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樱井小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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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原,包间。

房间内光线昏暗,荧屏上,一个银发苍苍的老人,正在唱歌,他是日本著名音乐家,谷村新司。

这首歌名叫《群青》, 谷村新司创作这首歌于1981年,屏幕上的画面是他在2001年alice重新复出的纪念演唱会上所录制的视频。

即使他当年已经53岁,但歌喉仍然动听,就像是这首歌的歌词:天渐渐染上颜色,雪静静从天飘落,堆积在海面上, 冻结住了波浪

他的声音, 就像是雪花轻柔地飘落,海浪舒缓地在海面翻滚。

这首歌曲在日本十大经典歌曲中排名第二,深受日本国民的喜爱。

风间琉璃记得他的养父就很爱听这首歌,在冬日的午后,养父会去镇上的酿酒店打来二两米酒,指挥他和哥哥把唯一的躺椅抬到阳光照的到的地方,然后躺在椅子上,一边喝酒,一边用收音机播放《群青》的录音带。

谷村新司的歌声让风间琉璃又回忆起了那段时光,冬天很冷,午后的阳光是一天中最暖和的时候,他们晒着太阳,在雪地里追逐,身子就会慢慢热起来。

“将军带走了馆内所有的现金,馆内的猛鬼都被带走了。”樱井小暮为风间琉璃揉肩按摩,她穿着朴素的青色长服,长发在背后束成一束, 直披腰间, 她的服饰普通, 唯有妆容精致,她来见这个男人的时候,都会化很用心的妆。

“他让你来找我么?”风间琉璃微眯着眼,感受着背后的那一双手,樱井小暮按摩的力度并不像一个女子,她的手很有力量。

“我是为数不多被留在大阪的人。”樱井小暮缓缓:“将军并未指挥我做什么,于是我自作主张,来找您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儿?”风间琉璃问。

樱井小暮突然停下按摩的动作,从荷包里拿出一张小卡片,递到风间琉璃的面前。

上面写着“高天原,女士们的乐园!传奇牛郎风间琉璃大师正绝赞入驻中!牛郎界的传奇,男人的花道!你会感到寂寞,只是因为你缺一个懂你的男人!”

最下面有两排加粗的黑体:电话预约,享最低价,请拨打xxx。

风间琉璃愣了愣,罕见地笑了,把卡片递了回去:“所以你今晚就站在台下,等我扔折扇是么?”

樱井小暮低垂下头, “如果引起您的不满,请容属下告退。”

她是鬼, 身手远非比高天原里的女人们可比,所以很轻易就能抢到折扇。

本来女人们得到折扇的机会都是平等的,但有了她这个作弊者,别人的机会就变成零。

“我没有不满,任何一位客人捡到了折扇,都能在这间房间和我共处半小时,这是我定下的规矩。”风间琉璃的食指放在樱井小暮的红唇上,眼眸中带着笑意:“所以樱井小暮小姐,今晚,你是我的客人。”

樱井小暮痴痴地看着风间琉璃晶莹的双眼,脸上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

她虽然知道风间琉璃有当牛郎的副业,但从未有幸成为风间琉璃服务的客人。

两人之间并非纯洁的关系,风间琉璃经常亲吻她的嘴唇,但他的吻凶猛得如一只野兽,每一次他的亲吻都是这样突如其来,如狂风暴雨,如狂狼咬断猎物的喉咙吮吸鲜血,樱井小暮在这样的亲吻中,能感受到的只有欲望和索取。

这是第一次,这個男人对她露出了清水般的笑容。

她微微侧过头,垂下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还请您不要取笑我了。”

“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见我么?”风间琉璃托起了樱井小暮的下巴,“还是,那个男人让你来给我传递消息,如果是这样,那你就正事吧。”

樱井小暮低垂眼帘,不敢看风间琉璃的眼睛,“我只是觉得将军的行为有点反常,极乐馆是我们最大的经济来源,但忽然之间,他就带走了金库里的金条和本部的人,我出去一趟为顾客办些事情,回来的时候场馆就被掏空了,所以我才来找您。”

“你没见到他么?”风间琉璃询问。

“没有。”樱井小暮如实回答。

风间琉璃看着樱井小暮,忽然笑了,笑的很开心,“这是因为,他到了危机关头了啊。”

“您是什么意思?”樱井小暮抬起头,不明白风间琉璃为什么笑。

猛鬼众,是鬼的家,家出了问题,为什么要笑呢?

整个日本愿意收留他们这些鬼的,只有这里,樱井小暮至今都无法忘记,那所谓的寄宿所,到底有多可笑,可荒谬。

吃饭,注射镇定剂,抽血,吃饭,品德老师为他们上“健康心理课”,注射镇定剂,半小时自由活动时间,吃饭,吃安眠药,睡觉,这就是她逃离一级寄宿所之前的每一天。

那是一个山中的寄宿校,高高的墙挡住了阳光,墙壁上挂着电网,任何试图接触的人都会被电成焦炭。

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来等死的,一旦你的检测出了问题,就会被穿白大褂的医生带到特殊观察房,医生告诉他们不要怕,可去了特殊观察房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

只是因为这天生的血统,他们就该接受这样的待遇么?

樱井小暮也是樱井家的女儿,如果她和家族中的其他人一样,现在不也该接受着家族的培养,在繁华的东京享受生活么?

凭什么她就要承受这样的待遇,每天活在不安和惶恐里,她不甘心,可她也不敢反抗,因为反抗的人都会被关到禁闭室里,进行“特殊教育”。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高墙被炸裂,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被戴着猛鬼面具的人击倒在地上。

她站在角落里,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戴能剧面具的人走到了她的身边,对她:“孩子,别害怕,现在,伱回家了。”

从那天起,她就把猛鬼众当做自己的家。

“你在猛鬼众待了几年了?”风间琉璃轻声问,手拂过她额边的垂发。

“已经是第10个年头了。”樱井小暮在心中数过获得自由的每一天。

“猛鬼众最初是由鬼创立的,但自从王将成了猛鬼众的领袖后,它就变了,你觉得王将是为了收留鬼才成为领袖的么?”风间琉璃的手抚摸樱井小暮的脸,强制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不知道将军的想法,我只知道,这里是我们的家。”樱井小暮坚定地。

“家么”风间琉璃的手缓缓垂下,眼神中透露出疲惫感,“或许这里是你们的家,但并不是我的。”

樱井小暮又伸出了手,似乎是想为风间琉璃按摩。

“不用了。”风间琉璃摆摆手,拦住了她,“女人,你还是离开东京吧,这里没有你想找的家,你的家从来都不在猛鬼众。”

樱井小暮收回了手,但并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坐在风间琉璃的身边。

风间琉璃看了看墙面上挂着的圆盘时钟,在杯中倒上一杯烈酒,一饮而尽,以往饮酒过后,他都会亲吻这个女人,但今天他什么都没做。

时间缓缓流逝,两个人都没有再话,分针的刻度最终划过了圆的一半。

“你该走了。”风间琉璃站了起来,冷冷地:“离东京远一点,有多远离多远,剩下的事情和你无关。”

他打开门,门口站着两个令樱井小暮警觉的人。

亚洲面孔,黑色短发,樱井小暮记得那张脸,路明非,卡塞尔院的s级专员,他身边的女人有着暗红色的长发,那是蛇岐八家上杉家的家主,上杉绘梨衣。

樱井小暮的袖中亮过一抹光,那是一把匕首,一个漂亮女人行走在外,最好准备一点防身的手段。

这两人肯定是来找麻烦的,尊贵的上杉家主怎么可能没有目的地来到牛郎店,这里值得上三家人物出动的人,只有猛鬼众的“龙王”和“龙马”。

她觉得是自己让风间琉璃暴露了。

没想到今天下午她才抵达东京,就被蛇岐八家的人的发现了。

也许她不该来,但当时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一场倾盆大雨突然降临,在便利店躲雨的时候,路过的光头佬递给了她那张卡片,还一股劲地推销“男人的花道”。

她本来还想给光头佬的裤裆来一脚,让他知道最好不要见色起意,随便搭讪街边的陌生女人,但她在卡片上看到了风间琉璃的名字,最终微笑着收下卡片。

从大阪到东京,她终于又找到了猛鬼众的消息。

猛鬼众一夜之间就变得稀离崩碎,在东京的据点全部被蛇岐八家剿灭,大阪那边也只剩下了本地的帮派,拥有血统的猛鬼,除她和当时不在场馆的几人,全部都被将军带走了。

这个她生存了十年的家,忽然就消失了,将军向来神出鬼没,如果他不想露面,你不可能找得到他,但她知道风间琉璃被将军叫去了东京,所以走偏僻的路,来到了这里。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猛鬼众一定面临了很大的危机,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能帮上忙,可她冒然来找风间琉璃,犯下了大错。

龙王和龙马相见,如果她是蛇岐八家的人,也会觉得猛鬼众要有大动作。

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能做的,只有尽量补救。

樱井小暮的脚步无声,身形隐匿在视线死角,她紧贴墙壁,呼吸频率降低,心脏的速率也降到了极致,整个人近乎处于一种假死状态。

这是一种属于忍者的特别技巧,可以消除自身的存在感,进行出乎意料的致命袭击。

她的言灵是“鬼胜”,可以屏蔽自身痛觉,完全不顾自身承受力强行将力量发挥到正常状态下的8倍,即使骨头断掉,她也能面不改色地挥舞手中的刀,因此在出刀的一瞬间,她可以无视所有威胁,斩杀目标。

如果牺牲自己能让风间琉璃安全离开,她不会有任何犹豫。

但出乎意料的是,路明非上来就很友好地和风间琉璃打招呼,“今晚的活动暂时停下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谈。”

话到一半,路明非皱起眉,看向了房间内,眼神像是有目的地朝樱井小暮的位置搜寻。

樱井小暮没想到她的隐匿技巧如此轻松就被识破了,但她并没有惊慌,而是紧握着匕首,死死盯着路明非的脖颈。

“鬼胜”在起作用,她随时准备刺过去。

可忽然间,手中的匕首脱离她的掌控,无法想象的巨力传来了,即使她的力量加强了八倍,手臂也不可避免地朝上方移动。

咔嚓,清脆的碎裂声,她的臂骨断裂了。

鬼胜的使用者,常会发生这种事情,因为言灵激发时他们感觉不到痛,会毫无限制地攻击,丝毫不顾身体是否能够承受,在生死搏斗中,鬼胜的使用者的骨头,很容易断裂。

但樱井小暮的臂骨断裂并不是因为她发动了攻击,而是因为她紧紧抓着匕首不松开,相反方向的巨力,使得她的臂骨遭受了强烈的冲击,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脚并没有踩在地板上,匕首拖着她的身体往上浮动,使得她的脚底和地板之间出现了一个极薄的空隙。

一瞬间,匕首的刀刃,就指向了她自己的咽喉,仅有毫米之隔,而她的手,还握在把手上,看上去就像是她想要自杀。

樱井小暮背后发凉,意识到她和眼前这个人男人的差距,就像是天与地之间的差别。

“她不是敌人!”风间琉璃大喊一声。

路明非侧头看了看樱井小暮的脸,拍拍左肩,她的手像是断线的木偶一般垂下来,匕首顺势掉落在地上。

“她是谁?”路明非警惕地问,刚才,他明显感觉到了杀气,就是从这个漂亮女人身上传来的。

虽然她尽量在消除自己的存在感,但这并没有什么用,路明非早在苇名就养成了习惯,在路过每一面墙,进入每一个陌生房间时,他都会特别地小心,经常会有潜伏的敌人从那里发动袭击。

这个好习惯又帮了一次忙。

哪怕老唐不出手,他也能反应过来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