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翰林!都是你!”
慕容封寒的娇喝在李翰林身后响起,随即,李翰林感觉后背仿佛有锋芒刺来,急急向右边闪避,在众人惊呼声中。李翰林的尚未拔出剑鞘的碧海狂林剑就与慕容封寒的宝剑相接,发出震耳欲聋的“叮”的一声,宝剑主人闷哼一声,被巨力迫退了好几步。
“慕容姑娘,我有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出剑害我!”李翰林怒道。
“哼!先是引来金蚕门合欢宗妖女,后来又是尸人大举进攻,你若不是魔门妖人,为何那阴阳派的天衍妖女对你如此青睐!”苏璃雪拔出剑与天女门的荆墨竹一起,剑锋正对着李翰林、王紫菱和罗嘉怡。而神农教的谭、李、王三位长老则已经将金针捏在手中,似乎随时都能向李翰林投去致命的金针。
“你们几个都是丧家之犬了,就不会好好动脑子思考一下为什么你们的门派要通缉你,说你们与魔门有染呢?一群没脑子的东西,尽想着喊打喊杀!”
王紫菱的粉色弯刀,在慕容封寒出剑的时候就握在手中,她与罗嘉怡已经与李翰林暗暗站成了随时能御敌的三角阵型。
“李翰林已经与我们定了终身,随你们怎么说吧!可那天衍神女不过是卸了你们的兵器,可没有伤你们一根毛!何况慕容女侠你刚才出剑就是可耻的偷袭,还自诩正道门派?做出来的事情,牌面尚不如离天城的小流氓!”
“你!”慕容封寒正要下意识的反驳,却见花药仙子夏婕曦一声不吭的站到李翰林身后,而唐夕瑶见此情景,虽然也很害怕,但她也壮了壮胆子摆出皇家公主的架势,和李翰林靠在一起。
“夏仙子,莫不是你也要和这魔门妖人同流合污!”
“慕容封寒,枉你也是天女门的年青一代!我问你,自从李翰林来这寨子,他可曾有做出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夏婕曦问道。
“可这……和他是魔门妖人有什么关系?”慕容封寒的语气有些慌乱。
“一口一个魔门妖人,慕容封寒,你已经入魔了!难道那些与魔门有关系的普通人都是魔门妖人不成,你是不是要把这些人都当魔门的人杀了?”
“可除魔卫道,乃是天女门的职责所在……”
“放屁!”连花药仙子都忍不住说脏话:“这座木寨之所以能矗立在这里,难道不是李少侠带头去冒着生命危险拆房子加固木墙?你们没有饿死,难道倒不是李少侠一个人踏着屋顶去搬酒楼里的粮食?若是没有李翰林带头去厕所挖陈土,我也做不出什么炸药来,这木寨自然也守不下来,我们恐怕早就被尸人吃成无人辨识得出的骸骨了!”
“李少侠本不应该在这里出现,他只不过是一个过路人,他本可以跳出三羊镇回到腾龙城去,寻找他的杀父仇人。可就是这阴差阳错,他和我们站在一起,帮助我们活命,他可从来没有一句怨言!他的心是热的!”
夏婕曦看了一眼唐夕瑶,又继续道:“可是你们呢,一个个高冷孤傲,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空有一身高强的武功。若是让你们去拆房子、去一个人搬粮食、去挖臭烘烘的厕所陈土,你们会去么?若是让我去,我觉得自己不行。可是你们呢,你们可不是残疾人,都是有手有脚有脑子的!”
“唐姑娘向我们隐瞒了身份,可最后一刻她也没有保留,将嫁妆中的粮食分给我们,你们可要知道皇家嫁妆只有皇帝才能分配,若是公主私动,那就是”大宗窃盗“的重罪!就算是李少侠误解了她,她也没有怨言。当唐姑娘被掳走的时候,你们在干嘛?若不是乌瑟曼与李少侠联手,又有薛茹月和王紫菱辅助,天丰长公主恐怕一辈子都得在黑狼王的女奴营里受辱!当李翰林在黑狼王营地里拼杀的时候,你们这些人又在干嘛?为了门派利益,当缩头乌龟,置人命于不顾?”
“为侠者,不但技压群雄,还要有情有义;不但要有情有义,还要心系天下。你们的心都是冷的,都是铁做的。甚至说难听些你们不配称为人,不过是能说话吃饭的皮囊而已!”
“夏姑娘,多谢你能为我们说话。”李翰林道。
夏婕曦的目光越过慕容封寒三女,看向神农教的谭、李、王三位长老:“三位长老德高望重,可我作为后辈还是得批评你们。刚才我的话都说完了,希望三位长老不要学她们的样!”
谭、李、王三位长老面面相觑,羞愧的将金针收了回去。可慕容封寒三女依然不依不饶,不愿意将手中的剑放下。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杨天锦连忙跳出来:“大家不要打了嘛!要是真打起来肯定要两败俱伤,若是被官府抓了去岂不是亏大了!坐下来好好谈一下,这样才有出路嘛!”
“杨二少,这团稀泥可不是你能随便和的!”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三女已经骑虎难下,若是就这样放下,岂不是丢人现眼?碍着面子,慕容封寒还是不愿意放下剑。
突然,夏婕曦在空气中嗅了嗅,一股微弱的水果味道直冲她的鼻腔,虽然她和那些武功高强的人没得比,可是作为花药仙子的夏婕曦,嗅觉比寻常人更贾灵敏。空气中的焦糊气息与尸体的恶臭混在一起,这种水果味道实在是微不足道。但是这种味道又太过反常,三羊镇连房子都被烧没了,哪来的新鲜水果?
花药仙子在脑中思索着这种味道的来源,突然瞪大了眼睛:“强效化功散!大家快屏息!”
“什么!”在场的人惊讶之余纷纷屏住呼女干,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荆墨竹与慕容封寒手中的宝剑纷纷落在地上,两人双双倒下,只觉得浑身无力,丹田中空空如也。谭、李、王三位长老也中了毒,连忙掏出丹药服下,气息稍稍平缓了一些。而王紫菱和罗嘉怡半跪在地上,面色更是痛苦。
“紫菱、嘉怡!你们没事吧!”
“不,这只是化功散,要不了性命,只会让习武之人浑身无力而已!”王紫菱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李翰林赶紧将两人揽在怀中。
“我说了这是魔教妖人,你们还不相信我!”慕容封寒用仅剩的一点力气大声喝道。
“就算我给你们下化功散,那我为什么连紫菱嘉怡都要放倒?那我岂不是傻!”
“那你为什么没有中毒!”
还站着的夏婕曦、唐夕瑶和杨天锦听到慕容封寒的话俱是一愣,对啊!李翰林武功很好,为什么他没有中毒?
就在此时,刚刚恢复一些的谭、李、王三位长老听到外面的废墟中有响动:“什么人!”
只见废墟后跳出三个黑衣人,这三人一人持刀、一人持剑、一人持爪,面部苍老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但三双凌厉的、不怀好意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便知道这三名黑衣老人都不是寻常之人。
“他李翰林为什么没有中毒?这个问题还是让老夫来回答吧!”持刀老人发出嘶哑如金属摩擦一般的声音:“因为李翰林是麒麟门的传人,所练就的《麒麟决》可解百毒,他当然中不了毒了!不过老夫还是高看了你们,本来想把你们的腿都打断再收拾的,可没成想我四弟劝老夫用化功散,没料想你们这帮蠢蛋都中了毒,也免去了老夫不少麻烦!”
“《麒麟决》?那,北地的这次尸人瘟疫,也是你们做的?”夏婕曦急忙问道。
“还是花药仙子夏婕曦比较聪明!没错,若是没有这尸人,就不能把你们这些门派中仅剩的精英全部引来,省的老夫一个个门派去收拾。”
“中州正道门派的变故,也和你们脱不了干系吧!”杨天锦手中的折叠弩已经对准了持刀老人:“你们把我爹弄到哪里去了!”
“杨思啊!这老东西估计也中了化功散呢,他恐怕这个时候才知道琼华宗已经被渗透成了筛子!不过放心,老夫的手下已经经手了琼华城的一切,让你哥哥管理一切,到时候老夫会将你一并捉去,和你的父母团聚的!”
“哦对了,听说神农教的教主汪皓不愿意降,死了!”
“什么!教主没了!”谭、李、王三位长老和夏婕曦俱是一愣,接着惊叫出来。
“听说尸体都七窍流血了呢,还是山下药田的农人可怜他,将他卷了一块破席子埋了,真是可怜呐!”持爪老人忍不住补上了一句。
“你找死!”三长老怒火中烧,用仅剩的力气将袖中的金针射出!
“雕虫小技!”持刀老人那刀随意挥舞了一下,仿佛没有花什么利器,可致命的金针被这巨力扫过,带着尖啸向反方向飞去。谭、李、王三位长老猝不及防,三声闷哼之后,三名神农长老面上扎满了反射回来的金针,倒在地上气息全无。
“长老!”夏婕曦眼角沁出泪来,三长老与她交流甚多,而汪教主更是与她如至亲一般,现在他们全都死了,花药仙子只想冲上去拼命,却被李翰林拦住了。
“别去,夏姑娘!你这样做是送死!”
可越是拦着,花药仙子的哭声更大。
“别拦着我,让我去死好了!现在与我最最亲密的人全都没有了!”
唐夕瑶看着这三名老人,出言问道:“你们既然是皇家供奉,这样做,就不怕引起天丰王朝的怒火!就不怕我爹惩chu你们?”
三名老人俱是哈哈大笑,持刀老人戏谑道:“皇帝?天兆帝在我们眼里算个屁!若没有我们给他出力,他连狗都当不成,还想着成天让我们做颠覆门派那些破事,做着他一统武林的白日梦!再说了,你这个天丰公主,小屁眼早就被你当皇帝的爹给干烂了,还有脸来指责我们!”
天丰公主心中隐藏最深的秘密被当众说出来,让唐夕瑶顿时僵在原地,连忙对一旁的李翰林说道:“翰林,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了。”
李翰林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往前走了一步,心中已然明白了为什么唐夕瑶不想再回到腾龙城,也不想再见到天兆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