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芳华!
及至下午,金乡公主终于主动来了,进到大将军府拜访。媳妇卢氏劝她前往求情、当然知道行程,所以金乡公主不好意思独自前往,遂叫上了卢氏一起出行。
深居简出的金乡公主,很注意自己的言行、几乎从不单独与男子见面。
但毕竟是一家人,有些事不仅何骏怀疑,卢氏也似乎有所察觉。但是金乡公主是家中长辈,绝不能承认,否则实在不知如何与卢氏相处。所以她原本是下定了决心的,只有上次,绝无下次!不过这回恐怕又难逃一劫。
两人下了马车,将侍女奴仆留在原地,跟着大将军府的人往北走。
那座巍峨的阁楼映入眼帘时,金乡公主便想起了阁楼下方的那道房门,脸上也不知不觉发烫,忽然十分抗拒!她几乎是强迫自己在往前走!
刚认识秦亮的时候,她便觉得很屈辱,毕竟秦亮太年轻、她自己就认为引誘年轻人的行为不齿。后来秦亮对她的态度尊重,而且所为大事、又让金乡公主暗里钦佩,关系才渐渐改观。
金乡公主对此这般敏感,或许是受了母亲杜夫人经历的影响。
而今那种屈辱感再次袭来,又有些许不同。大概是觉得自己很低贱,为了求人、这个年纪了竟然只能出卖色相?
两人渐渐走到了台基下面。卢氏说要在外面等金乡公主,金乡公主不好意思留她在外,便叫她一起上去。
这座阁楼,金乡公主来过,上面有好多间房屋;即便让卢氏去偏厅,金乡公主也有机会单独与秦亮说话。
侍女将二人带到了偏厅,里面却没有人。
等了一会,秦亮这才从外面进来,他随即十分大方地揖拜道:“殿下光临,仆有失远迎阿。”接着又与卢氏见礼,称卢夫人。
金乡公主的贝齿一咬,便想跪求秦亮。即便要放下身份尊严,但比起出卖身体、似乎也更容易原谅自己!
没想到秦亮反应极快,立刻制止道:“且慢!殿下使不得,我若受殿下大礼,岂不是要折寿?”
金乡公主一听这话、跪不下去了,否则不是咒他早点死?
她只得站在原地,哽咽道:“我明白全是犬子何骏之错,他真不该在众人面前、非议大将军!”
秦亮皱眉道:“这事确实不是我授意报復。殿下且安心,廷尉那边自有办法。”
金乡公主听到这里,无奈道:“还是因为先夫得罪了人……”这时她又临时改口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秦亮侧目看了一眼卢氏,对金乡公主道:“殿下请。”
金乡公主的手指使劲揉躏着袖子布料,脚步沉重地跟着秦亮进了里屋。里屋的门没有关,但是进深还有一间椒房。
刚才秦亮话中之意,是让廷尉秉公处置?金乡公主只好低眉垂眼道:“我情知有些过分,但这次除了大将军,真的没人能救得了何骏!只要避过此劫,保证他一定没有下次了!”
两人单独相处,秦亮的言语也有变化,他叹了一声:“我与何伯云确有过节,但我多少要看殿下的情面。我的意思是照廷尉的规矩就行,依律治罪,但廷尉会收钱,且不止收过一两家的钱。”
金乡公主心里稍安,还是有点不放心:“廷尉可以拒绝收钱。”
秦亮摆手道:“会收!我不用亲自打招呼,自有人会暗示陈休元。陈休元做事还是可靠的,殿下无虑也。”
金乡公主终于拿出手绢,轻轻揩了一下眼角,軟下口气道:“真的吗?”
秦亮靠近了一步,沉声道:“卿这梨花带雨的模样,我怎能忍心欺骗?”
金乡公主微微仰起头,闭上了眼睛,强忍着屈辱顫声道:“我们先去里面的椒房罢,不要被外面的人看到了。”
有一会没听到回应,金乡公主睁开眼睛,见秦亮在看自己,忽然开口道:“还是算了罢。”
金乡公主忙道:“我没有不情愿!我今天也不会躺着不动了。”
“这……”秦亮沉吟片刻,深吸了一口,“殿下应该知道,我从来不想胁迫殿下。”
他嘴上刚说完、却伸臂一下子搂住了金乡公主,让她的后背贴在胸膛上。金乡公主下意识地双臂放在胸前,但没有反抗。顷刻之间,她便感受到了他的袍服异样,只觉脑海里“嗡”地一声。
窒息的感受立刻袭上心头、但秦亮的拥抱并未用力,金乡公主清晰地听到了胸口“咚咚”的响声,呼吸也有点困难,鼻子里闻到了男子的气味,不香但是很好闻。她觉得深衣中有点不适,心情混乱的同时身子的感受却迥异。
秦亮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话,她立刻感觉到了热乎的呼吸,“我敬重殿下,只因见识过殿下风仪、才忍不住欣慕亲近之心。”
金乡公主身体已没有什么力气,而且心情很快就莫名地好转了。秦亮没有让她有丝毫被迫的感受,同时也不是嫌弃;金乡公主从触觉就能感受到,连他说话呼出的气息也有热度。
她轻声说道:“让大将军受了气,我不知该如何补偿大将军。”这时连她自己也有点意外,说出来的声音竟然很温柔,连头脑都有点迷迷糊糊的。
秦亮道:“我们不用太见外了。”他说罢小心地放开了金乡公主。
金乡公主看了一眼里面的椒房,想到今日卢氏在场、容易让她发现,金乡公主便脱口道:“寒舍旁边有个别院,与宅邸相通,却不会有人进出,可免被人说三道四。改天我在别院准备些酒菜,以向大将军致谢。”
她只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但说完才觉得不妥,心下立刻懊悔,脸颊也随之绯红。她隐约有一种美貌被认可的快意、却又觉得罪恶而不堪,这么多年清心寡欲,她觉得自己不是那种人才对。
秦亮说道:“我并没有做什么,殿下不用太在意了。”
金乡公主这会又愧又悔,避开目光,她的语气忽然冷了下来:“那我们先出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