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俊和周靖都是十三级强者，在天网技术上更是人族最强的技术专家。两人掌控着天网40%的核心程序。

两个人都对自己智慧异常自负，眼中放不下任何人。

在他们看来，勾陈、白心猿只是个赳赳武夫。敖贞、腾蛇，只会勾心斗角争权夺势。柳七峰、海无忌，都是无大志目光短浅的蠢货。

唯有高正阳，心思阴沉手段酷烈，偏偏又目光远大器量不凡，是个绝世枭雄，不得不防。

但这人在数理上也没天赋，虽然对技术很用心，却终究会被不断前进的技术甩下。

智囊团在技术上的领先，又掌握了众多资源，自然生出了野心。

人的欲望总是没有止境的！欲望，也是人类不断向前的最强动力。

许俊和周靖到不是有多强的权力欲望，只是他们在智力上的优势，让他们看不起所有人。包括高正阳在内。

他们觉得自己不应该被别人限制，尤其是这些人还远远不如他们。他们才代表了人族的进化方向，他们掌握着人族的希望。

他们希望能掌握全部的资源，自由支配。而不是被高正阳管制。

摆脱束缚，无限制的去研究，这也是他们私下研究数字封神计划的原因。

当然，最初的理由是什么不重要。随着计划的进行，周靖和许俊都很清楚，他们就是要摆脱高正阳，不惜代价。

至于这是否对人族有益，已经不重要了。

许俊和周靖都是绝顶聪明之辈，他们都知道高正阳有十三阶心灵力量。在开始这计划之前，他们就提前研究出一门特殊法术：数字心灵。

所谓的数字心灵，就是把所有心灵层面的信息全部转化为数据，用灵脑的方式思考，去掉一切情绪。

这门法术，能够对自身心灵进行最彻底的检查。

两人检查了多次，确认自己并没有任何异常。这才开始了下一步的计划。

许俊和周靖的数字心灵法术非常厉害，他们就是在层次上和高正阳差了那么一点点。

高正阳的十四阶的心灵力量，潜伏在许俊和周靖心灵最深处。这涉及到对心灵本质的理解。许俊和周靖差了那么一点，就是察觉不到异样。

事实上，智囊团所有专家心灵中都有高正阳的印记。

智囊团掌握着人族最先进的技术，众多资源。高正阳绝不允许智囊团出事。

高正阳也不会考虑什么侵犯人权，尊重自由。对于他来说，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其他人没的选择。

这样的布置，也是源于他对人的理解。能自己掌控局势，就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高正阳的这种准备，也的确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许俊和周靖在私底下折腾，高正阳就在一旁冷冷看着。

两人的想法很自私，也非常危险。但是，两人在技术上却有了很多突破进步。这种进步完全是个人情绪欲望激发出的积极和创造。

如果高正阳强迫他们做什么技术改革，显然不可能达到这么好的效果。

对于这种最顶级的技术而言，热情、兴趣、天赋，缺一不可。

机械的做工作，是不会有突破进展。灵脑矩阵完成后，重复机械的研究工作都交给了灵脑矩阵。

真正的技术专家，都需要开创的思维。

就像许俊和周靖研究出来数字心灵，就给高正阳提供了灵感，以此为根基他创造了虚拟灵脑矩阵。

数字封神是一个异常复杂的过程。虚拟身体是非常成熟的技术。包括模拟神识信息，也都很成熟。

但到了神魂层面、心灵层面，却没成熟的技术。

智慧生灵最重要的不是身体，而是心灵和神魂。这也是纪元公认的标准。

拥有心灵和神魂，才会被认定是智慧生灵。纪元有无数种生命形态，外在形体什么样子从来都不重要。

许俊和周靖想要转化成虚拟数字状态，这是异常大胆的想法。

高正阳到是很支持两人的想法。他甚至会偷偷对两人进行心理暗示。这种暗示完全没有痕迹，两人也不会察觉到异样。

两百多年的时间积累下来，数字封神计划就成了两个人最重要的事情。

如果两个人能冷静客观思考，就会发现数字封神计划充满了不确定，风险异常大。

陷入狂热状态的许俊和周靖，却完全看不到这一点。数字心灵在这个时候，其实都扭曲的，没有那么冷静客观。

今天许俊突然想要进行数字封神计划，就是两百年的情绪积累。当然，两人并不是丧失理智，只是对于数字封神异常的执着。

高正阳在一旁观看了两人数字化的全过程。为了计划能够成功，他甚至出手帮了一把。

许俊和周靖完成了数字封神，但是，两人的心灵之光却并没能真正数字化。也正是这最关键的一点，让两人完全被高正阳控制，没有任何反抗余地。

在高正阳的命令下，两个人当场跪地大叫爸爸，让两个人完全陷入了绝望。

可惜，在心灵里的绝望反应和数字神魂结合后，几乎无法真实反馈出来。他们的数字封神虽然成功了，却还是有许多问题需要调整。

不过，这不影响两个人做出冷静思考。

许俊跪在地上，当先叩头认罪：“长官，高师，我们错了。”

最初的时候，许俊他们都算是高正阳的。都敬称高正阳为高师。随着他们地位提高，智囊团也愈发正规，他们也觉得高正阳没资格当他们老师了，这才改口叫长官。

在这个时候，许俊才想用这个称呼拉近关系。

周靖也迅速反应过来，他也磕头大叫：“高师，我们也是一时糊涂。从今以后，我们全听高师吩咐，若有阳奉阴违，心魂俱灭！”

高正阳笑了笑，“你们两个不用担心。你们是最好的试验品，我可舍不得杀你们。”

他转又安慰说：“你们两个转化为数字神祇，对天网掌控更强。正好在天网好好做事，维护天网秩序。”

许俊和周靖都抬起头，一脸诚恳的感谢了高正阳的宽宏大量。还赌咒发誓，一定做好工作，保护人族，保护天网。为高正阳誓死效忠。

高正阳也不把这些话当真，他对两个人说：“你们心灵之光能和数字神魂结合，都是我的力量在维持。我心念一动，你们俩就要灰飞烟灭，变成一对混乱数据流。”

许俊和周靖都没说话。两人多聪明，数字化状态计算力更是强上百倍。高正阳就是不说，两人也知道自己小命就在高正阳手里。

高正阳最后说：“你们好好做事。不管你们上路的原因是什么，但这很可能是一条正确的路。”

高正阳又分配了一下职责，把十座灵脑矩阵的八座分配给两人掌控。两人同时负责维持天网秩序，监控一切异动。

在光明都实验室，高正阳还为两人留了位置。

以现在的技术，重新克隆出身体非常容易。两人只需要植入感应芯片，就能驾驭身体。至少从外表上，是没有区别的。

当然，两人修炼的十三级力量却没办法保留了。克隆身体，只能保持原本身体基因。后天修炼的力量无法保留。

通过各种法器改造，还是能让身体在短时间内拥有极高战力。作为研究法术的专家，许俊和周靖也不需要战斗。

两个技术狂，虽然也有属朋友，关系却很冷淡。这方面也不怕会露馅。

也就是说，今天的事情不会泄露，外人也不会知道。两人只管正常上班。两人的主体，就在天网上担任神祇。

对于这个结果，许俊和周靖都平静的接受了。如果没有高正阳的心灵禁制，其他安排可以称得上完美。

可惜，就是这关键的一点，让他们所有努力都失去了意义。

用尽全力想要跳出栅栏，他们成功了。却掉入了更深的大坑。

这个结局，充满了讽刺意味。

许俊和周靖，心里也都是异常苦涩。但苦果是自己酿的，想不想吃都只能吃下去。再如何的艰难，活着也比死了强。

只要活着，保持独立的意识和智慧，他们就有机会挣脱束缚，获得自由。

这种想法，也让许俊和周靖能接受失败，心灵也不至于因此崩溃。

高正阳从心灵层面一直观察着周靖和许俊，对两人状态非常感兴趣。

作为人族历史是第一对数字生命，他们的意义远比他们想象的更重要。

高正阳交代了一番，就从天网上退了出来。他的本体其实一直待在落日湖畔，一直待在高小七身边。

看到高正阳睁开眼睛，高小七好奇的问：“师父，他们怎么样了？”

“转化的还算成功。就是心灵之光和数字神魂还不够协调，情绪方面还有一些问题。”

高正阳微微摇头：“技术上还是有许多缺陷。对于神魂解析也差了许多。其实最好的状态就是全部数据化，包括心灵在内。这样的生命更形态更有意义。”

“完全数字化，那还是生命么？”

高小七表示了质疑，她不能接受完全数字化的生命。那和虚拟npc有什么区别？

血肉，心灵，神魂，拥有这三者，才是真实生命。其他的生命形态，都是异端。

高正阳失笑，“你的想法太朴素了。”

“师父是想说简单幼稚吧？”高小七有点不满的反问。

“朴素好听一点。而且你也不是简单幼稚，只是思维上有巨大误区。”

高正阳耐心的说：“实际上，一切存在都可以看成是一段信息。你也好，我也好，诸天万界，都可以是一段信息。”

高小七瞪大明眸，不能置信的说：“师父，你和我都是最真实的存在。诸天万界都是最真是的存在。这是无可置疑的。天网上的一切，才是由信息构成的虚拟世界。”

她站起身，神色郑重又严肃的说：“真实和虚假，我分的清楚。这个界限是不能混淆的。信息不能代替物质，不能代替真实。”

“你坐下。”

高正阳有些好笑的说：“激动什么，有话好好说。你一副想打架的架势，想吓唬我啊。”

“师父，我不是那个意思。”

高小七被高正阳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她又慢慢坐下，想了下强调说：“如果一切都是虚假的，我的存在有什么意义。我不能接受这个说法，也不能接受这个假设。”

高小七是个很认真也很直接的人，虽然高正阳是她师父，但她觉得不对，还是会当面反驳。

事实上，高正阳的说法让高小七完全无法接受。她的存在如果只是一段信息，那她算什么？

那高正阳算什么？她对高正阳的深刻感情又算什么？

这种假说否定了她的存在，否定她的一切意义，她才会有点激动。

高正阳对此到是很理解，他怜的揉了揉高小七蓬松丸子头。

他柔声说：“作为一个学者，我们要冷静思考。而不是去凭着本能、情绪去做判断。”

“对于信息的理解，你也不能简单的理解成为一段数据。”

高正阳想了下又强调说：“信息就算是数据，也是非常复杂的数据。”

高小七虽然还是不赞同，但她很享受高正阳的抚，就像一只温顺小猫一样，脸上露出安逸满足的笑容。也没心思去反驳高正阳。

“其实我们对于世界的认知，归根结底，都源自感知。不同的感知，决定了对世界的认知。最简单的例子，对于枯井里的蛤蟆而言，枯井就是天地。对于池塘里的金鱼来说，池塘就是世界。这是因为它们只能接触到这些，也只能感知到这些。”

高正阳正色说：“我们比蛤蟆要层次更高。但是，对于纪元来说，我们和枯井里的蛤蟆也没多少区别。

我们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其实都可以称作为信息。这些信息经过感知，由我们的思维去处理分析判断。

你认为真实的物质，就是源自你的感知和判断。

假如说你的感知都被蒙蔽了，你的判断还会准确么？

就像天网上的虚拟世界，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真实世界。因为一切信息都满足了他们的感知，满足了他们的判断。这样的虚拟，对他们来说就是真实。”

高小七听到这里，忍不住反驳说：“那不一样，虚拟就是虚拟的。在虚拟世界里吃到一个馒头，人不会吸收到营养。”

她觉得找到了高正阳说法的漏洞，说着得意的瞥了眼高正阳。

高正阳点点头，又问：“在他吃馒头的时候，我给他注入等同馒头的营养。还是假的么？”

“当然，因为你给了他真实物质能量。而不是一段信息。”

高小七更的得意了，她甚至对高正阳做了鬼脸。

意思被我抓住破绽了吧？看你还怎么说！

高正阳笑了，他不紧不慢的说：“我再说的简单点。天网上的数字虚拟身体，得到一个虚拟馒头的数字信息，那虚拟身体一定会吃饱，对吧？”

“对。但这都是虚拟的数据信息。”

“问题是，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是一段虚拟数据信息呢？”

高正阳反问说：“我刚才说过了，你对于一切判断源自感知。但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是一段数据信息？”

高小七觉得这个问题很简单，但她想了许久，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正如高正阳所言，一切感知都由她而发。她的判断也由感知而来。那么，她怎么能证明自己不是一段数据信息？

自己的没办法证明自己的。自己都证明不了自己，其他一切外在证据就没有意义。

高正阳继续说：“假设，诸天万界是一个超级虚拟世界。我们就是一段数据组成的npc。神魂烙印就是我们核心程序。所以神魂烙印决定我们的格、天赋。我们收集数据信息不断成长。”

高小七被说的兴致索然，她情绪低沉的说：“如果我们都是一段数据，那也太无趣了。”

“你看许俊和周靖，他们迈出了数据化关键一步。其实就是告诉我们，一切都可以看做是一段信息。这个思路是没错的。”

高正阳深沉的说：“至于我们是不是一段虚拟信息，纪元是不是一个大型虚拟世界，并不重要。我们有自己的独立意识，有自己的心灵，我们就有意义。哪怕意识和心灵都是一段信息数据，这段信息数据依然是独一无二，代表着我们，代表着伟大智慧，代表着伟大生命。”

“被说的心情好低落。”

高小七张开双臂抱着高正阳，头深深藏在他里，“我有点害怕。”

“你可不要动手动脚。就这样抱着还是可以的。”

高正阳说笑了一句，又轻轻揽住高小七，看着幽深湖面上反映的星月，柔声的说：“不用怕，就算这是一场大型虚拟游戏，我们也是最牛逼的玩家。我们是这场游戏的胜者。”

高正阳又慢悠悠的说：“数据信息化，是很有趣的东西。许俊和周靖，让我确定了一件事，就是所有一切真的可以转化为信息。我们可以把人族、人界乃至于整个纪元，全部转化为信息，放在灵脑储存好，等到纪元重来，再把信息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