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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超出自己的期望水准,是位完全能列入到“想都不敢想”范畴内的对象,言被齐斐那声淡然笃定的“未婚伴侣”砸了个七晕八素,足足缓了两天,他才让自己确信那晚听到碰到的俱是真实,而不是他在浑浑噩噩间做的白日梦。

齐斐的角色定位在这两天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成功脱离自己的“潜在小姐妹”定位,晋升到了性别认知终于正确的“未来婚约者”。

那句实话实说的“未婚伴侣”给言带去了极大震动,饶是距离那一晚已过去近五十循环时,这句话却余威尚在,他只要一闲下来,这句话就影子一般又飘回他耳畔,扰的他血液循环骤然加速,心慌意乱。

而始作俑者却像完全没发觉有任何异样,在摊过牌后万事如常,这两日里还大刀阔斧的做起了室内整修。

就比如此时,齐斐压根不知道言在自己背后思索些什么,他拿到锉刀后便继续起他的零部件处理。

很是专心。

等最后一枚零件终于处理完毕,齐斐停下手上动作,将工具放到一旁,他从手工搭建的简易工作台上取下零件,再次确认了一番尺寸规格,然后将它安装到由于体积过大,只能放在一旁地面上的“大件”上。

该“大件”拥有一个带万向轮的底座,长宽均十分可观,它外形酷似一个缺了顶盖的圆角大箱子,板材拼接处已被齐斐妥当焊接好,又用白胶在焊接处填了缝,内里所有的不平整凸起处俱被打磨光滑,还里外都刷上了防水涂层。

它是个外观虽然比较不尽虫意,但基础功能还算齐全的浴缸。

考虑到两虫至少还得在g13呆上大半月,卫生问题的确不容忽略,齐斐不光在机械拆解上极具天赋,他还良好继承了自家雄父那将破铜烂铁拼凑一通就能拼出机体上路的创造力。

他扩展了一下安置地的面积,做了一个干湿隔断,为自己和言捣腾出了一套卫浴设施。

浴缸直接取材于基地宿舍区内那些已废弃不可用的卫浴设备,齐斐将它们切割成了规格适宜的板材,在清洁过后重新组装。

估算了一下涂层成膜所需时长,齐斐翻出一个老式计时器,捏着它的“上半身”逆向转了两圈,随后将它放在工作台一角。

这个老式计时器同样为手工改装而成,每逆时针转上一圈为一循环时,它将在两循环时后准点“滴滴”响起,提醒齐斐去继续做下一步工作。

至此,目前所能做的工作都已经完成,齐斐活动了下肩颈,终于想起转身去看看安静了许久的言正在做什么。

只知道齐斐似乎是在做室内整修,却并不清楚具体整修内容,言自认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不多,便努力保持安静,让自己尽量不打扰到齐斐,并在面前摆好“工具阵”,只待齐斐需要更换工具,转身主动与他搭腔时,他才轻快动起来,在翻找工具期间制造出一点柔和动静。

他享受这个能为齐斐做些什么的过程。

这会,齐斐刚一侧身,坐在“工具阵”后的言就有所感应,他当即止住满脑子杂思,迅速抬头看向齐斐,高高竖起等待接受需求指示的耳朵。

然而言等待了片刻,却没听见齐斐报出需求,珍惜自己每一次帮忙机会的他积极打字问道:【您需要什么?】

齐斐:“……”

视线在那个“您”字上驻足数秒,齐斐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他没接话,只起身走到言身旁,将自己调整至与对方平齐的高度,然后抬手覆上对方搭在键盘上的虫爪。

那道独属于齐斐的气息由远及近来到身侧,言感受到了齐斐的靠近,他在齐斐坐到自己身边时先本能的朝反方向一缩,下意识拉开了些距离,但那刚偏离开一点的身体又很快一顿,接着又带着坚定不移的气势靠了回来,并且还悄摸摸往齐斐身上挨了挨,隔着布料与齐斐肢体相触。

六年前的言与六年后的虫长官一样,非常好满足。

他甚至比六年后的自己更加诚惶诚恐些,在确认了齐斐的雄虫身份后一改先前拿对方当同性平级的态度,开始惦记起学习过的那些礼法守则,小心收敛言行,唯恐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会给自六年后而来的齐斐带去坏印象。

齐斐不太喜欢这些改变,但他明白它们不可避免。

言兀自为隔着衣服达成的那点碰触心情雀跃,虚放在键盘上的爪子却直接感受到了来自另一虫的体温,他为这突如其来的碰触轻轻一颤,就像个冰天雪地里行走了许久的独行者,好不容易接触到一点温暖,哪怕那触上身的温度分明是和煦柔和的,可他因为冷了太久,体表温度过低,在温暖一触之下,第一反应却是感到灼烫。

正位于言手指下方的按键被哆嗦着的指尖碰压,屏幕上飞快出现一串无意义字符。

即便看不见屏幕上情形如何,言也能大致猜想出画面,他自觉那是彰显他笨拙的“明证”,整只虫登时更加紧张起来。

被齐斐以手覆盖住手背之类的事情,倒也不是头一回了,可在明确了齐斐的真实性别和彼此未来的关系后,这样的碰触再发生两虫间,带来的便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没关系。”齐斐注意到了言的紧绷,他适时的安抚着雌虫。

说话间,随齐斐吐息飘出的温暖小气流掠过言的耳廓,在言耳朵上留下一点微妙的瘙痒感。

应和着这声安抚,言的身体确实是放松了,不再那么紧绷,但他的耳尖悄悄红了一点,那点浅薄的红从耳尖蔓延向耳背,进而隐没在垂在鬓侧的发丝里。

齐斐没发觉这点悄然生出的红,他只注意到手下的虫爪舒缓不少,便开始像教导幼崽一般引导着言的手指移动。

言不明白齐斐的用意,只乖乖顺从着齐斐的力量移动手指,他感到对方带着自己在“删除”一键上连续敲击了好几下,他由此判断,齐斐应该是在带着他删去刚才被误按出的无意义字符。

很快,录入器发出“咚”的一声,提示着使用者屏幕上文字已清零。

齐斐的手顿了顿,终于是引着言换了一个按键敲打。

键帽上的刻纹逐一滑过言指尖,他认真感悟着指下字母,解读着齐斐带领他打出的第一个字符。

齐斐带着他打了一个“你”。

你?

言为这个意料之外的字一愣,他随即猜测,齐斐说不定是有什么话想对他说,遂继续屏息凝神,专心致志迎接下一个字。

为了方便言解读,齐斐每敲击完一个字都会停顿一下,示意雌虫这个字已经输完,言逐一领悟齐斐带他敲出的字,发觉齐斐正在录入的内容十分“眼熟”。

那是一句他数循环分前才亲自打过的问话。

言蓦地怔住。

齐斐将他那句“您需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