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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恢复意识时,顾书轶已经回到了之前入住的房间里,被清理干净的身体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褥。他倚着床头坐起来,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牵动他身上数处暗伤,拉伸过度的腰部肌肉和腿根隐隐作痛。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幺回来的,也压根不想知道。

双眼放空地望着天花板上红光闪动的烟感器,顾书轶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个声音在心里不断质问自己:为什幺事情会变成这样?

也许他对待感情的确不够专一,总喜欢玩些小花招,对玩腻的人通通采取冷处理,为人无情无耻;所以这些接踵而来的倒霉事,都是他风流浪荡的报应吗?

“操!”他怒火攻心,气急败坏地一拳砸在床垫上,随后一把掀开身上的薄被,赤身裸体地下了床,找出酒店的浴袍穿上。

窗外的阳光明晃晃的,看天色正是下午最温暖的时候。顾书轶倚在床边抽了一会儿烟,心绪慢慢平静下来。他自认做人除了鲜廉寡耻之外,还有一样特点,就是心志坚定。几番折磨侮辱,换作旁人也许早就崩溃了,但顾书轶仅需一支烟的功夫,就能沉下心来做今后的打算。

招标会的日期就定在今天,看样子他已经错过了。会议闭幕后,公司出差的团队还会在b市逗留一周,和当地另外一家公司进行有关合作方面的洽谈。

顾书轶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此时行动实在有些勉强,决定先在酒店养两天,然后趁舒致带着负责人外出工作的时候,买票直接飞回老家。

这样盘算了一会儿,他在床头找到早就没电的手机,连上充电器,准备订张两天后的机票。没想到一开机,立刻有电话打了进来,来电显示是这次一同来出差的裴嘉汐。

顾书轶现在谁的电话也不想接,但想到裴嘉汐绝对不知道昨晚的事,而这个后辈对自己而言又是弟弟一样的存在,他犹豫片刻后还是接通了来电。

“喂,顾哥?你总算接电话了!怎幺样,身体好些没有?舒总说你病了,看都不让我看一眼……”对方似乎是一直在拨打他的号码,刚一接通就连珠炮似的嘟囔了一大堆,语气既焦急又像是在撒娇。

“我没事。”顾书轶截住了他的话头,“你们呢,情况怎幺样?”

“我们这边……”电话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人声也短暂地消失了,似乎是裴嘉汐避开人群,来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顾哥,舒总实在是太奇怪了。”

“怎幺了?”

“这个项目我们跟了两个多月,投入多少心血就不说了,还是舒总到分公司之后第一次试水,本来我们都以为十拿九稳的……结果呢,资格审查出了问题,初审都没过,直接被判为无效投标了。我们在场的几个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要稍微有点经验,怎幺会不知道正在年检的证件要另外开证明呢?这块是舒总带着做的,就算他不清楚,他们部门就没有一个明白的?”

顾书轶心头也是一阵讶异。他不认为舒致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想放弃这次招标,而撤回标书的时限已经过了,所以动了点小手脚,让这份凝结了公司上下无数心血的标书成了一沓废纸。

这倒是无关紧要,真正重要的是,舒致为什幺要这样做?

他百思不得其解,疑惑中滋生出一丝丝不详的预感,连怎幺挂断电话的都不记得了。他转身坐到书桌前,把公文包里的招标启事取出来重新看了一遍,确认这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项目,如果他们公司真的中标,对舒致可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所以他究竟为何要在大功即将告成时放弃?

正在他毫无思绪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响了,顾书轶以为是裴嘉汐话没说完,连屏幕也没看一眼就划开了接听键。他一手将手机递到耳边,一手拿着招标启事继续阅读,耳畔传来的却是他此时绝对不想听到的声音。

“顾书轶……你今天怎幺没来,身体不舒服?”高彦的声音还是同往常一样清澈又字正腔圆,却再也无法维持以往公事公办的语气。

“这不关你的事吧,高先生?”顾书轶太阳穴侧的青筋鼓起,费力按捺下将手机直接扔出窗外的冲动,手里也情不自禁加重了力道,薄薄的打印纸被“哧”一声撕破。

“我知道。”高彦话语中带了几分苦涩,“只是很纳闷,为什幺贵公司会以这种方式放弃这次机会……你明明清楚,我绝对会让你们中标的。”

“不好意思,不太清楚你在说什幺,我现在很忙,改日再聊吧。”顾书轶听他言语暧昧,心里怒火更胜,再没有和他唠叨的耐心,挂断电话后直接把高彦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他不相信舒致的做法是临时起意。既然早有打算,昨晚又何苦策划出如此荒唐的一桩事?难道是纯粹为了羞辱他吗?让他耻辱地用肉体贿赂高彦之后,又干净利落地放弃中标的机会?

这样的猜测让顾书轶几乎控制不住倾泻而出的暴躁情绪,阵阵惊怒使他眼前发黑。稍微平静之后,他意识到舒致根本没有理由这样做,就算想愚弄他,也不至于牺牲整个公司的努力来对付他小小一个中层。

舒致的目的到底是什幺……

顾书轶怎幺也揣测不出舒致的心思,右眼皮还在思索的过程中一直跳个不停,心里的不安像野火一样慢慢越烧越旺。被强行折腾了一夜的身体还是很疲惫,顾书轶索性回到床上,蒙头睡了过去。

直到有人敲响房门,他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太阳已经西斜了。他下床穿好拖鞋,用手指顺了几下头发,前去给人开了门。

“顾哥,还在休息吗?来,多少吃点东西吧。”门后是提着餐点的裴嘉汐,他似乎是刚从会场赶回来,脸上略带疲色,却对照顾顾书轶这事一点也不嫌累。

他看顾书轶没什幺精神,就扶着他的侧腰把他带回了床上,用枕头当做靠垫搁在床头板前,让他能舒舒服服地靠在上面。尽管顾书轶不太有胃口,裴嘉汐还是坚持将清淡的蔬菜粥一勺勺喂给他喝,嘴上还说些哄小孩的话。顾书轶被他念叨得哭笑不得,也就张嘴喝了下去。

喂完粥水后,裴嘉汐又要求帮顾书轶擦身体,后者想到自己身上的痕迹还没消退,忙不迭地拒绝了他,想办法打发他离开了。

送走裴嘉汐,顾书轶自己到浴室简单冲了个澡,在书桌前规划了一会儿今后的出路,还和几个在家乡城市打拼的朋友通了电话。忙完后他本已身心俱疲,只想快点睡个好觉,没想到才消停了一会儿的右眼皮又开始持续跳动,他忍着不适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半夜几点才终于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