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临睡前,金芒突然想到一件事,自己还很小的时候,似乎听金纵横说过,禄中庭原来不叫禄中庭,而是叫云麓庭,只是早年龙京一个同名的小区出了严重事故,业主们觉得这个名字不吉利,所以物业才将小区名字改成了禄中庭。
那会不会,西娅说的云麓庭其实是禄中庭?
但是不对,西娅说过,她父母和哥哥也在遇难名单中。
她有些犹豫地拿出手机,想到金熙曾经提到过的那个被拐卖的姑姑,到底还是拨出了电话。
「喂?」金熙的声音一如以往的温和。
金芒抿了抿唇,问道:「爸爸,你小时候有小名吗?」禾禾那个名字,怎么听都不像是大名。
「……怎么问起这个?」金熙有些窘迫。
没有反驳,那就是有了?
金芒心中一动,问道:「我那个走丢的姑姑,小名是不是叫芽芽?」
金熙一怔,「是你奶奶告诉你的?」
「不是。」金芒抿了抿唇道:「我的安保队伍新招聘了一位治疗型制约力者,她的名字叫西娅,是明国人。她说她是小时候被从深国拐卖到明国的,她对亲人还有些许印象。她说她记忆中父母叫她哥哥禾禾,叫她芽芽,他们一家住在云麓庭。」
她心中已经有所预料,然而听到电话对面传来杯子落地的碎裂声,心里还是不由有片刻征松。
「她……她……」金熙有些语无伦次道:「我马上就到龙京来。」
金芒一愣,「你能走开?」要知道这两年爷爷奶奶的身体都不是很好,虽然没有大毛病,但小毛小病却是不断。
她又补充道:「但是据西娅说,她三十多年前回来找过自己的亲人,她的父母和哥哥已经去世了。」
金熙念头略转就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他坚信没有这样巧的事情,开口道:「我已经订了飞机票,明天早上六点就能到,到时我给你打电话,你来门口接一下我。」
龙京的赛事中心不同于梵都那边,他没有来过这边,势必需要女儿过来接了才能进去。
这一晚上,金芒都没有睡好,金熙的电话打过来时,她几乎是第一时间接起了电话。
「爸爸,我马上出来。」金芒一边擦着汗,一边坐上轮椅往外面冲。
再次看到金熙,明明只是时隔没几天,金芒心里却别有一番酸涩滋味。..
她张了张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是西娅真的是她姑姑,那自然是一件好事,不但是爸爸,便是爷爷奶奶估计也能老怀宽慰。
但如果不是……
这大概也是金熙只身一人前来,并没有带上金纵横和徐巧楠的原因。
「你先带我去见一见西娅女士吧。」金熙松了松领结,开口道。
西娅正在训练室给韧带拉伤的孟小帆做治疗,金芒带着金熙进来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金熙的表现比她更夸张,他当时便落下泪来,「是芽芽,你是芽芽!」
西娅站起身,一脸不敢置信地开口道:「哥……哥哥?」
金芒都搞不清楚这两人怎么就能一眼认定对方的,一时就有些发懵。
金熙一边擦着泪,一边对着金芒解释道:「之前我投资的一家公司研究了一种技术,可以通过年幼时的照片模拟出成年乃至于衰老时的模样,芽芽长大后,老年时的模样,我都一清二楚。」
西娅含泪道:「我的制约力能看到人与人之间的因果。」
金芒哑然,她看着西娅道:「可是你……您不是说您已经确定了亲人遇难了吗?」
闻言,西娅也一怔,她看向
金熙道:「我们家不是在龙京吗?」
「不是。」金熙叹了口气道:「龙京的云麓庭事件当时闹得挺大,身在梵都的我们都从新闻报道上看到了,因为大家都觉得云麓庭这个名字有些不吉利,所以后来小区名字改成了禄中庭。」
金芒比较奇怪的是……
她问道:「西娅……姑姑你不是能看到因果吗?怎么就认错了亲人?」
「当时因为爆炸,他们都尸骨无存了。」西娅有些脸红道:「我之所以会误会,是当时我问了街道办的主任。我问她云麓庭有没有小名叫禾禾的人。她说有,还说他妹妹芽芽小时候被拐卖了,一家子这些年都很痛苦。我当时……自然就以为……」
金熙皱眉道:「总不能是有人刻意误导你的吧?」
西娅想了想,摇头道:「不会,我当时之所以能来到深国,是因为我被明国强压着上了战场,然后直接逃到了深国。因为我提前准备了新的身份证明,所以明国其实只当我死在战场上了。我这些年也一直很低调,如果明国知道我的身份,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没动静。」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熙是行动派,虽然龙京不是他的大本营,但他在这边也投资了不少生意,毕竟也只是个曾经的街道办主任,因此他很快就得到了一份对方的资料。
然而看资料上的信息,对方不像是有什么特殊身份的人。
金熙便决定亲自去跟对方见个面,西娅作为当事人之一自是想跟着一起去,而金芒便也跟着一起去了。
那位曾经的街道办主任如今年纪已经不小了,八十好几的老太太,正穿着藏蓝色的线衫坐在小区楼下晒太阳,旁边是几个跟她差不多形象的老人。
看到他们,老人家特别热情地招呼他们过去坐。
看到西娅,她就笑道:「我记得你。」
见金芒他们一脸意外,老人家眯眼道:「别看我年纪大了,但我可一点也没有老年痴呆,而且这么漂亮的女娃娃,我便是老年痴呆也记得。」
金熙皱了皱眉问道:「老太太,您还记得她当时问了您什么事吗?」
「记得啊。」老人家道:「她问我云麓庭是不是有一个小名叫涵涵的人,我说有,他有个小名叫丫丫的妹妹,打小就被拐卖出国了。自打那之后,那一家子就再也听不见笑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