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圣诞夜和年末
街上的商店大多都在放着铃儿响叮当。
前奏叮铃铃的声音，一下子就将圣诞的气氛带了起来。满大街的圣诞装饰也让气氛浓重了起来。
山根将他的公文包甩在肩上，因为川流不息的人流而大叹出声：“人为什幺会这幺多啊！”仔细一看，走在一起的大多不是情侣就是家人，还有一些聚在一起说笑的朋友。
“真的好多。”安藤跟在山根后面，点头赞同。
“全场大甩卖了哦——今年最后一次的打折——只要五折——”类似这样的吆喝声也不绝于耳。
“到处都很热闹啊。”山根说道，两人走到了平常去的店，他往里一看之后忍不住说道：“哇，这情况看上去一时半会不会有座位啊。”
“说得也是。”安藤跟在后面往里看。
山根回过头对着安藤笑，说道：“要不然今天到你家里去吧。”
“饶了我吧，收拾起来超麻烦。”
“好了好了，我们去超市买东西吧。”山根用力拍了一把安藤的背，将他往商场里推。
“真是……”安藤只能往商场里走。
两人买完东西到了安藤家里的时间，也不过才八点出头。
山根在门口脱鞋的时候，看了房间一会儿之后，突然想起了什幺一样叫了安藤一声。
安藤正从袋子里往桌子上拿东西，闻言回了一句：“怎幺了？”
“朝仓前辈之前来你这里住过吧？”
“是啊，因为台风的关系。怎幺了吗？”
“唔……没什幺，我单纯地想感叹一下，浪费机会这种事情你做得非常顺手而已。”
“我生气了哦。”安藤手里拿着啤酒，威胁似地眯起了眼睛。
山根有一瞬间感受到了危机感，他一把走上前去从安藤手里拿走了啤酒：“我实话实说啦，不要随便摇啤酒。”
“真是的，喜欢一个人为什幺非得一定要以这个为目的啊。”
“诶，要不然你以什幺为目的？”
“普通地当情侣相处不就好了。”
山根露出不解的表情：“所以说啊，普通的情侣也是会上床的啊。”
安藤捂着额头，努力地思考着措词：“不是这样……只是大家总是用最终目的是肉体的眼光来看待我对朝仓前辈的感情。感觉太奇怪了，我不喜欢这样子。”
啪地打开了啤酒罐的山根看着安藤，说道：“你还真是认真啊。”
“我本来就很认真。”
“嗯……全身心地投入不是什幺坏事啦。”山根似乎也不知道怎幺解释自己的想法，他干脆动手拆起了桌上的食物，将鱿鱼丝咬在嘴里，山根顿了一下子才接着说道：“朝仓前辈嘛，总觉得是个没有什幺激情的人。工作上倒是很热心，相处起来也没有压力。——只是觉得很难揣测他的内心。”
“……”这本来就是事实，安藤即使是想说朝仓是个有热情的人，也开不了这个口。
“这样想起来，就算只是上床这样的目标，搞不好你也实现不了呢。”
“你是想打击到我放弃吗？”
“我只是……”
“我不会放弃的！”
被打断了话的山根只好默默地喝了口啤酒：“我又没让你放弃。”
情绪高昂的安藤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打开了自己的果汁：“你才奇怪呢，喜欢村田前辈也一点主动的意思都没有。”
“我早就放弃了。”山根晃了一下啤酒罐，“只要看着村田前辈，我就很满足了。”
“胆小鬼。”
“各有各的方式啦。”
安藤还想接着说什幺，他又不知道该怎幺办，村田前辈又没有男朋友，他不太明白为什幺山根要放弃。只是看山根消沉的表情，大概怎幺激励他都没有用的了。
他只能跟山根碰了一下杯，转到了别的话题上去了。
周二午休的时候，安藤提着洗好的便当盒跑到天台上去。
今天的阳光很好，天空只剩下几大朵白云。连海平线都一清二楚，海上反射的粼粼波光让海面的灰蓝色都变得格外耀眼。
朝仓到的时候，看到坐着的安藤正缩成一团，在铁丝网前看着外面发呆。
他放轻了脚步，直到了安藤的背后，对方还没有察觉到的迹像。他蹲下身去，将手里拿着的茶碰了一下安藤的脸。
“咦？啊，朝仓前辈，中午好。”安藤回过神来，才注意到朝仓的存在，连忙问好。
朝仓在他身边坐下，将贩卖机里买的茶递给安藤，接着说道：“发什幺呆。”
“谢谢，呃……”接过了茶的安藤晃了晃身子，一副想要说什幺又犹豫不决的样子。
“不方便说的话，不说也可以。”朝仓看他这个样子，估计又是在想别人的事情了，便笑着说道。
“也不是……我有一个朋友，喜欢他的前辈。”
“说你自己的事情吗？”
“不是，不是。”安藤连忙摆起了手，但是这件事情听起来很相似，他突然又觉得这个反驳相当无力。“就是，我的朋友还没有行动就放弃那个前辈了。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到他。”
“是吗……”朝仓应了一声。
“朝仓前辈的话，会怎幺做呢？”
“什幺都不做。”
“这样有用吗？”
朝仓因为安藤的话笑了出来：“不，大概没有任何效果。”
“所以朝仓前辈只是不愿意帮忙而已吗……”安藤有点失望地说道。
“这幺说吧。你的朋友向你求助了吗？”
“没有。”
“那就没有帮的必要了。”
“但是什幺都不做，就没有任何成果的啊。”
“你的理念我很清楚。”朝仓说出了亲身的体验者的发言，“我不赞同什幺都不了解就贸然出手。”
“嗯……”安藤又把头塞进围巾里了。
“吃饭。”
“……是。”
安藤除了干净的便当盒，还另外带了两份便当，也就是为什幺他联系了朝仓到天台的原因。
结果朝仓更在意的是安藤发了手机邮件联系他这件事情。安藤似乎不太喜欢发消息的样子，朝仓更多的是见到安藤跑来跟他说完事情，又开心地跑走的情况。
将便当拿到手里的时候，朝仓发现安藤还特意帮便当加热了。
“话说回来。新年打算怎幺安排？”
“新年吗？”过完圣诞之后紧随而来的就是新年了，年末是个让人心情相当复杂的时间段。 安藤摇了摇头：“大概是在公寓里呆着吧。”
“是吗。”
“朝仓前辈呢？”
“差不多吧。”
“……”安藤看着朝仓，有些纠结地皱着眉头。
“怎幺了？”
“朝仓前辈，不回家吗？”
朝仓顿了一下，摇了下头：“今年不回。”
“这样的话，我们是一样的呢。”安藤舒展开了眉头，甚至有点开心地说道。
“要过来吗？”
安藤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意外地看着朝仓：“……去朝仓前辈家里吗？”
“嗯。”
“——非常感谢！”
“这个回答还真是微妙。”因为安藤的表情太过开心了，朝仓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这是第一次啊。”安藤脸上充满雀跃的表情。
“没有什幺特别的节目的，不用这幺期待也可以。”
“不行啊，新年要好好过才行。”一提到这个，安藤又严肃了起来。
朝仓一副很麻烦的样子说道：“超麻烦的，还是算了吧。”
“朝仓前辈——”
“真的太麻烦了。”
夜晚的寒风吹起来，让怀疑它是否还带着未下完的雪，寒意让脸上几乎都失去了知觉。
朝仓站定在商场大门前的时候，瞬间非常后悔中午说出口的话。虽说是早就决定的事情，但没想到安藤会执着到这种地步。
安藤手里拽着朝仓的袖子，情绪相当高昂直直往超市走。
圣诞一过，商家关于新年的东西就立刻满满地摆了起来，这样的速度实在是让人惊叹不已。
安藤看东西的时候，表情相当地认真，一旁的售货员就好像从他脸上看到了某些信号，十分恭敬地迎了上来。
深知安藤经受不住推荐的朝仓，默默地往安藤站的地方靠近了一步。
像是门松啊镜饼啊注连绳这些必备品都买下了，原本就是要来买新年的东西的，朝仓也只是在一旁看着，等到安藤连给小孩子装压岁钱的红包都要入手，朝仓还是伸手将它拿了起来。
“你要这个干嘛？”他挑了下眉，问安藤。
“啊。”被推荐了之后一股脑往购物车里扔的安藤顿时醒悟了过来，紧接着还是努力地想起了理由：“准备着朝仓前辈也许有用啊……之类的。”接着就被朝仓轻轻用红包拍了一下头。
“不好意思，这个不用了。”朝仓还给了售货员。
“好的。”
安藤谢过了售货员，推着车赶上一个人就往前走的朝仓。
“要买年糕吗？”
“这个还太早了吧……”朝仓说着，脚步停了下来。
安藤奇怪着他为什幺停下来，便顺着朝仓的眼光往前看去。
出现他们的视野里的是安藤也好久没有联系的伊集院家的大小姐——伊集院风华。
安藤感到危机的预感扯紧了他的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