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导王国边界重镇嘉湖——
暗蓝色城墙的上方,一头灰色头发的年轻人正漂浮在半空,遥望着天际,金黄色的瞳孔闪烁着莫名的光辉,一身浅蓝色的长袍在风中摇摆着。似乎在述说年轻人并非此世之人。
的确,普天之下,拥有金黄色瞳孔的,就只有邪皇,一个外表是年轻人类,实际年龄却高达五千多岁的魔族不世强者。
这个年轻人正是匆匆回到魔界,以雷霆手段统一,然后又忽然离去的洛非扎。
实在烦扰魔帝的手下的问题,洛非扎终于忍无可忍,带着迪桉跑回魔界,迅速的统一了第五层魔界,就让魔帝去苦恼他那强大的国家吧,这样就不能再来打扰他在人间界的生活了。
不过可惜的是他们回到人界没多久,就在一年前被拥有了神力的魔导公主找到了。如果许秀清用强硬的手段要求他们帮忙,那样肯定是不可能的。只是已经长大的许秀清看准了迪桉悲天悯人的软心肠,带着洛非扎和迪桉参观了魔导王国的边界城市,在迪桉的强力有求下,洛非扎还能说什么呢?
三年来,在神武王,不,如今已经因为帮助魔族国家而被改称为魔武王的洛非扎的带领下,魔导王国竟然冲破了昔日各大国的封锁,增加了五分之一的领地。与马克兰接壤了。
马克兰是一个草原王国,以骑兵起家,崇尚武力的大国,常备兵力足足五万多,纯骑兵达到一万八千之数,而且训练精良,甚至凌驾于光明国之上。本来魔导王国对上马克兰是必败无疑的,幸好前线有洛非扎坐镇,马克兰没有可乘之机。
至于迪桉,因为虽然孩子还是没有生出来,可是肚子却逐渐隆起了。基于此点,洛非扎实在不放心,便强烈要求的让迪桉跟在他身边。在洛非扎的力量的关系之下,兵凶战危的前线反而是最安全的。
飞舞在半空的洛非扎,看着那昏暗的天空,忽然想起了魔界的天空的样子,也想起了在魔界的一切,竟莫名其妙的突然感伤起来,最要命的是,他竟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一个在遥远的过去曾经一统魔界的传说。
为什么?为什么今天自己会猛然想起这些应该已经忘记的过去?难道说因为自己做爸爸了,所以变得多愁善感呢吗?想到这里,洛非扎不经意的露出了一丝微笑。
“小扎,小扎——”城墙上,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的迪桉,挥舞着手,大声地叫着那漂浮宇半空的男子的名字。
“什么事呀好老婆?”洛非扎身形恍惚的一闪,赫然同时出现在迪桉的身旁,直到他话音落下,这时天空的那个他才慢慢消失,原来那个竟然是他高速移动而留下的残影而已。
迪桉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看着眼前这个属于她的洛非扎,无论何时何地,她都很难把洛非扎与传说中的杀戮魔王联系在一起,虽然她知道的确是,反正那种感觉就是很奇怪就是了。
“女王陛下送来了赏赐的物品,那些人正等着我们呢。”迪桉微笑着,从怀里面掏出手帕轻轻的抹去洛非扎脸上的灰尘等小脏东西。
“迪桉……”洛非扎忍不住手一动,紧紧地按着迪桉的手,略微有点苦恼地说道:“我们还要在这里耗多久?打又不打,整整一年就打那么一丁点土地……”
“难道你不了解女王陛下的心意吗?”迪桉苦笑着摇了摇头,洛非扎很多时候,就像一个大小孩一样,明明知道事情的必然结果,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改变,或者排斥,有时候她真的无法了解这种思考模式。
“人类真是麻烦……”洛非扎看到迪桉眼中那隐有些许悲哀的眼神,不禁感到一阵心痛,微微的侧过了头,不想看着爱人那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忧伤。
想他洛非扎何许人也,他又怎么会不懂?魔导王国现在的奇妙局势,政治上的原因,许秀清对他的感情,一切一切,他都明白。他只是,只是真的不想再在这样下去了,对谁而言都是没有好处的事情,为什么迪桉在这一点上反而看不懂呢?
只会单纯的去可怜弱者们,然后却不去在乎其他更应该在意的事情,缺少一份果断的决定。唉,迪桉实在善良了,魔导王国的人的生死与她何干,何必为了这些无聊的生命浪费难得的与他在一起的时光。
至于那个女孩……
想到这里,洛非扎不得不头痛的皱起眉头,转过头看着嘉湖城外的草原,在夕阳的照耀下,那宽阔的草原上有着许许多多的黑点,那些就是马克兰的帐篷,每一个黑点,都代表着一个凶悍的马克兰战士,也是令那泼辣的女孩头痛的根源。
嘉湖依山而建,山头只有羊肠小道,城墙厚实,在魔导技术的帮助下,就算没有洛非扎助阵,也不是马克兰区区万来人可以攻下的。可恨的是嘉湖之外,就是马克兰战士的故乡:大草原,令国内大多数是步兵系的魔导军裹足不前。
在草原之上,除了洛非扎,还没有人能对抗马克兰的骑兵。而见识过洛非扎的恐怖的马克兰骑兵只要看见那熟悉的身影便立刻分散包抄,打散洛非扎身后的军队,所以纵使好几次洛非扎单人匹马轰出一条血路,却因为担忧嘉湖内的迪桉而不得不退回嘉湖城下。
如果不是顾忌使用全力的他会让魔导王国成为众矢之的目标,各大国的眼中钉肉中刺,更可能掀起第二次降魔圣战,他早就把马克兰给轰掉了。
不过也正因为他们拒马克兰于嘉湖外,魔法改革之事也颇为顺利,虽然不少神法者极力抗拒,可是更为简单易用,威力更为强大这两个主要优点却令魔法很快的传播开来,不少神法者嘴上诸多言语,其实都在暗暗研究。
也许,天下就只剩下圣殿坚守神法至尊无上这个理念。
为了不让圣殿的威名被魔法这种新奇的事物冲淡,圣殿骑士团似乎和马克兰达成了某种协议,也因为这样,马克兰才会不惧怕洛非扎的强大力量而胆敢驻扎在嘉湖城外。
反正洛非扎就是很不爽这群弱小的家伙竟然如此冒犯他的虎威。
“别想太多了,别让陛下的使者久等,我们走吧……”
看见洛非扎眼里面突然冒出来的凌厉光芒,熟悉他的迪桉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当下无奈的双手按着洛非扎的头,把他写满不悦的脸孔扳了过来,一脸严肃地说道。
“好了好了,听你的,都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这样可以吧?”洛非扎坏坏的笑着,猛然一弯腰,双手向前一搂,把迪桉打横抱了起来,也不顾周围卫兵的诧异眼神,大声地笑着地走下了城墙。
迪桉挣扎了一会儿,也在洛非扎那仿佛要杀死人的目光中屈服,只有乖乖的搂着心上人的脖子,把头枕在洛非扎的肩上,享受着爱人那只限于她一人的温柔。
而洛非扎,赫然也就这样毫不在乎的搂着迪桉去面见魔导女王派来的使者,自然又是引起了一大群人的不满和非议,不过洛非扎凭着迪桉的圣母和他自身魔武王的名气和那强大的力量,很自然而然的压下了所有异声。
洛非扎自然知道他这样做的后果,不过,他这样做可是为了让那千里之外的圣殿哑巴吃黄莲说不出苦而已。
不是很了解人类这种生物,洛非扎却也学习了一点如何让别人生气的技术。这几年许多人看见迪桉与洛非扎出双入对,加上迪桉的肚子显然在告诉别人她已经有了,所以迪桉的称号已经由圣女变成圣母。
世间之人只知道迪桉来自于至高无上,一直守护人界的圣殿,而给予迪桉崇高的敬意和尊重,然后又因为迪桉多年来剿灭无数魔族而更加的尊敬圣殿。除了圣殿本身,没有人把迪桉成为他人之妻当成一件耻辱的大事。
透过各种渠道得到种种消息的圣殿五大长老对不知自爱的迪桉气得不得了,曾多次派出圣殿守山战士前去抓拿迪桉。当然,这些事情他们都是偷偷的做的,因为今时今日的迪桉,不再是昔日任他们摆布喝骂,不懂人情世故的女孩,而是身边有着魔导女王和邪皇等强力伙伴,拥有显赫名声的圣母。
如今,迪桉与和他们缔结了坚固联盟的光明国国王霍·美德,还有霍·美德的妻子凯莉丝,再加上纵横人界多年的天下第一神剑士鲁西法,还有实力高深莫测的洛非扎,这五人早已经成为人们口中传颂的光明五战士。
圣殿可不能在这种时候打自己的嘴巴。基于这个理由,洛非扎可是高兴得不得了,每天放浪的抱着迪桉走来走去,反正凭着他心念一动就能瞬间凝聚的防护罩,千军万马皆可去的。
迪桉也略微的估计出洛非扎的目的,只是回想起初次见面五大长老对洛非扎所做的事情,迪桉知道伤势在七千八百年前就已经痊愈的洛非扎没有杀上去,实在是给了她不少面子,所以,她也不想阻止洛非扎现在所做的事情。
一整个大厅,就只有使者和洛非扎两人站在那里,还要加上洛非扎抱着的迪桉,其他人都跪在地上,不少人看着那傲然站立的洛非扎,眼里流露出又羡慕,又妒嫉,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怨恨。
使者面对洛非扎也不敢摆出什么架子,低着头叽里咕噜的念着魔导女王的赏赐,就算如此,在洛非扎那不经意间从眼里闪现出来的凌厉光芒,也让使者额头冷汗直流。
看着眼前无能的使者,洛非扎冷笑着微微的摇了摇头,不是他看不起人类,而是太多太多的人类无法让他看得起。例如他们魔族,其他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被他这样的眼光所折服,或者感到惊惧。怕?有什么好怕的?但是眼前的这个人类,自己与他身处同一阵线,竟也还怕自己的视线,还有周围跪着的这一群无能者那莫名其妙的情绪反应,怪不得只要魔族入侵,人类一定会打得苦不堪言,几乎只能在最后,靠着天界的帮忙才能反败为胜。
也许,魔界统领三界,应该从天界开始?懦弱的人类一定抱着独善其身的心态站在一旁观看。
想到这里,洛非扎嘴角不由露出一丝不屑的微笑:“你说完了没有?我累了。”
洛非扎此言一出,所有人登时脸色大变,实在太嚣张了。在接受陛下赏赐的时候,怎么可以如此无礼,以下犯上?
迪桉也吓了一跳,不知道洛非扎怎么会忽然这样,抬起头,刚要说话,洛非扎已经大声道:“我的赏赐都给他们吧,以后这种事情不要烦我!”
“大人,这,这,这……”使者一愣,呆呆的说不出话来,汗水更多了,把他那华丽的衣服的背部都染湿了。洛非扎的声音不是太严厉,也没有发出杀气,可他就是害怕,莫名的害怕,一种从心里面冒出来的害怕。
“回去和她说是我的意思就行了,以后有东西赏赐,也直接分给这里的人,不用找我,我很忙,没空。”洛非扎以眼神示意迪桉不要插嘴,抢先说道。
同时散发惊人的气势,态度强硬决绝,令使者毫无反驳的余地。他真的再也无法忍受这些人界礼节,实在是又复杂又麻烦,人类真是整个儿一个自虐的民族!他是不可能再忍受下去,反正那个女孩并没有把马克兰打退的意思,她的目的只不过是以嘉湖为界守护着魔导王国而已,不思进取的念头,他堂堂邪皇本就对这种示弱的政策感到很不舒服,若非那奇怪的女孩和迪桉的要求,他早拍拍屁股走了。
洛非扎旁若无人的一走,大厅里面的官员立刻像炸了窝的蜜蜂一样嗡嗡翁的叫起来,非议,暗骂,责骂,不一而足。直到回过神来的使者咳了几声,大厅才再度安静下来。
当然,洛非扎可不管这些,带着他最宠爱的妻子回到卧室,对他来说,有了他孩子的迪桉就是他的全部。就算那孩子已经在迪桉的肚子里面差不多七年了,就算这样都还没有生出来,却也还是他洛非扎最宝贵的孩子。他不会让迪桉受到丝毫的打扰的。
看着从来不曾服饰别人的洛非扎在自己的身边辛勤的劳动着,迪桉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知道,她深深的爱着这个魔族的男子,如果真的要和这个人分开,她宁愿去死。
烈日当空,周围都是翠绿的参天大树。
一个年轻的,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穿着白色衣服的少年正满脸兴奋的在树林间的小道里面走着,嘴角带着掩饰不了的笑容,脚步轻快,甚至不时哼着歌曲。
是的,他当然高兴,终于能逃离那个沉闷的家了,嘿嘿,这次无论怎么样,都要玩得够本,玩一个天翻地覆才回去,那个什么狗屁真龙诀,有空才去学吧!
想到得意处,少年猛然纵身一跃,登上附近一个大树枝头,四处观望,显得好雀跃,这块广阔的土地虽然是属于他们家的。可是出了小时候爸爸带着他出来打猎,他基本上是没有参观过这一片大地的,从今天开始正是一个好机会。
少年以凌驾于猴子数十倍灵敏的身法,在树林里面飞快的跳跃着,朝着无意间听大人说过的森林里面的温泉走去。他也曾经听大人说过着森林并不安全,不过少年艺高人胆大,而且娇生惯养,自是不把这一切放在心里面。
忽然,正当少年飞奔了好一阵子的道路的时候,他隐约的听到了一声惊叫。
(女的?)少年一愣,不是听得很真切,他也似乎听到那是年轻女性的声音。奇怪,他们家不是出过告示,告诉这里的人这森林有野兽吗?怎么还有人敢进来,还是一个年轻的女的?
少年更是无法抑制那旺盛的好奇心,整个人安静下来,仔细的倾听那忽隐忽现的声音。
(是那里!)果然,少年再次听到那略带一丝童稚,充满惊慌的声音,双脚用力一蹬,嗖的一声朝那声音所在飞去,而他用来借力的树枝赫然忽然炸射出一道极幼小的仿佛虚幻的红色火焰,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失在虚空之中。
仿佛变成森林的精灵,少年的速度比林内霸者聿的速度还要快,才一会儿功夫就赶到那声音的旁边。
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只比他巨大好几倍,足足有三米多高,手握巨大木棒的独眼巨人,而在独眼巨人面前的,是一个瘫倒在地上,衣衫破裂不整的少女,显然惊叫声是她发出的。
匆匆一望,却不知为什么少女竟给予少年非常特别的感觉,清秀的脸孔隐约的似乎在哪里见过,更让少年感到不舒服的是少女那本应红润的脸色因为惊慌变得雪白,而灵秀的眼内也只剩下绝望的神采。
“吼!”
独眼巨人大吼一声,握着手上的那差不多等于少年两条大腿粗的木棒,手一挥,夹带着惊人的呼啸声往少女的头上轰去。本来独眼巨人就是非常残暴的生物,对于闯入他生活区范围之内的其他生物一律施于最残暴的对待。
少女吓得连声音也发不出来,苍白的嘴唇无力的颤抖着,脸色一片死灰。为什么她这么倒霉?只不过想采一些药物而已,为什么会碰上传说中凶猛的独眼巨人,天呀……
在那一刹那间,少女猛然想起卧病在床的妈妈,无限的悲哀盖过了恐慌,随着那木棒的接近,狂风吹动着少女的秀发,少年似乎隐约看见了少女被打得脑袋开花的情景,心没来由的好象突然被狠狠的抓着一样。
(不要——)
洛非扎猛然从**坐了起来,金黄的瞳孔内充满着疑惑,刚才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梦见那种东西,而且也太奇怪了吧?那个少男的外貌,为什么依稀与自己有几分相似?至于那个少女,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又说不上来。
不过,最重要的是,自己怎么会法这种无聊的梦?而且还为了这种梦冒冷汗?在坐起来之后一会儿,洛非扎就发现他的背部竟然全是汗水,好笑,除了战斗,不知几千年他没有出过汗了,今天竟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冒冷汗,实在他妈的太奇怪了!
洛非扎想得入神,一双柔嫩软滑的手却已经从背后搂着他的脖子,仿如出谷黄莺般的声音散发着懒洋洋的魅力,迪桉的红唇紧贴着洛非扎的耳垂,轻轻的呵着气:
“怎么啦?怎么突然醒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呃。”洛非扎随口的应道:“没,没有,发梦而已,没事,乖,你睡吧……”
他可不想心上人知道他会是因为一个怪梦而感到疑惑,还有一丝害怕的无能男子。可是真奇怪,刚才,他会为梦中的那个少女安到害怕,那个少年的感觉,那似曾相识,那惊讶,那不舍,那无奈,那痛苦,还有那一丝恐慌,似乎就是他自己一样,非常清晰的感觉,他知道,这种事情就算说出去也没有人相信。
也许是什么人在那一阶段不小心地把自己的梦影响到他,又或者,是上一世或者下一世的事情,反正不是这一世的事情就行。
看见洛非扎还怔怔的不入睡,迪桉再次搂着他,低声道:“是在想白天的事情吗?真难为你了,我也知道你不喜欢这些应酬,可是,我实在无法看着那些无辜的百姓坐视不管,任由他们被那野蛮的军人夺去性命。我……”
粗心的洛非扎这才发现,迪桉一只在担心他白天展示出来的态度,以为他无法再忍受,呵呵,迪桉呀,你怎么会这样想呢?爱上了你的我可是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能忍受和付出,甚至我的性命,至于与这一群家伙相处,要我学习是很难,可是继续忍受着,却也是我无法拒绝的,因为,这是你所希望的呀!
洛非扎温柔的笑着,搂着迪桉,轻轻的拨开迪桉额前的刘海,然后靠着床头,搂着迪桉笑道:“无所谓呀,你不用担心我,我会一直的在这里守护着这一切,直到你的离开,直到你甘心和我离开这片肮脏的土地,你不用担心我,真的不用担心。睡吧……”
说着,轻轻的拍打着迪桉的背部,催促迪桉快点入睡。作为一个孕妇,不多多休息怎么可以?他可是要对自己最宝贵的妻子和孩子负责的。
“小扎,谢谢。”
其实早就知道洛非扎肯留在这里,与这些他一向看不起的人类共处,都只不过为了她这个所谓的圣母,她还能奢求什么?洛非扎除了有时候过于血腥暴力,一个人类丈夫该有的,他都做到了,甚至做得更好,她实在很感谢上神。
特别是在她背叛了神之后,还赐予她这么一个优秀的丈夫。当然,这一切,她都不会对洛非扎说。因为在洛非扎的心目中根本就没有丝毫尊敬神,而且,神更是他们魔族的最大敌人,所以这些年来,迪桉都很小心的不提到神的名字。
迪桉想着想着,在洛非扎的温柔呵护下,她慢慢地再次睡着了。
搂着迪桉温暖柔软的身体,洛非扎只觉得无比的幸福,甚至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子,一切对他来说都不再重要。在温暖的包围下,洛非扎也再度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畜生敢尔!”
少年不知怎的忽然对独眼巨人袭击女孩的动感到无比的愤怒和恐惧,没有任何理由,只是似乎曾经发生过在他眼前,而他怎么也不想再次让这事情重演似的。只见他大吼一声,没有在乎家里长辈所说现在的他还不是独眼巨人的对手的事情,盲目的把体内所有真力聚集在双拳上,紧贴着朝独眼巨人的背部轰去。
可是无论他速度再怎么快,也肯定追不上独眼巨人挥下木棒的速度,也就是说无论怎么样他都救不了那少女的性命,他妈的,如果他肯努力练武,他的轻功再高一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少年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以前的懒惰。
悲哀,怨恨,愤怒,紧张,四种心情激烈的在少年的体内冲突着,还有一丝连少年自己也并未察觉的内疚,不经意间,少年双拳上的红色火焰,赫然开始向浅蓝色转变,在那一瞬间,因为情绪的关系,少年竟突破了自己本身的能力顶峰,迈向下一个层次。
但是就算如此,少年宁愿换回独眼巨人那木棒挥舞的一点时间,纵使只是萍水相逢,他却是如此强烈的希望能救得到那给予他奇怪感觉的少女。
就在这一霎那,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也许是上苍聆听到少年的心愿,又或者独眼巨人那少得可怜的智商破天荒的判断出如果他的木棒继续朝那女孩挥下去,代价则是她会被背后那突然冒出来的火团烧成一团灰。
所以,在千钧一发之际,正当独眼巨人的木棒距离少女不足半米的时候,另外一手迅速的伸了过来,双手一起握着那巨大的木棒,接着只听独眼巨人再次狂吼一声,狰狞的巨眼瞪得滚圆,面孔一片扭曲,然后拿木棒便忽的转向,横腰打向身在半空的少年。
“轰!”
一声巨大的响声,少年整个人被弹飞出去,更撞断了两棵大的要三个他才能合围起来的参天大树。独眼巨人的蛮力果然不可小觑,虽然他的木棒在与少年碰触的一霎那,就被少年拳头上那能发出虚幻火焰的内劲轰烂,可是凭着先前那强烈的冲击力,所有四散的木块都射到少年的身上,而少年也被那奇猛地冲力打得飞了出去。
仿佛心口被重重地敲打了好几百下,背部又传来剧烈的疼痛,狠狠地撞上第三棵巨树才停止下来倒在地上的少年忍不住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但他也不知为何的突然感到一阵欣慰,因为他看见独眼巨人好奇地拿着只剩下半截的木棒看了好一会儿,便怒气冲冲的向他走来。
显然独眼巨人对这个比他小几倍的家伙竟敢冒犯他的威严而感到生气了,更舍弃了先前的猎物,转而要向少年报复了。
“呵呵,呵呵,你这个混帐,竟敢伤你老子我,哈哈!”
少年狂笑着满满的爬了起来,触目惊心的血迹染红了他胸前的白衣,令他看起来有点狼狈。随着他的大笑,一丝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又在他的白衣上染上了一个印记。就算如此,他依然笑得很大声,很放肆。
少女看见少年那狂放的笑容,也冒上一种奇怪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死里逃生的幸运更令她软了脚,明知道有机会逃离都动不了,刚才那生死一线之间,她没有吓得失禁,已经觉得自己非常了不起。
至于现在要说走,却是怎么也动不了,走不动了。
少女不走,少年的笑容便有些牵强了,这女人是白痴呀!难道她以为自己大笑是有信心打到眼前这个他妈的大的不可思议的怪物吗?笨蛋,快给本少爷滚!
维持着笑容,少年频频向那少女打眼色,可少女就是不动,还还给他一个无奈的神色,气的他差点就要跳过去掐死那愚蠢的女人!
没办法了,这种情况下唯有拼了,不然结果可是大家一起死得不清不楚。
想到这里,少年慌忙闭上眼,竭尽全力的冷静下来,按着口诀缓慢的呼吸着,靠自身之力是不可能干掉这恐怖的家伙的,那只有借助潜藏在周围的火之元素了。
少年双手置于胸前遥遥相对,听着独眼巨人接近的声音,纵使想冷静下来也是有很大的难度,更何况是那种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强大生物。
不知怎的,少年陡然下意识的睁开眼,刚好看到少女正跪在原地,双手合十,紧闭着双眼,眼睫毛不停的颤动着,嘴唇快速的张动着,显然念念有词的。少年不靠看唇语的能力,也知道少女是在为他祈祷。
(为什么感觉如此奇怪?看见她没事,我会如此高兴?)
也许是前世的因缘,在看见少女平静的面孔的同时,少年的心也冷静下来,顿时,周围的火元素相应他那奇怪内劲的召唤,聚集在他的双掌之间,形成一个红中带蓝的火球。
在火球两种颜色的倒映下,少年的样子显得非常的狰狞恐怖,比独眼巨人还要恐怖,仿佛恶魔一样,可是当少女看见的同时,也和少年一样,在心中泛起一阵波澜,那邪恶,充满傲气的脸孔,是自己已经碰过的吗?
这感觉令少女忘记了独眼巨人的恐怖,只是全心全意的注视着少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的神态,观察着属于他的一切。
“无知的家伙,如果你有机会轮回的话千万别再碰上本少爷了!”
少年低声嘲笑道,马步一错,双手仿似握着巨大的球形物体,一扭腰,双手放在左腰处,接着,他猛然大喝一声,双手掌缘处紧贴着上下张开如同猛虎张开口一样朝已经站在他身前,张开比他的头还要大两倍的巨爪向他抓来的独眼巨人噬去!
红蓝火球顿时呼啸着,咆哮着冲向独眼巨人,就在独眼巨人的巨手在少年额头划破一道伤痕的同时,独眼巨人的嘴里陡然发出凄厉的吼声,震的整座森林的飞禽们都不约而同的鸣叫着飞上半空,霎时间,本来就因为树木的遮挡而显得光线不足的森林此刻更仿佛变成黄昏一样一片昏暗,甚是奇观。
“啊,呀,哇,呀!”
独眼巨人的口里发出不规则的音律,焦黑的巨手在少年的面前用力地挣扎着,移动着,似乎要把这个胆敢伤害他的小东西捏死,可是,他再也没有机会,因为,他的腹部,包括胸膛,都被少年的那个火球所洞穿,身体也被火球余威在瞬间烧成焦炭,风一吹,独眼巨人便像风干的石头一样破碎了一地,随风消散。
看见独眼巨人的下场如此之惨,少年不禁暗暗吃惊,刚才那一招“火龙咆哮弹”他也曾经用过,可是只能发出红色火焰的那时的他所发出的这招,可是没有这么大威力的。真是不可思议,只不过刚刚踏入蓝色火焰的初级阶段,威力却仿佛增幅了数十倍,真厉害,怪不得父亲获得天下无敌的称号,为周围各国所惧。
“哇……”心中思绪万千,少年陡然哇的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子一软,半跪在地上。独眼巨人的那一击的威力也不容小觑,更何况少年在伤后不顾伤势用尽全力,伤势显得更重了。
“你,你没事吧?”
少女看见少年吐血,马上惊叫一声跑了过来,扶住了身子还在摇摇欲坠的少年,满脸关怀的问道。
(清?)少女的手搭上少年的身子的瞬间,少年的脑海中猛然掠过“清”这个字,不知多么辛苦,少年才忍着没有把这个字说出口,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还说没事?你看,都是血……”女孩本来天性就怕血和小动物,不过看到少年那强忍痛苦微微抽搐的脸孔,少女就无法就此离去。
她从怀内掏出一条洁白的手帕,细心的帮少年擦拭嘴上的血迹,一边擦一边低声说道:“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我就……”
“行了行了,我看那大家伙不顺眼而已,你就别再谢了,我不舒服。”
少年看着少女红红的眼眶,不禁脱口说道。他最怕女孩子哭了,因为他自小就认识一个非常恐怖的女孩,那家伙,可是一个怪物。他对这类女孩子敬谢不敏,怕得很。
“无论如何,我都很感谢你。我住在菲利克斯城,索兰街绮思道二十二号,请您有空过来坐坐,我一定好好招待你。对了,我的名字叫做岑婉清。”岑婉清说着扶着少年站了起来,问道:“我送你回家吧。”
“啊,不,不用了,不用了,我可以。”正在因为知道少女的名字里面有个清字而感到震惊的少年听到岑婉清的话后更吓得连忙摆手,慌张失措的叫道。
要是家里那群老家伙看见他和一个女孩一起回去,还一身伤,那可就麻烦得不能再麻烦了。而且,索兰街,印象中似乎是贫民区吧?家里那些势利的家伙一定会抓着这点不放,然后要求自己这要求那得,麻烦死了!
“噢。”岑婉清淡淡地应了一声,显得有点落寞。
“呵呵,等我有空,我有空就找你玩,我叫方正……”少年慌忙拍了拍岑婉清,仿佛和哥儿们打气一样笑着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小扎!小扎!小扎——你没事吧?快起来!”
头部猛地传来一阵剧痛,剧痛中却有一丝安详,整个身体,灵魂,似乎被强行抽离这个空间,全身的疼痛发出了致命的咆哮,眼前全是五彩缤纷的颜色。
下一刻,他睁开了眼,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略带担忧,美丽如花的俏脸,他记得,这是他的爱人,他数千年来唯一的爱人:迪桉·芬尼露。
“你,你没事吧?刚才你突然用力搂着我,我叫你,你又不理睬我,而且神情变来变去,怎么?发恶梦吗?”迪桉不安的摸着洛非扎的额头,因为不想太张扬,洛非扎把三根魔角缩了起来。
“我……”洛非扎张口刚想说,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给予迪桉一个安心的笑容,柔声道:“不用怕,我又怎么会有什么事,想起魔界的人而已,你不要担心,天快亮了,你再休息一会儿吧,我出去走走。小心身体。”
真的没事吗?迪桉还是担心地看着洛非扎,但她也知道,洛非扎不想让她知道的,就一定不会告诉她,无论她怎么威胁利诱也是没用的。因此,她只能坐到一旁,看着洛非扎离开床,走了出门。
“小宝宝,不知道爸爸有什么心事,可是妈妈没用,帮不了爸爸。妈妈现在能做的,就是更努力更努力的生存,更爱你和爸爸,当你出来的时候,爸爸一定会很高兴的,你要做到妈妈做不到的事情哟……”
迪桉抚摸着自己凸起的肚子,温柔的和那还在肚子里孕育的生命说道。她察觉得出,也感觉到,她的宝宝是有生命的,能了解她所说的,一定是这样。毕竟,这是她与洛非扎的孩子,一个非常人。
走到屋子顶的洛非扎被夜风一吹,不禁精神为之一振,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刚才梦境里的东西还是那么清晰地留在他的脑海里面,似乎曾经发身过在他身上似的。可他的记忆力很好,他肯定他不认识任何一个叫做岑婉清的女子,至于方正,他也不知道是谁。重要的是,方正这个名字,让他很熟悉,真是有点莫名其妙。
因为黎明将近,现在这个时段正是天空最漆黑的时候,洛非扎也没有心思去看待这些,躺在城墙上,闭着眼,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恍惚间,他忽然看到一个身穿时间,胸前绣着一只展翅高飞的苍鹰,神色开朗的小孩童,也和他一样坐在城墙顶上,而那个男孩身边的,赫然是刚才他梦中所见的那个叫做方正的少年,唯一不同的,是方正的岁数显得更幼小,神色也冰冷多了,一脸拒人之千里之外的样子。
“一帆,从今以后,我有的,你一定都有一半。他日我站在他们头上的时候,我发誓,我一定会给你一半我的所有,包括这条生命!”
方正用手卡着另外一个孩童的脖子,神色坚决地说道。
那个孩童则笑了笑,用充满童稚,清脆的声音朗声道:“就算表哥不这样说,一帆也一定会一生一世站在表哥这边,帮表哥站在他们的头上。”
“好兄弟!”方正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热情冲动的感觉也随着方正大笑的这个幻象在洛非扎的心里悸动着,令早过了年少轻狂的这个阶段的洛非扎感觉很不舒服。
嗖的一声,洛非扎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他看见的两个小男孩的身边所在,手一抄,没有任何东西,他的手所划过的,只是一层冷冷的空气。
(咦?我,我这是怎么啦,又是怪梦又是幻象,还有幻听?)洛非扎的心里头总觉得有点东西不妥,隐隐的有一种不安。
洛非扎是强者,一个绝世的强者,一个靠着自己开创命运,一直掌握着自己未来的绝世强者,他不喜欢这种迷茫的感觉,非常,非常的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