,如果不是张昭管束着,烧杀掳掠他们都干得出来,别说还给钱。

所以他们的行为很正常,张昭怀疑的是,几个胡姬,是怎么敢到张昭这来告马鹞子他们状?

结果一查,果然有事!

“下面的人,斗的很厉害吗?”张昭这次没问张忠,而是问的身后的氾全。

氾大郎虽然被张昭放出去做将头了,但平日里还是与张昭走得很近,有事没事中往他身边靠,显示他可是张二郎君身边最亲近的人。

“斗的很厉害!”氾全点了点头。

“咱们自己的骑兵少,那三百越骑白从信根本插不进去手,他们宁愿听虎大郎这种队正的,也不听白从信这个骑都尉的。

现在老白能调动的,就是咱们那二十几骑和李都尉的甲骑。”

张昭心里稍微有些烦躁,因为他现在面临很大的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的根基是非常不稳的,造成这个问题的原因很简单,他不敢给手下赐田赐宅赐美人。

虽然他现在有了破虏州,还即将拥有八剌沙衮,但这两个地方,却都不是张昭理想的根基。

他的根基是要回归义军去抢班夺权,然后东进中原。

所以他就不能给下面的兵将在安西赏赐田宅让他们安家,因为一旦安了家,到时候还有几人愿意跟他东归,那就真说不好了。

人是很复杂的动物,就比如他这点小小的队伍中,有傻愣傻愣的顿珠,经常出丑卖怪,但实际上很有小智慧的马鹞子。

有表面把大唐挂在嘴边,心里想的却是可不可以恢复龟兹白家基业的白从信。

还有这个最近搞风搞雨,心里还是把三百越骑当成家族私兵,不满意张昭把他们打散编入游奕都的虎威。

他们每个人的性格和诉求都不一样,要让他们听自己的命令,把劲往一处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张昭受困于自己既定的计划,也因为一直没得到好好的修整,他还没来得及把手下人捏成一个团,以虎家为首的越骑打散编队,都是最近才开始着手办的。

而这也给张昭提了一个醒,随着他在安西、河中的不断扩张,如何在手下人诉求和东归之间找到平衡?

如何能让人心甘情愿的跟着他放弃安西打下来的江山回敦煌?

这都是已经提上日程必须要解决的问题了。

不然的话,恐怕等他在安西完成既定目标,根本拉不到几个人回去。

“给那几个胡姬几匹布,告诉他们,再敢聒噪,别以为老子的刀枪是摆设,把虎广叫回来,再给虎威派个任务,让他去协助郭广胜征召一些牧奴。”

张昭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大战在即,只能先把虎威给支开,免得万一真坏事。

不过战后嘛,还是得找个借口,把这家伙从游奕都中赶出去。

不仅仅是他,曹元忻给的这些越骑中有跟虎威一样想法的,也要通通赶走。

因为他们让张昭联想到了一个很不好的存在,那就是魏博镇的银枪效节都。

这个能让自家节度使不惜引入外人,就为将他们彻底铲除的军事民主制典范团体,不就正是这种搞法嘛。

一批下级军官和大头兵互相联姻、同气连枝,最后组成了一个极强的军事团体,不问对错,不看是非,只看对自己有没有利。

节度使上官能搞到钱,那就用手捧一捧你,搞不到钱,那就用枪杆子捅一捅你。

还时不时就把节度使架起来造个反,以节度使的名义到处劫掠一番。

朝廷派兵来,打的过就狠狠打一打,然后让朝廷花大价钱来买平安。

打不过那也好办,直接把节度使和一些镇将干掉,咱拨乱反正了迷途知返了,这样从叛军又变回官军,照样能拿到赏钱。

等下一任节度使上任,安生一两年然后再重复一次这个操作就是了。

这虎大郎,明显就是这么个搞法,排挤白从信,挑衅马鹞子,或许有向张昭表达不满的意思。

但更大程度上,虎威是觉得这样搞什么没错,或者说他觉得,规矩本来就该这样,三百越骑以他们虎家为首,张昭把他们编游奕都,那就是不对。

“郡公,有信使来报,李都尉已经到热海边上了,明日就能到,他这次又带来了一百精骑,都是泸州李家的精锐!”

武原儿喜气洋洋的的通报后拿着一封信进来,原来是去于阗的李若泰回来了,张昭接过信快速的浏览了一眼。

虽然李若柳还不知道怀的男孩还是女孩,但泸州刺史李若愚所代表的这支武都郡王尉迟胜的后人,已经决定把宝押到张昭身上了。

“快!把忠翁追回来!”张昭喊了一声,既然李若泰又带着一百骑过来了,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忠翁,去把那三个胡姬给买下来,然后送给虎威,就说是某赐下去的!”

身后的氾全愣住了,二郎君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纵容虎威了,不过紧接着就看见张昭脸上闪过一丝狠辣。

“再把三百越骑中跟虎威走的近的,赏赐全部剥夺,让他们滚回于阗去!”

张昭冷笑一声,虎威撺掇这些人搞事,但结果只有他的赏赐没被剥夺,还多了三个胡姬。

以虎威那吝啬的个性,看他舍不舍得赔偿身边人的损失。

同时把他们送到于阗,也有看看虎刺勒怎么表态的意思,虎刺勒要是舍不得责罚儿子,那此战过后,张昭就要放弃他们了。

至于那个三个胡姬,听人撺掇,胆大包天,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