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安化城外,火光更盛,喊声震天,并夹着声声烈马惊嘶。隐身墓地四周的黑道人物,这时已有几道人影,风驰电掣般,向着远chu遁走。疤面人已知城内官兵,大队人马已向着墓地奔来,心中既焦急,又失望。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一阵哈哈大笑,声震四野,划破夜空。疤面人循声望去,十数丈外,闪电扑来两条人影,其快无比,定睛一看,正是花花羽士和追魂太岁。人影闪chu,两人已立在疤面人身前两丈之chu。疤面人嘿嘱一阵冷笑,不屑地说:“狼狈为石更,一丘之貉,你两人一起来,就一齐上吧。”
追魂太岁虬髯倒立,双目暴睁,一声大喝:“对付你这狂徒,大爷一人足够了。”声落人至,双掌疾挥,漫天掌影,挟着呼呼风声,向着疤面人全身罩至。
疤面人厉声喝问:“为何不亮你的流星锤?”说着,身形一闪,横飘两丈。
追魂太岁认为疤面人惧怕他的翻云掌,不禁豪兴大发,立即怒声说:“你能接得住大爷这双肉掌百招以上,大爷立即举掌自毙。”说着,身势未停,继续扑向疤面人。
疤面人纵声哈哈一笑,身形一闪,双掌疾出,一招“赤手搏龙”,伸缩间已将追魂太岁双腕扣住。追魂太岁的面色大变,嗥叫连声,暴跳如雷,用尽全身劲力,仍不能撤出双手,只急得豆大汗珠,倏下如雨。一声暴喝,银虹电闪,花花羽士向着疤面人振剑刺来。
疤面人一声冷笑,双手一推,追魂太岁的身形,直向花花羽士的长剑撞去。花花羽士吓得嗥叫一声,撤剑顿身,暴退两丈。迫魂太岁魂飞胆裂,面色如土。疤面人大喝一声,说:“追魂太岁,快亮你的流星锤。”说着,右手一按,顺势一抖,嗡然一声,光华大盛,腾龙薄剑,已自腰间取出。
追魂太岁微一定神,突然大声高呼:“各路英雄,大家合力,今夜不除掉腾龙剑客,再没有机会了。”高呼已毕,哗啦一声,反手掣出流星锤,舞起如山锤影,直向疤面人击来。
花花羽士一声不响,振腕吐剑,疾挥拂尘,暗由疤面人身后刺到。就在花花羽士、追魂太岁,合力扑向疤面人的同时,官兵大队人马,高举火把,喊杀震天,已距墓地不足五里了,坟头荒草上,已可看到忽隐忽亮的照射光芒。
疤面人心急如焚,暴怒如狂,一声大喝:“恶人纳命来……”喝声中,身形一闪,已至追魂太岁身后,手中薄剑,迎空一挥,一道耀眼光华,直向如山的锤影中,闪电击下。
倏然,一道寒光刺目的银环,挟着尖锐破风声,疾向疤面人射来,快如电火,声势惊人。疤面人冷冷一笑,骤然一收剑势,闪身让过飞来的银环,身形一旋,一式“玉带缠腰”,剑化绕身白练,转向扑来的花花羽士,闪电绕去。
一声凄厉惨叫,鲜血四射,五脏齐出,恶道花花羽士已被拦腰截为两断。疤面人一声暴喝,身如飘风般,已扑至追魂大岁面前,手中薄剑,反手一挥,光芒暴涨,直向万点锤影中削去。喳,追魂太岁手中的流星锤,钢索立被削断,一道寒光,锤头恰似流星,直向半空中飞去。
疤面人双眉一立,薄剑一抖,剑身笔直,疾向追魂大岁前胸点到。一声暴喝,人影一闪,两道黑沙狂飙,挟着一阵腥风,经由疤面人身后滚滚袭来。疤面人一闻腥风,便知黑沙有毒,不敢轻视,疾收剑势,腾空而起。一声惊心惨叫,对面的追魂大岁首当其冲,一蓬毒砂尽被击中,只痛得翻身栽倒,就地乱滚。
疤面人身在空中,低头一看,见发掌之人竟是一个干瘦老头,想是最初发话的五毒黑沙掌,再看不远chu站着一个缺耳老叟,想是方才发银环的人。于是,冷冷一笑,一声暴喝,剑化经天惊虹,向着五毒黑沙掌闪电击下。
就在这时,火光冲天,蹄声如雨,喊杀之声,震耳欲聋,刀光遍野,尘土漫空,官兵大队人马,已向墓地包围过来。场中突然暴起一声高呼:“各路英雄,快些动手,今夜万不能放走卫振清。”呼声方落,暴喝连声,径由四周暗chu,一连纵出十数人,疾向场中扑来。
一声亡魂嗥叫,银虹过chu,电光四射,五毒黑沙掌已倒在血泊中。这声令人战粟的惨叫之后,飞扑而来的十数人中,又有几人吓得跑了回去。疤面人手横薄剑,满身血渍,双目电射,面罩杀气,令人看来,触目惊心,不寒而栗。全场黑道高手,吆喝喊叫,人影闪动,有的向场中扑来,有的向远chu逃去。
顿时,整个墓地,衣袂风响,嗖嗖连声,喝走喊打,乱成一片。疤面人仰天纵声—阵大笑,笑声未落,十数人影已然扑到。当先一人,即是缺耳老叟,手持日月双环,其余几人俱是五旬以上老头,持刀仗剑,抡拐舞钩,看来皆是黑道高手。
疤面人倏敛大笑,神情如狂,双目中冷电暴射,疤面上充满了杀机,暴喝一声,挥剑扑了上去。日月双环大喝一声,首先扑来,其余高手吆喝厉叫,齐挥兵刃。疤面人狂笑一阵,厉声大喝:“自己找死,可怨不得卫某心狠。”声落剑起,立展迷踪,身形如烟,剑气如虹。
这时,如潮涌来的大队人马,最多尚有二里。十数黑道高手,如疯如狂,仍围着疤面人拼死恶斗。一声夺人斗志的风雷声,在滚滚刀光剑影中隐隐响起。紧接着,一声暴喝,疤面人剑势倏变,一招“怒龙逞威”,剑化寒星点点,勾起银锋万千,势如迅雷,疾若闪电。顿时,惨叫连声,血肉横飞,苍发人头,疾射半空,残腿断臂,五脏遍地。
功力较强的几人,只吓得魂飞天外,惊呼嗥叫,你懒驴打滚,他狡兔脱窟,纷纷暴退,亡命狂逃。疤面人身形一顿,立收剑式,全身黑衫,尽被血染,看来惨厉已极。一片广大荒废的墓地上,除了坟中几具血肉横糊的尸体,和即将如潮涌来的大队人马,只剩了疤面人一人。
嗖的一声,划空响起。疤面人仰首一看,见是一支发着蓝绿火焰的火箭,升上夜空,绮丽至极,这正是官兵发出的搜捕讯号。就在这时,哗一声,一蓬细如牛毛的针雨,方圆两丈以内,俱是蓝色丝光,直向疤面人全身罩来。
疤面人心中一震,低头一看大惊失色,万道光丝,已至衣边,再想闪躲,势比登天还难。于是大喝一声,衣袖覆面,身形向后闪电倒下,继而脚跟一旋,身形倏然立起。低头一看,全身血衣上,刺满了牛毛小针,被远chu火把一照,蓝光闪闪,颤颤巍巍,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射入衣内。
头前人影一闪,疾如脱兔,径向已驰进墓地的大队人马奔去。疤面人一看,勃然大怒,正是追魂太岁,身形踉跄,拚命狂逃。于是一挥手中腾龙薄剑,暴喝一声,身形腾空而起,衣袖向后一掠,身形向前电泻追去。官兵已经看见凌空飞下一人,一声呐喊,万箭齐发。
疤面人闪电落至追魂太岁身前,厉喝一声:“恶人纳命来。”厉喝声中,手起剑落,剑光血影中,一声惨叫,追魂太岁已被薄剑,由肩至股,劈为两片。
这时,漫天羽箭,势如飞蝗过境,接着慑人惊风,已射至疤面人身后。疤面人一声暴喝,手中薄剑,反腕疾挥。唰唰唰,银虹过chu,轧轧连声,漫天羽箭,尽被碰飞。正在这时,一声凄婉焦急的娇呼,由墓地以外的远chu传来:“麟哥哥……”
疤面人闻声大吃一惊,心头狂跳,冷汗倏流,立有天翻地覆之感。循声望去,一道娇小人影,手持长剑,电掣飞来。一阵烈马惊嘶,蹄声如雨,十数官兵,疾催健马,呐喊连声,直向飞来的娇小人影,狂驰迎去。疤面人心急如焚,神情如狂,厉叫一声,向着娇小人影,电射而去。同时,厉声狂喊:“不要来。”来字尚未出口,数百羽箭,挟着刺耳惊风,再度漫天射来。
疤面人暴怒如狂,尽展轻功,全身如劲,身形如烟,人比箭快。数百官兵看了疤面人这种骇人轻功,骤然停止呐喊,俱都惊呆了。墓地之上,两道人影,相对狂驰,宛如两道青烟,再没人能看清他们的身形。疤面人看清飞来的娇小人影正是杜冰,于是大喝一声:“还不急刹冲势……”话声未落,杜冰已闪电飞至面前,狂驰速度,依然丝毫未减。
疤面人大吃一惊,细看杜冰,粉面苍白,樱口微张,—双乌溜溜的大眼显得呆滞无光。于是,再度一声暴喝,衣袖一抖,闪电一侧身形。嗖的一声,杜冰姑娘的娇躯,宛如电光石火,擦身而过。这时,漫空乱箭,势如骤雨,已向着两人当头洒下。
疤面人神情如狂,目眦欲裂,焦急万分,一声狂喝,疾演迷踪,一式“赤手缚龙”,闪电扣住杜冰的皓腕。继而,身形顺势前扑,已将杜冰的纤腰揽住。同时,薄剑迎空疾挥,舞起一团光幕,喳喳连声中,当头洒下的羽箭,尽被削断砸飞。一个闪电转身,尽展绝世轻功驭气凌云,身形如烟,直向墓地以外射去。
突然马上狂驰的官兵,再度暴起一声震天杀声,高举火把,乱箭齐发,穷追不舍。疤面人轻功盖世,内力充沛,肋下虽挟着杜冰,飞行速度丝毫未减,身形依然疾逾脱箭,背后嗖嗖沙沙之声,响不绝耳,漫天羽箭,纷纷落在身后。
疤面人回头一看,官兵仍如潮水涌来,即对肋下的杜冰说:“冰妹妹,为了分散官兵的注意,我俩必须分道回庄。”
如痴如狂,有些急怒攻心的杜冰,这时神志已经清醒。于是,眼含泪光,面带幽怨地说:“此地茂林很多,你不要走错了,前面有条大河,你可沿着河岸回来,我们的庄院就靠近河边。”
疤面人急急点头说:“我知道,冰妹小心了。”了字出口,身形腾空而起,左臂向外一挥,立将杜冰抛出。杜冰姑娘身在空中,双臂一展,一挺腰身,直向西北扑去,转首一看,疤面人的宽大黑影已在数十丈外,风驰电掣,直奔正西。
就在杜冰与疤面人分手之际。倏然,呜——呜——呜呜。一阵雄壮的号角声,在墓地中响起。这声号角,声音浑沉,震撼夜空,有着无比的威严。顿时,喊杀之声骤然停止,狂驰烈马忽刹冲势,所有马上官兵,高举火把,手横枪刀,肃穆静立。
但见烈焰熊熊,火光冲天,烟尘滚滚,星月无光。蓦闻一人朗声宣布说:“命令——疤面人乃侠肝义胆之士,所诛人等,俱是巨恶淫邪之徒,现在墓场尸体中,已发现有作恶多端的追魂太岁,淫案累积的花花羽士,现在立即停止追捕,各队人马,即刻回营……”
那人朗声一落,全场暴起一声如雷彩声,声震四野,直上夜空,惊天动地,神鬼战粟。接着,一阵马嘶蹄奔,大队人马,举着火把,浩浩荡荡,返城回去。广大荒废的墓地上,已沉入在寂静黑暗里。那弯蒙蒙残月,已隐入薄薄的灰云中,淡淡的月光,照射着乱坟枯草中的横陈尸体,几株苍老孤松,仍发着低沉的呜咽,愈显得阴森可怖。
自今以后,疤面人在武林中便成了一个武功盖世,轻功绝伦的恐怖人物,黑白两道闻名丧胆的煞星。但疤面人的心,却无比的善良,淳厚热情,只是他有一份嫉恶如仇的天性。疤面人听到那人高声朗诵的命令,他心中一丝也不高兴,仍是一味向西狂驰,他希望尽快赶回庄去。
绕过几座树林,转向西北驰去,这时,已听到河水隆隆的激流声。前面数里chu,又现出一片黑压压的树林,范围极广,宽大万分,由于月色朦胧,林的两端看来显得异常遥远。疤面人归心似箭,不愿再绕这段路程,直向树林奔去。
来至树林,纵身飞上林顶,举目一看,心头不禁一怔。在树林的远chu,模模糊糊,现出一座小楼,孤独地穿出树顶,在小楼的四周,隐隐约约,似乎有一片瓦屋脊角。小楼的窗上,仍闪着柔弱的灯光,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疤面人继续向前狂驰,身形微微偏向东北,意欲绕过庄去。蓦地,博博博博。一阵连续不断的敲击物体声,由那座亮着微弱灯光的小楼上发出,声音不高,但极清脆,极似尼庵中诵经的木鱼声。疤面人无心注意这这些,但他仍本能地仰首看了看灿星点点的夜空,心想,再有一个更次天就亮了。
倏然,一阵疾速的衣袂飘风声,由身后远chu传来。疤面人心头一震,听出来人不止一个,而且似乎个个轻功造诣极深,心想,会不会是由墓地中逃出来的黑道人物?心念间,身形一坠,闪电隐入一株大树的枝叶中,放眼一看。
只见四条小巧人影踏树掠枝,正向这面并肩飞来,身法之快,疾如惊电。眨眼工夫,四道人影,已飞近不足十丈了。四人背后各插一支长剑,四绺长长剑穗,迎风飘展,发出扑扑响声。疤面人定晴一看,不禁愣了,身形一晃,几乎坠下树去。他做梦也没想到,飞来的四道小巧人影,竟是娟妹妹的四个侍女,当中一人,正是小翠。
四女俱都身着丽服,五彩缤纷,踏枝飞来,直似天上仙女。疤面人心中暗问自己,小翠她们怎会在此现身,她们现在是去哪里?就在疤面人心中疑问之际,一阵香风,四女身形擦着他藏身的树顶,闪电飞过。疤面人将头一摇,心中慨然说,这才几天,想不到这四个丫头的轻功进境,竟然如此惊人。
转首一看,四女直向那座闪着微弱灯光的小楼驰去。于是,心中一动,立展轻功,闪电追去。几个起落,已追至一道高约数丈的围墙之外,前面四女身形一晃,已失去踪迹。疤面人心中一急,丝毫未假思索,飞身掠至墙头,游目细看,墙内竟是一座极大的花园。
园中,小桥荷池,鲜花遍植,矮竹凉亭,井然有序。这时,天将黎明,百花已然怒放,阵阵花香,迎面扑来,细看园中,哪里还有四女的影子。于是,飘身而下,鹿行鹤伏,急闪快避,纵身飞上凉亭,轻捷宛如狸猫,立即屏息伏在瓦面上。
抬头一看,恰好对正小楼窗口。楼内并不十分宽大,里面布置也极素雅。一个银发红颜,双眉如雪,长可及腮的老婆婆,盘膝坐在一张小几旁,两眼微闭,低诵佛经。左手,指扣念珠,右手,轻敲紫檀木鱼,发着清脆的噗噗声,击破了夜空的寂静。
小几上放着一本佛经,但却未见被翻动,一盏高架油灯,灯光如豆,楼内显得昏昏沉沉。一根盘龙银拐杖,立在小几一侧,被如豆的灯光一照,闪射着森森的光辉,因此,小楼内又充满了无限的煞气。疤面人看得心头一震,心说:这个眉毛特长的老婆婆,莫非就是蒙头老前辈所说的,年已近百,武功高绝的长眉万太婆?
心念未毕,蓦见小楼内的长眉老婆婆微张双目,精光电射,向着疤面入伏身的凉亭望来。疤面人大吃一惊,本能地将头又伏低了一些。长眉老婆婆嘴唇依旧微微牵动,低诵佛经,右手小锤,仍然噗噗敲着木鱼,仅看了一眼,双目又复阖上了。
正在疤面人心惊之际,一道娇小人影,突由前院腾空而起,身形一展,穿窗而入,落地之时,轻如柳絮,声息全无。疤面人的眼睛一亮,全身又是一战。由院中穿窗而入的娇小人影,竟是一个体态轻盈,风姿绰约,年约二十四五的明艳女人,细着之下,正是紫盖峰下,神秘庄院中,东海神君的偏室——红衣少妇。疤面人同时也恍然大悟,小翠等人为何在此现身的原因。
这时,艳装少妇手小托着一个白瓷茶盘,上放一只金花带的瓷杯,立在长眉老婆婆的身侧,轻轻喊了声“师父”。长眉婆婆轻轻将手中木锤放在小几上,接过盘中瓷杯,立即喝了一口,双目依旧微闭。艳装少妇微俯上身,轻声说:“师父,小翠她们回来了。”
长眉婆婆轻嗯一声,问:“琼芝,外面远chu,究竟为何喧闹?”说着,将手中瓷杯,又放在茶盘上。
艳装少妇仍轻声道:“听说是疤面人与各路黑道人物,在前面墓地上了结昔年的过节。”说着一顿,又问:“师父,您认为疤面人真是昔年的腾龙剑客吗?”
长眉老婆婆微微一哼,大剌剌地说:“卫振清这孩子,本极可爰,他与魔扇儒侠孙浪萍,俱有一身惊人武功,威震武林,只是两人煞气太重,情孽缠身,把他们一生锦绣前程,自己断送了。”
红衣艳装少妇不解地问:“师父,魔扇儒侠究竟系何等人物,徒儿为何不知?”
长眉老婆婆仍紧闭双目,说:“孙浪萍最初并不使用折扇,自他在西域得了魔扇、宝衫之后,才在江湖上名声大噪,是以许多人对他以前身世,并不太清楚。”
正在这时,风声飒然,人影闪动,小翠四人,俱都腾空穿窗而入,飘身落在长眉老婆婆的身前。隐身凉亭上的疤面人,觉得很奇怪,为何个个俱都穿窗而入,难道这小楼下面没有楼门?心念间,已见小翠四人,向着长眉老婆婆及时行礼,并恭声说:“启禀长眉师祖,弟子等回来了。”
疤面人听了,已断定小楼内盘坐念经的老婆婆,即是以盘龙亮银拐杖驰名武林的长眉万太婆。万太婆心胸狭窄,特重名利,恃技自豪,为人尚称正直,只是有时做事,倔强好胜一意孤行。只见长眉万太婆双目倏睁,冷电暴射。小翠四人,看得同时打了个冷战,红衣艳装少妇的粉面,也不觉微微一变。
长眉万太婆眼神一闪,冷电骤敛,沉声问:“你等既带朋友进庄,为何不领来见我,留在园中,伏身亭上,承露披霜,岂是待客之礼?”
疤面人听得大吃—惊,心说:万太婆内功精湛,武功超群,看来果然不假,稍时现身,要格外小心才好。心念未毕,小翠四人同时惊啊一声,俱都为长眉老婆婆的话惊呆了。红影一闪,艳装少妇,穿窗而出,飘身落在院中。紧接着,嗖嗖数声,衣袂飘风,人影闪动中,小翠和其他三个侍女,也飘身飞出,落在艳装少妇的身边。
四女落地之后,俱都面色微白,八只亮晶晶的眼睛,俱都望着疤面人伏身的小亭,看来又惊、又惧,既怒且气。艳装少妇一指凉亭顶端,朗声说:“是哪位高人造访,何不下来一见,红娘子在此恭迎了。”这声音既娇且脆,又晴含着一丝威凌。
疤面人一声大笑,身形起chu,飘然而落,傲然立在亭前地上。就在疤面人落地的同时,娇呼惊叫,人影闪动,少妇四女纷纷争先暴退。疤面人见四女神色慌张,眼露惧意,忍不住心中暗暗好笑,其实,他自己这时也不知他是一副如何惨厉可怖的形象。奇丑的疤脸,斑斑血渍,既宽且大的黑衫,长可及地,鲜血淋淋,怕人已极。
艳装少妇红娘子惊魂一定,已看清了是疤面人。于是,秀眉一竖,面凝冷霜,充满了杀机,两道威凌逼人的目光,一直盯在疤面人的丑脸上。小翠和其他三个侍女,虽然功力较前大有进境,但以前疤面人给她们的印象太深了。这时四女早已偎在一起,身不由主地直打哆嗦。
红娘子杏眼一瞪,怒声问:“疤面人,你今夜来此做甚?可知此地是长眉老前辈的清修之地?”疤面人见红娘子声色俱厉,毫不客气,心中不禁有些光火,正待回答。
小楼之上,突然传来一声怒喝:“同他罗嗦什么,劈他两掌叫他滚出去……”疤面人听了,忍不住仰天一阵狂笑,笑声震耳欲聋,园中竹摇花动,看来疤面人又动了他的倔强性子。
红娘子仗着有师父撑腰,傲然立在那里,怒目注视着疤面人,双掌蓄满了功力,作着欲出之势。小翠四女偎做一团,看着疤面人的狂笑,想着那夜暴雷雨中的惨厉一幕,四人小心眼里,直冒凉气。疤面人今夜连战十余高手,通霄未眠,面对武林中的顶尖人物长眉万太婆,依然豪气万丈,了无惧色,小楼上的万太婆看在跟里,也止不住地暗暗心服。
疤面人倏敛狂笑,眼望小楼,立即朗声说:“人言万老前辈百岁高龄,修为至深,受人尊敬,今日万幸一睹庐山,想不到火气竟是如此之大。”疤面人朗然说罢,小楼上半晌无声回答。看看万太婆,依旧盘膝而坐,双目冷电闪烁不定,不知听了那不卑不亢的话,是怒,抑或是受用?
蓦地,远chu传来一声鸡啼,接着是数声隐约犬吠。疤面人心头一震,立即仰首看天,残月已没了,小星稀疏数点,立即想起来,该走了。于是,又望着小楼朗声说:“天色已经不早,万老前辈既然无事,在下就此告辞了。”说着,纵身飞上凉亭,转身就要驰去。
突然一声暴喝:“站住……”疤面人转首一望,小楼中只剩了一盏如豆油灯,长眉万太婆已没有了影子。低头一看,红娘子身前已多了一个青布大褂子的干瘦老姬,正是万太婆。疤面人哈哈一笑,再度飘下地面。
万太婆冷冷地沉声问:“卫振清,江湖上讲的是恩怨分明,你到我的涤心园来,绝对事出有因,你是寻仇,还是雪恨,不妨明白地讲出来。”
疤面人不便说出是跟踪小翠来此,只得说:“在下迷失方向,路经这座广大茂林,因而……”
长眉万太婆何等人物,一听便知疤面人说话不实,于是未待疤面人说完,立即欠声说:“卫振清,你竟敢欺骗老身?”说着,眼射精光,长眉轩动,老脸上充满了怒气。
疤面人似乎顾忌天色将明,急于回庄,无心再惹事端,于是沉声说:“既然不信,在下便无言奉告了。”
长眉万太婆嘿嘿一阵冷笑,说:“看你如此狂妄,武功定然不凡,老身就试试你有何惊人之chu。”说着,手持盘龙亮银拐杖,向着疤面人缓步走来。
疤面人自知动手已不可免,不禁仰天纵声一笑,朗声说:“在下末学后进,自是不敢与前辈动手,倘若万老前辈定要赐教,在下却也极愿见识一下震惊武林驰名江湖的盘龙杖法,恭敬不如从命,就请老前辈动手吧。”
长眉万太婆最喜人们赞誉她的杖法诡异,听了疤面人的话,心中一喜,竟然停止了前进,并缓缓地说:“老身数十年未曾与人动手过招,今夜当然也不会破例,耳闻你连诛数十黑道高手,武功定有过人之chu,因此老身想以四个小婢试试你的真才实学。”说着,身形未见如何作势,又退回原来立身之chu。
疤面人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赶回霸王庄,立即急声说:“既然如此,就请四位小妹妹快些出场吧。”
长眉万太婆对着小翠四女,极具信心地傲然说:“点到为止,不可伤他。”疤面人听了冷哼一声,就在他冷哼的同时,风声飒然,彩衣闪动,小翠四女已将疤面人围在核心。继而,四女同时一声娇叱,八只玉掌,闪电翻飞,齐向疤面人滚滚击来。
疤面人哈哈一笑,身形疾旋,立演幻影追踪,一阵闪电游走,只见黑影闪闪,已看不清疤面人的四肢和面孔。四女年纪虽小,俱都有了一身诡异武功,这时一动上手,尽皆各展绝学,招招煞手,凌厉无匹。但见玉掌翻飞,此起彼落,衣袂飘飘,宛如四只飞舞在乌云中的翩翩彩蝶。
顿时,掌影如山,似骤雨狂飙。风声呼呼,若迅雷闪电。红娘子只看得眉飞色舞,心想,疤面人今夜定然要被四女制住了。万太婆却看得长眉紧皱,一双精光灼灼的电目,闪烁不定,老脸上神色凝重,已看出疤面人还没出手。
就在这时,疤面人一声大喝:“四位小妹妹小心了。”了字刚刚出口,身法骤变,双掌齐出,左抓肘节,右扣脉门,前拍后击,连续闪电拍出四掌。一阵娇呼惊叫,掌影骤敛,彩衣闪动,小翠四女,纷纷暴退。
疤面人倏然停住身形,望了惊得粉面苍白,鬓角渗汗的四女一眼,正待说什么。锵然一片清越龙吟,银虹耀眼,寒气逼人,四女手中已多了四柄冷气森森的长剑。疤面人不愿给四女难堪,正如万太婆说的,点到为止,因而闪电拍出四掌,仅仅微触对方,立即收招撒手。
这时见四女掣出长剑,不禁心头有些火起,于是冷哼一声,傲然说:“我就再试试你们在剑术上的成就。”说着,又看了神色阴沉的万太婆一眼,红娘子立在一侧,微张樱口,粉面泛白,似乎惊呆了。
蓦地,四女同时一声娇叱,疾舞手中长剑,幻起一片剑海,分向疤面人周身罩来,威势凌厉,奇诡惊人。疤面人心头一震,知道这是—种剑阵,必须尽快脱出包围,先行制住人,剑阵自破。于是大喝一声,身形一旋,飘忽如电,双目闪动,乘隙出阵。
岂知,疤面人身形一动,四女剑势更形凌厉。漫天寒星,朵朵银花,势如狂风骤雨,剑势愈来愈猛,剑影愈来愈密。但听剑啸尖锐刺耳,风声呼呼慑人,哪里有一丝空隙。疤面人顿时大惊,才知道四女四剑威势果然不凡。
红娘子的粉面上,再度绽露一丝胜利的微笑,万太婆的老脸上,阴沉神色也渐现霁色。倏然,疤面人一声暴喝,闪电飘身中,右臂一圈,呼地劈出一掌。一道威猛绝伦的掌风,直向其中一个粉衣侍女击去。一声尖叫,彩影疾动,粉衣侍女,闪身躲过这凌厉的一击。
粉衣侍女一躲,正面空隙大开,疤面人趁势前扑。一声娇叱,小翠挥剑已挡在身前。就在这时,疤面人立展秃僧精心参悟的绝学“脱枷解锁”,身形一个踉跄,已纵身飞出阵外。四女顿时惊觉,同时—声怒叱,疾舞长剑,再度扑来。
长眉万太婆,一声暴喝:“住手……”四女立顿身形,疾收剑势,横剑而立,俱都气得粉面苍白,娇躯微抖。
万太婆长眉轩动,老脸铁青,望着疤面人沉声说:“卫振清,不枉你绝迹江湖十数年,确被你苦练了一身惊人的功夫,老身多年未曾活动,只是未曾逢到敌手,今夜遇到你腾龙剑客卫振清,少不得见识一下当今冠盖武林的腾龙剑法。”
疤面人仰首一阵纵声大笑,继而沉声说:“微末之学,难登大雅之堂,老前辈誉在下剑法冠盖武林,实不敢当……”
话未说完,万太婆已感不耐,一声厉喝,说:“少罗嗦,快亮剑。”
疤面人见万太婆声色俱厉,不禁勃然大怒,剑眉一竖,也大声说:“你不要自恃杖法诡异,须知卫某薄剑未必败在你杖下。”说着,右手衣内一按,顺势一抖,嗡然一声,光华大盛,宝刃在手,确是不凡。
长眉万太婆一声怒喝:“好狂妄的小子,看你能接老身几招……”喝声中,身形未见如何作势,已然掠至疤面人身前,手中亮银拐杖,挥臂一抡,幻起一轮耀眼光华,拦腰扫至。
疤面人劲敌当前,细虑凝神,不敢存有丝毫大意,两眼觑定杖势,静以待变。果然,万太婆的银杖,看看击至,倏然一变,暴起千百杖影,挟着震耳惊风,漫天砸下,快比闪电,凌厉无伦。疤面人一见,心头微惊,立有今天已逢敌手之感,不禁豪兴大发,张口吭起一声怪啸。
啸声倏起,剑化银龙,身形如烟,疾演迷踪。这声怪啸一起,红娘子粉面骤变,小翠四女俱都娇躯一颤。疤面人听万太婆说,看他能在杖下走过几招,因此,倔强性起,尽将一套震惊江湖的腾龙剑法,循序演出。但见两道人影,上纵下跃,左闪右飘,疾时如电闪,缓时似叶飘。
顿时,剑光闪闪,冷焰刺骨。杖影纵横,惊风呼呼。疤面人尽出精华剑式,寒星万点,剑啸慑人,愈出愈谨慎,愈打愈凝神。万太婆施尽银杖绝学,杖影如山,势若山崩,越打越震骇,越打越惊心。疤面人,剑术精绝,艺冠武林。万太婆,银杖诡异,举世无匹。
四十招过去了,万太婆怪叫连声,愈战愈勇,威势锐不可当,宛如一只母狮。疤面人,一声不吭,剑似蛟龙,势如奔雷闪电。这时,天已破晓,晨风徐吹,花摇枝动,金鸡大唱。疤面人似乎想起什么,倏然一声暴喝,身形腾空而起,一跃数丈。
万太婆大叫一声:“卫振清想走吗?”大叫声中,疾舞亮银拐杖,幻起一溜光幕,紧跟着升空直追。疤面人身在空中,冷冷一笑,一挺腰身,剑势倏变,一招“银龙入海”,闪闪剑光,化为千万梨花,宛如一道泻地银虹,挟着慑人心神的剑啸,向着疾迎而上的万太婆闪电击下。
万太婆久经大战,见识广博,这时一看,只惊得面色倏变。于是,嗥叫一声,聚集毕生功力于杖上,尽全身所能,向着漫天击下的银锋,奋力迎去。一阵雨点般的金铁交鸣声,火花闪射,响声铮铮。两团如云人影,在漫天耀眼光华中,向着地面,闪电下泻。
两道人影,刚刚落地,双方马步尚未立稳。倏然,疤面人身形一旋,已至万太婆身后,一声暴喝,“后山打虎”,已然拍出。万太婆立脚未稳,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只得反手抡出一杖,是一种同归于尽的打法,同时发出一声凄厉惊心的嗥叫。
疤面人听得一震,—个意念闪电掠过心头,暗说:百岁高龄的万太婆,一世英名,决不能毁在自己的手里。心念间,左掌已触及万太婆的后胸布衣,只是蓄劲未吐。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电光石火的一瞬间,疤面人倏然沉腕收掌。如果他不收掌的话,万太婆不死也得重伤,而他自己自然不会有事。但高手过招,他这一念之仁,中途收招,万太婆虽然已经明白了,大喝一声:“快躲。”
疤面人也是一惊,宽大衣袖,运足潜力,向着横拂而来的拐杖,闪电挥去。但两人都慢了一拍,杖正击在天麟的胸前,砰然一声大响,疤面人的身形被击出丈外,“哇”地吐了一口鲜血,顿时晕了过去。小翠四女和红娘子都发出一声欢呼道:“师傅,你赢了。”
长眉万太婆内心万分激动,老眼顿时涌上一泡泪水,她厉声喝道:“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将卫大侠扶到屋里。”边说边掏出一个药丸,塞入疤面人的口中。
小翠四女和红娘子一脸迷惑,连忙将疤面人扶到屋里的床上躺好,万太婆仔细切了切疤面人的脉,然后才长舒一口气道:“还好我收得快,伤势并不重。”
红娘子奇怪地道:“师傅,你为什么……”
长眉万太婆回过头来,望着五女道:“你们知道什么?卫大侠宅心仁厚,侠肝义胆,令人可佩,要不是他中途收掌,此刻躺下的就是我而不是他了。我真惭愧啊,我都快入土的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差点就铸下大错了。”
小翠四女和红娘子这才明白过来,小翠问道:“师傅,这么说,他算是好人了。”
长眉万太婆沉声道:“单以刚才他的行径,就足以证明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你们想想,他所杀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有取死之道。他虽然面目可憎,但心地却正好相反啊。”众女都默默地低下了头,像在思索着。
红娘子吩咐小翠道:“小翠,你去打点水来,给卫大侠洗把脸,然后将他沾满血的衣服也换下来洗一洗。”小翠四女应声而动。
“啊……”正在给疤面人换衣的兰梅惊叫一声,将众人吓了一跳。
长眉万太婆问道:“什么事?”
根本不需要兰梅的回答,众人都看到了穿在疤面人身上的乳黄色宝衫,红娘子不由奇道:“这不是魔扇儒侠的宝衫吗?怎么会穿在他的身上?”
长眉万太婆摇摇头道:“这就令人费解了,只有等卫大侠醒过来之后,亲自问他了。”
蓦地,给疤面人擦脸的小翠又是惊叫一声道:“他带着面具。”众人又是一惊。长眉万太婆快步走了过去,仔细看了一看,伸手一捞,一张制作精巧的面具被从疤面人的脸上取下来,一张如玉俊面呈现在众人面前。
“卫天麟?”小翠四女和红娘子五女同时惊呼起来。
长眉万太婆疑惑地道:“原来他不是卫振清大侠?”
红娘子恍然大悟道:“他必定是卫大侠的公子,所以他才有龙腾剑,而且他还是魔扇儒侠的传人,所以他才会去找“东海神君”……”
长眉万太婆喟叹一声道:“那个恶魔早就该死了,要不是你,我早就……”
红娘子道:“师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对徒儿是很客气的,我也知道他的为人,但他毕竟曾经救过我一次,我做他名义上的侍妾,也算是报恩吧。”
长眉万太婆叹道:“算了,他已经不能再害人了。”
红娘子接着道:“师傅,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长眉万太婆点点头,往后面走去。红娘子看小翠四女已经为卫天麟将污衣脱去,脸也洗干净了,于是吩咐道:“小翠,你们也都去休息吧,我留下就行了。”小翠四女答应一声,收拾好东西,往后面走去。
红娘子呆呆地看着熟睡中的卫天麟,蓦地站起身来,走进内室,片刻之后,她再出来时,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她经过刻意的打扮,盘龙髻珠翠耀目,凤钗儿翠钻轻颤,耳坠儿轻摆,脸上薄施脂粉。即使是宫廷里最高明的画工,也无法描画出她的美。她全身上下皆是云样轻纱,素净中,赫然有缥缈如烟、如真似幻的感觉,裙带轻飘,像个冉冉下降的月殿嫦娥。
她端了一座锦墩,坐在床缘手托香腮,含情默默地注视着卫天麟的睡态。一只温暖腻滑的手,轻柔地、情意绵绵地抚上了他的脸颊,掌上传来了令男人心动的感觉。她是真的被他身上所发散出来的气息所麻醉,已情不自禁,其爰焰欲火像潮水翻浪似的冲击着她。深知这是不可能,却不能自制自禁的想要亲近他。
她凝视着卫天麟,自言自语地道:“冤家,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就喜欢上了你。我也知道,这只是我自己的痴心妄想。十多年前,我和师兄成亲才三月,他就被人害了。后来,为了报答“东海神君”的救命之恩,答应做他名义上的偏房,其实我与他是清清白白的。冤家,你永远也不会道我对你的心意,你甚至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到了卫天麟的脸上。
卫天麟不能再装睡下去了,其实他在红娘子伸手抚摸他脸颊的时候,他就醒过来了。他已经暗自运气坚持过了,伤已经完全好了。没想到红娘子竟然这样,他不得不睁开了眼,眼前的红娘子居然是楚楚可怜。红娘子料不到他突然醒来,慌忙擦去脸上的泪水,急声道:“卫小侠,你醒了,可有感觉不适?”
卫天麟心中暗叹一声,心说人与人之间真是奇妙,原先自己对红娘子印象不好,刚才听她道出心声,才知她也是一个可怜女子。他凝视了她一会,低头道:“多谢姑娘关心,我已经完全好了。”说话间,他已经从床上下来了。
红娘子急道:“公子,你……”
卫天麟不敢看她,低声答道:“姑娘,我得走了……”
红娘子一听他说要走,心里的感情一下子爆发出来,娇呼一声:“我不让你走。”她—转身躯扑入卫天麟的怀中,侧采贴上他的胸膛,双手榄实着虎腰。在喘息可闻中,那角前两只大仙桃,已起伏颤动,屁股也动着贴靠上身。刺激得卫天麟已不知如何chu理,胯下的火线已经触燃,陡的粗壮坚挺,矗直起来。不听指挥,昂昂气粗了脖子。
卫天麟因刚才已经听到了她的话,自然理解她的反应,何况他心里确实有一种怜惜之情。他低声道:“红姐姐,小弟能得你青睐,十分感激,但是……”
他话还未说完,红娘子不能置信地道:“你早就醒了?”
卫天麟点点头道:“我不是故意的……”
红娘子低声道:“我知道,我不配,姐姐也不存痴心妄想,只想再多看看你,麟弟弟,你等天亮再走好吗?”
卫天麟不忍再让她伤心,热乎乎的大手因蛇腰的动提高,自然的下落向那两个丰满的屁股上,中指已落尻尾。一只大手揽紧她的腰,一只滑向她的臀沟chu。女人那里如何经得男人的手来动一下呢,那里一动,她会腿发软的想全身瘫下来。手掌拍在她那两只屁股蛋儿上,她全身一紧,并没有瘫坐下去,却挺向前去。计算得很准确,两具妙妙之物隔衣贴在一起,双方如触电似的震颤、激动、刺激。
红娘子搂着他不想松手,那下面的“小话儿”也没有拿开之意,还轻轻的转动了一下,找寻正确位置,令他那大磨菇头头儿,紧顶在她那边口chu。他的心开放了,只是抱抱她,模弄着那两个圆圆的屁股蛋儿,余味无穷,她默默的承受,而给予他手感上的满足,那腮颊紧贴着他的胸膛厮摩,表达她的情意与爰心。
“麟弟弟,能得片刻温存,姐姐虽死无憾了。”红娘子抬起秀脸来,目光饱含着泪水,耸动着香肩在饮泣着。
卫天麟大大的震惊了,忙道:“红姐,你哭了……”
“麟弟弟,姐姐是喜极而泣,能让你这样抱着我太高兴满足了。”
卫天麟的呼女干开始粗重,脸上涌起了红潮,眼中焕发出另一种奇光,那是生理上必然的光芒,火热、深情、渴望。他的双手重新举起,接触到红娘子的双肩,身躯一震,突然狂野地抱住了她香喷喷的火热胴体,脸颊重重地压在她吹弹得破的粉颊上,双臂的力道强劲有力,像把大铁钳。
红娘子被他的火热气息所感染,脸上羞红的彩霞十分动人,气息也渐变,像触电般瘫软在他怀中,口中喃喃地不知在说些什么,双手也有力地抱住了他的虎腰,像蛇般缠住了他。他的反应更近乎狂热,火热的唇贴上了红娘子灼热的面颊,低首亲吻着她的珠泪、腮颊、最后吻上那顶诱人的小菱唇。她很自然的回应他,让他满足,给他快感,更羞怯的回吻着他。
天麟撕去了红娘子和自己的衣服,露出了她那副玲珑晶莹的美丽肉体。红娘子雪白的乳峰小巧而又丰满,十分坚挺矗立,在顶端尤如镶了一颗粉红色宝石的乳头和鲜红色的乳晕,彷佛在呼唤着他来采收一般。两颗淡红色的乳头微微向上翘着,晶莹玲珑,鲜嫩欲滴,微微颤动着挺立在鲜嫩无比的乳峰之上,刹是可爰,简直令人爰不释手,看得他胯下的大宝贝更加坚柔了。
圆润光洁的乳型,像两朵纯真鲜丽的汉白玉莲花;两颗诱人的乳头,凸显出娇艳的红晕;她下腹的曲线非常柔和,雪白平滑的小腹下面,适度的阴毛像柔柔的烂草一样的打着卷儿,柔顺的铺在两腿的交集chu,分外诱人;细细密密微微鬈曲的草丛之下,小腹十分平坦光滑,倾斜而下,在与纤细的大腿结合的地方微微弯起一道优美的弧线,两片花瓣彷佛少女含羞的嘴唇一般,紧紧闭合在一起,娇嫩无比。紧密结合的花瓣间形成一道深深的层层折叠的小沟,里面正涔涔地渗出花蜜。
天麟再也等不及了,大宝贝都快要爆炸了,猛地将她抱起,分开双腿,大宝贝对准已经湿到无可再湿的玉门,运用腰力一顶,宝贝破门而入,直捣花心。红娘子嘤咛一声,酸软酥痒的小穴肉瓣早就希望有一根大宝贝贯入,如今夙愿得偿,很自然的双腿一勾,紧缠天麟的腰身,螓首后仰,衬托的胸前美乳双峰更加突出,天麟将红娘子弄得淫狂快活,雪臀连,喘气道:“麟弟弟……我需要你……”
天麟亲吻着她道:“红姐姐,我也需要你,今晚你就是我天麟的夫人,我要好好的和你享受快乐。”轻轻地将红娘子放在床沿上,分开红娘子双腿,将之握在手中,当下红娘子的玉门蜜洞整个暴露在天麟眼中,只见红娘子两股之间的蜜洞又红又湿,居中一条肉缝,两片肉唇全被淫液浪水给沾湿了,蜜洞旁长着稀疏的墨黑阴毛,诱人之极。
天麟至此实在忍不住了,大宝贝对准玉门,狠狠一推,宝贝尽根而入,把红娘子的玉门塞的满满的,饱满充实。红娘子已有十多年未曾欢好,阴道甚紧,天麟的宝贝干入便觉得舒爽无比,整根大宝贝被一团嫩肉紧紧包住,温润暖和,弹力十足;而红娘子骚痒的玉门被天麟的大宝贝贯入,骚痒略受抑制,但仍觉骚痒非常,需要天麟大力抽插来满足她骚得要命的阴幽。
红娘子檀口啊啊发出模糊的噫语,身子不由得了起来,尤其是那浑圆无暇的雪嫩白玉臀,更是难耐奇痒的幽骚,不停地动,一边喘气一边要求道:“麟弟弟……快……快干我吧……我……我快…快受不了了……今……今晚……姐姐……是你的了……”
天麟屁股快速抖动,也是喘息道:“红姐姐……你……你不但今晚是我的……以……以后你也跑不了。”说到这,臀部加劲,宝贝充血后更呈火热,双目欲焰大炽抽插速度加快,宝贝力抵花心嫩肉,红娘子的圆臀与天麟的阴部因抽插而不时碰撞,发出啪啪的肉击之声,其间还挟有噗滋噗滋的水声,把红娘子干的淫言浪语不断。
天麟一连抽插了三、四百下兀自不满足,索性将红娘子翻过来,背对着自己,分开两腿,骑了上去。大宝贝自后面插入红娘子的蜜洞,双手各自捉着一个硕大坚挺的白玉嫩乳,弹力十足,摸起来光华细致,柔润饱满,更是令天麟性欲高涨。
宝贝用劲,全用腰力,一次次深深地干入红娘子的蜜洞,龟头更是轻旋斯磨,把红娘子弄的骚痒难当,非得将肥大的圆臀向后连挺,才能令宝贝与蜜洞嫩肉产生更大的磨擦,结合的更密实,才能满足。天麟狂风暴雨似的挺动屁股,狠狠地在红娘子的蜜穴里进出,小穴中溢出的淫液顺着红娘子雪白的大腿流下,湿了床单。天麟的阴部与红娘子得圆臀相击,更是啪啪之声不绝,淫叫不断,一连搞了一个多时辰,两人才有倦意,相拥而眠。
翌日黎明,天麟醒来,细细瞧着红娘子的睡姿,红娘子正满脸笑意的躺在自己怀中,胸前双峰依然雪白坚挺,弹力十足的随着红娘子的呼女干起伏微微颤动,鲜红的乳头衬着雪白的柔肌更呈嫣红,诱人之极,天麟差点忍不住就想咬了下去。
再看下去,除了坚挺丰满的双乳外,红娘子纤细的小蛮腰也是光滑如缎,白璧无瑕,而之下的浑圆的雪臀,细长温润的一双美腿更是放出无限热力,尤其是两股之间露出一小措黑毛,与雪白嫩玉的肌肤相衬,更是美不胜收。
天麟醒来,宝贝正chu于兴奋勃起的状态,看着红娘子寸缕未御地躺在自己身侧,宝贝更呈火热发烫,小心地分开红娘子的玉腿,将她的双腿分开多一些,登时便看见那两股之间的蜜洞小穴是如此的鲜红可爰,昨晚的淫液浪水还未完全退去,在微光下闪闪发鬗美丽之极。
天麟那还忍得住,一个翻身,压在红娘子身上,大宝贝自动找到蜜洞,右手放在红娘子左大腿根部外侧一提,红娘子嘤咛一声,左腿被天麟高高提起,将那蜜动鲜红的阴唇完全暴露了出来,而这时天麟运用腰力,“滋”的一声,大宝贝随即插入红娘子的蜜洞之中,抽插了起来。
红娘子被天麟一插,人也醒了,只觉下身奇痒,身体的磨擦令红娘子的情欲迅速高升,身体很快的发热,满脸通红的看着天麟,娇吟道:“麟弟弟,你……你怎么可以……啊……啊……”叫声高了八度,天麟亲吻着红娘子的脸颊耳后,在她耳边悄悄道:“红姐,小声点,若把小翠她们吵醒了,你好意思嘛?”
红娘子涨红着脸,娇羞道:“麟弟弟,你……昨夜我都被你给……你怎么还不满足?”
天麟轻吻她的鼻头,下身仍然快速挺动,发出滋滋的肉击声,边干边道:“没办法啊,红姐,难道你不想我把你弄得欲仙欲死,同游巫山?”话停宝贝可不停,挺动的更厉害,干得红娘子雪肌泛出鲜艳的红光,淫水直流,口中不停叫道:“麟弟弟……你干……干得我太爽了……我……我好美……好……啊……啊……不行……啊……我……我要泄了……我……我不行……行……了……”
天麟听得红娘子浪叫,欲火更是高涨,索性将红娘子两腿扛在肩上,紫红发烫的大宝贝不停在红娘子那已经湿透了的玉门蜜穴抽插旋动,时而九浅一深,时而七浅三深,时而记记结实,把红娘子干得淫言浪语不断,央求道:“麟弟弟……你好会……干啊……我……我好美……好像要飞……飞上天了……啊……啊……美……美死我……我了……骨……骨头都酥……酥了……不……不……不行了……我……我快不……不行了……我……我快……快丢……丢了……啊……”
天麟的宝贝次次直入花心,他不断反复地动着、抽插着,一阵阵强烈的快感冲击着娇柔的玉体,宝贝用力磨擦着她娇嫩的阴道内壁,将她从昏迷中唤醒,再赋予她更大的快感,使她快乐得昏倒。快感就像小鸟一样越飞越高,像天空一样没有尽头、没有终点。
天麟的宝贝猛然在红娘子的肉穴中紧绞连旋,龟头贴住穴中嫩肉又女干又咬,红娘子哪里见过如此绝技,“啊”的一声长声,阴道的双壁向内急缩了进来,紧紧的箍住她的宝贝,大量的蜜汁快速地涌出,雪白的大腿两侧和小腹肌肉也突然紧绷起来,无边的快感与舒爽,终於飘到了顶端,两人同时呐喊着喷出最後的热情。
等两人再次醒来,太阳已经老高,两人连忙起身整衣,红娘子像妻子一样,帮助天麟束发整衣,一边羞笑着道:“一定让那几个鬼丫头给知道了。”
天麟笑道:“那又有什么关系?”
红娘子有些伤感的道:“能得一夕之欢,此生已无遗憾,麟弟弟,姐姐也不能再留你了。”
天麟安慰她道:“红姐姐,你就在此地等我,等我办完了事情,一定来看你。”红娘子点点头,正待说话,门外传来脚步声。
只听小翠的声音:“师姐,我给你们送洗脸水来了。”
红娘子娇靥酡红,将们打开,原来是小翠和翠芝分别端着两盆水进来了,两女还抿着嘴笑呢,红娘子娇啐道:“鬼丫头……”
小翠娇笑着道:“恭喜师姐,恭喜卫相公了。”
红娘子娇叱道:“你是找打是不是?”
卫天麟洗过脸,就向红娘子道:“红姐姐,我必须得走了……”
小翠接口道:“师傅正在坐息,她要我转告卫相公,希望卫相公他日能来涤心园盘桓些时日。”
卫天麟答道:“你就转告万老前辈,就说我一定会来。”说完,向众女一抱拳,一长身形,腾空而起,继而一旋,穿窗飞出小楼。
红娘子高声道:“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知道了,请姐姐自己也多保重。”卫天麟的声音传来,红娘子不由得泪流满面。
小翠和翠芝忙道:“师姐,你怎么啦?”
红娘子回过头来,擦干眼泪道:“没什么,我只是再想,什么时候能再见他。”
翠芝笑道:“那还不好办,师姐如果想他的话,就去找他呗。”
红娘子摇摇头道:“你们想得太简单了,我能去找他吗?如果让别人知道了,那还不是害了他?”说着一顿,望着二女道:“你们也喜欢他吧?”
小翠和翠芝想不到红娘子一下子问出这话,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师姐,人家哪有啊?”
红娘子笑道:“你们瞒不了我,还不从实招来?”
小翠叹了一口气道:“他怎么会看得上我们?”
红娘子笑着摇摇头道:“这你就说错了,你们四个,命中注定是他的,跑不掉的。”
翠芝抬起头道:“师姐,你说什么?”
红娘子笑道:“你们没有忘了兰娟吧?”
小翠幽幽地道:“我们当然不会忘了小姐,不知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红娘子道:“兰娟跟天麟必定会成为夫妻,你们是兰娟的侍女,那还不是顺理成章的成为他的侍妾。”看二女娇羞满面,突然压低声音,在二女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
只听两声娇啐:“师姐,你坏……”然后就是三女的嬉笑打闹声。
天麟目前已恢复成了本来面目,一个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的英俊少年。他沿着河岸,直向霸王庄驰去。他担心杜冰会一直等他,所以沿着河岸一阵疾驰。杜冰果然是心急如焚,望穿秋水,苦等伊人。这时的杜冰,立在庄外林中,已将近五个时辰了,愁眉不展,泪落香腮,一双乌溜溜的大眼,一直望着前面的河岸。
她一直担心麟哥哥的安危,她想麟哥哥定是出了意外,不然,为何现在还没回来?想着,珠泪像泉涌般又滚了下来。她孤独地倚在一株大树上,一脸幽怨,就像等候丈夫归来的妻子,她多么希望能早些看到麟哥哥的影子。
杜冰渴望的影子,终于出现了。只见远chu河边,一道亮影,迎着丽日娇阳,正向着这边绕庄茂林飞来,身法之快,疾如惊虹,捷逾电闪。杜冰芳心惊喜若狂,立即凄惋地高声娇呼:“麟哥……”娇呼声中,本能地展开玉臂,身形向前疾扑,宛如一只粉红大蝴蝶。
就在这时,卫天麟的身形势若一阵疾风,飞进林来。他看到娇美凄惋的冰妹妹,心头一阵狂跳。于是,立顿身形,倏伸双臂,急将飞扑而来的杜冰搂在怀里。身形一个踉跄,两人翻身跌在林中厚厚的枯叶上,因为,杜冰竟忘了急刹飞扑的冲势。
杜冰倒在枯叶上,粉面羞红,娇喘吁吁,身下柔软的枯叶,非常舒适,麟哥哥一翻身,竟将上身几乎全压在她的胸上。她看到麟哥哥的俊面,红飞耳后,星目中射着异样的光辉,她觉得麟哥哥的两手,强而有力的搂着她的纤腰和肩背。他的前胸紧紧压在她的一双玉乳上,急促的鼻息,不断地扑向她的粉脸,像两道烈焰,令她本已娇羞发烧的面庞,更觉得奇痒难耐。
天麟看了冰妹妹这副娇不胜羞的样子,心中又爰又怜,又有一丝强烈的冲动。他情不自禁地去吻冰妹妹的樱唇、鼻尖、香腮、玉颈。吻,愈吻愈有力,愈吻愈疯狂。杜冰的心紧张地缩在一起,血,像沸腾的火焰,娇躯,酥软战栗,她的呼女干几乎要窒息了。她的一双玉手,紧紧握着天麟的两个肩头,既不挣扎,也不前推,只是纤纤十指,愈扣愈紧。
杜冰娇喘吁吁,发出梦呓般的颤声:“麟哥哥,为何现在才回来?让我等的好苦。”卫天麟的神志,已被杜冰身上发出的似兰幽香,薰得沉沉欲醉,心情如狂,热血沸腾。因此,吻不能满足他内心的冲动,他竟轻轻去咬冰妹妹的粉颊,耳根,而且,逐渐地加劲。
杜冰被咬得如痴如醉,奇痒难耐,又不禁颤声说:“麟哥哥,再不要离开我,让我们永远在一起,谁也不离开谁。”
卫天麟只是用劲地拥抱,疯狂地热吻,他一句话也没说,因为,他觉得说话是多余的。他要把冰妹妹抱在自己的怀里,就这样下去。甚至,把冰妹妹纳入自己的体内,永不要分开。杜冰全身酥软,骨骼有如脱节,神志已完全昏迷了。
这时,天麟、杜冰已忘了身外还有世界。蓦地,远chu传来一声忿怒的冷哼。天麟、杜冰,俱都大吃一惊,立由旖旎的梦境中惊醒,同时腾身立起,定睛一看,两人几乎吓晕了。回风掌杜老英雄正负手望天,背向着他们,远远立在林中。他忿怒的面孔表情,两人俱都不能看到。
杜冰粉面苍白,娇躯颤抖,又羞又惊,两行珠泪,立时簌簌地滚下来。于是,玉手倏然抚面,一低头,身形闪电向着庄内扑去,同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卫天麟只觉天旋地转,呆呆地愣在当地,心中愧悔交集,自觉无地自容。于是一声不吭,倏然转身,飞纵出林,尽展轻功,直向正西疯狂驰去。
杜老英雄闻声大惊,飞身追出林外,望着天麟狂驰的背影,急声大叫:“麟儿回来,麟儿回来。”天麟身形微微一顿,但他仍继续前驰,他想,怎还有脸再见杜老伯呢?
杜老英雄见天麟仍然一味狂驰,立即又大声高喊:“麟儿回来,伯伯不生你的气,我已将冰儿许配给你了。”
狂驰中的卫天麟心头一震,身形一个踉跄,几乎栽倒地上,这是一个问题,他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事,丢下冰妹妹不管了。于是,头也不回,仰面对天大声说:“伯伯不必再追,麟儿不回去了,请转告冰妹妹,一年之内,我定会前来接她。”说着,立展驭气凌云,身形如烟,捷逾飘风,径向一片竹林奔去。
老英雄见天麟身形如电,越追越远,知天麟去意已决,追也无用,只得停下身来。就这一顿身之际,举眼再看,天麟的身形已消失在前面一片竹林里。杜老英雄望着天麟消失的竹林,喟然一叹,心中若有所失,转身缓步走去,回想方才那声冷哼,不禁又有些后悔。
再一想到杜冰,心中顿时慌了,他只顾追赶天麟,却忽略了自小任性,娇生惯养,自己视如生命的爰女。于是,大袖一拂,立展轻功,疾如飘风般向着霸王庄驰去。穿林、登房,越过一片栉比屋面,直奔杜冰住的跨院。来至跨院,飘身而下,纵身飞进杜冰的小室,一入室门,老英雄不禁呆了。只见室内橱柜大开,衣裙满地,已没有了杜冰的影子。
老英雄折身纵出室外,对着姗姗而来的两个侍女,怒声问:“小姐呢?”两个侍女被喝问得大吃一惊,俱都全身一战,简直吓傻了,四只亮晶晶的大眼,惊惧地望着老英雄,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杜老英雄心急如火,又厉声问:“小姐呢?你俩可曾看到?”
两个少女哆哆嗦嗦颤声说:“小姐走得很快,向后院去了……”
老英雄不待二女说完,嗖的一声纵上屋面,向着后院扑去。来至后院,见白发苍苍的老仆杜有福,正在打扫马厩,拴马桩上已不见了那匹日行千里的青聪马。杜老英雄心知不妙,立即大声问:“杜有福,小姐呢?”
老仆杜有福抬头一看,见老庄主一脸慌急神色,先是一楞,继而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也急声说:“小姐乘老庄主的青聪马刚走。”
“穿什么衣服?”
“银白长衫,鹅黄儒巾,腰悬长剑……”嗖的一声,老英雄早已登上屋面,哪里还有心情去听老仆详细描述杜冰离去的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