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冬暝心中一沉,立刻想到,此人很有可能就是刺杀李相思的刺客!
不假思索,冬暝起身便追!
“接着!”
身后,纸新郎的声音响起。
眼光一瞥,手指顺势一接。
定睛一看,竟是一张纸钱,不过……是血红色的!
“关键时刻,将纸钱抛出去!”
听着纸新郎的嘱咐,冬暝立刻将纸钱收好,踢腿踩在四周的假山之上,纵身一跃,翻过玉王府的围墙。
此时,正是寅时。
天空已然有了一抹晨光。
此刻的衣着,更是在微光之中暴露无遗!正是百濮部落一脉的服装!
“又是百濮吗?!”
冬暝奔跑之中,顺势拿起旁边的一些竹竿,以龙象之力,投掷而出!
“咚!”
“咚!”
“咚!”
出乎意料的是,那名刺客的身法十分的灵活。
面对一根根逼命而来的竹竿,身体竟如无骨之蛇,以十分扭曲诡异的角度,直接躲过了每一道攻击。
“嗯……果然古怪!”
冬暝见状,也顾不得其它,火焚之下,立刻化作虚空夜叉腾空而起!
他很清楚,今天晚上,自己已经惹的唐玄宗十分不快。
加上自己又出现在了高阳公主薨逝的现场。
若是不能抓住刺客,自己和鬼新郎,恐怕也是有理说不清的!
身上的人头翅膀发出一阵怪笑,扇动之下,带着一股劲风,引着冬暝直冲而上!
“鬼火,去!”
冬暝屈指一抓,数颗焚魂黑火如流星一般,重重落下!
“轰隆!”
“轰隆!”
炸裂声下,扬尘之中,那名刺客的速度却没有丝毫变化。
“哼!”
冬暝冷哼一声,手中三股钢叉如同标枪一样投掷出去!
“嗖!”
一道破空声下,那刺客仿佛是感受到了逼命的危机,立刻游走,试图从侧边躲开钢叉。
然而:
“砰!”
三股钢叉却并非瞄准他的身体,而是直接刺入了地面之中。
“嘶啦!”
一道黑色火墙,自钢叉为中心,沿着四周焚烧而起!
那名百濮部落的刺客在察觉到眼前鬼火燃烧的刹那,竟是强行改变了奔跑的惯性。
身体猛地抽退之下,从腰间抽出了两把如同长蛇一样的宝剑,组合之下,竟形成一柄巨大的剪刀,转身朝着冬暝的腰部砍去!
这种战斗时机的捕捉,让冬暝诧异之下,眼中也不由的谨慎了几分。
原本他已经俯冲而下的身体,在翅膀的带动下飞旋一转,躲过了长蛇尖刀的攻击。
落地之下,冬暝迅速抛出手中的纸钱!
“哗啦啦!”
一张血色纸钱,在空中却化作千千万万,如同漫天飞雪一般。
那名刺客眉心一皱,下意识的用手拦了一下,掌心之中顿时夹住了几张。
也就在这一刻:
“嘿嘿嘿……”
“既然收了买命钱,那就留命吧!”
纸新郎的阴森笑声,竟是从对方手中的纸钱发出!
刺客眉心一跳,察觉不对之下,便要将纸钱扔掉,却发现纸钱仿佛粘在了手上一样,根本取不下来!
同时,血色纸钱融化成一滩滩血水,沿着刺客的掌心开始不断吞噬其双臂。
肉眼可见,他的衣服开始腐蚀,他的手臂也开始消融!
“啊啊啊啊啊!”
凄厉尖叫声响彻天际,也引起了一些起的较早的老百姓的注意。
冬暝眼疾手快,一闪身,出现在对方身后。拔起三股钢叉,直接洞穿了此刻的双腿!
此时,刺客倒在血泊之中,因为血色纸钱的腐蚀,疼的浑身抽搐。
突然,他的嘴巴呈现诡异的张开,仿佛是要咬破什么东西一样。
冬暝眉心一跳,刚要阻止,却见那停滞在双臂之处的腐蚀纸钱,竟是延伸出一丝丝血丝,直接勾住了他的嘴巴,将其含在口中的蜡丸给取了出来。
“嗯……毒药吗?”
冬暝将蜡丸用布料包好之后,一掌劈在了刺客的脖颈处,致其昏迷。
随后,拖着刺客的身体,迅速回转兴庆坊。
当冬暝赶到之时,镇魂司主和刘业已经赶了过来。
镇魂司主一眼便看到了姗姗赶来的冬暝。
“司主大人,玉王遇刺,这人应该就是行刺的杀手!”
冬暝将人丢在地上之后,镇魂司主看着双臂几乎腐烂的连骨头都不剩的人,取下了他的面罩。
出乎意料的,眼前之人并非是百濮部落之人的五官。
而是……唐朝人的面孔?!
“朱云,将此人画像临摹出来,立刻发动情报司,让他们进行调查!”
紧接着,镇魂司主又看向了冬暝,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和紧张。
一旁,陈篁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
刘业也分外的紧张。
“司主……”
镇魂司主抬起手,阻止刘业继续开口,旋即冷冷问道:“为何要跟纸新郎走?”
冬暝沉声道:“因为……我认为司主似乎不想调查黑蝶之案!”
“但是,现在从公主府当中搜罗到的资料,几乎可以证明……”
话音未落,镇魂司主却突然发出一掌!
“砰!”
冬暝猝不及防,如断线风筝一般直接摔在数丈之远!
“司主!”
刘业脸色大变。
一旁的陈篁微眯着双眼,似笑非笑。
镇魂司主沉声道:“你当真……是胆大包天!什么案子,你都敢查?”
“你知不知道,有的时候,真相是不能被查出来的!”
话音落,一阵癫狂的笑声传出。
定睛一看,正是纸新郎!
此时,太医已经在抢救玉王李相思,纸新郎的纸扎之身,有半数染血。
他死死盯着镇魂司主,狞声道:
“你还真是和从前一模一样!”
“你刚才那句话,不单单是说给冬暝听的,也是说给我听的,是吧!”
镇魂司主却没有回答纸新郎的话:
“来人,将镇魂卫冬暝带走,关在镇魂司大牢,听候发落!”
“司主,请三思!”刘业求情道:“冬暝为了查案,何错之有啊!司主为何要将冬暝当作罪犯一样!”
“愚蠢!”镇魂司主怒斥道:“黑蝶之案,乃是当年陛下亲自审理!”
“他现在带着一个鬼市的人,大半夜找上了玉王,又找上了高阳公主!”
“结果,高阳公主薨逝,玉王重伤。就算抓住了一个刺客又如何?”
“你有十成十的证据,证明冬暝和这件事情无关吗?!”
“与其等到陛下怒然发落,还不如先行动作,说不定还能争回一线生机!”
然而:
“司主,我不明白!”
冬暝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现在的情况,不敢说十成十,但真相如何,也算是把握甚大!”
“我不明白,案件有什么扑朔迷离的!”
“刺客既然是长安人,要找出其身份也不难!”
“还有我们在密室当中,所留存的一些证据,这些难道……”
话音未落,镇魂司主的身边却忽然涌出阵阵黑雾!
那黑雾之中,一个个面容狰狞的鬼脸浮现而起。
此时,陈篁以扇掩面,嘴巴仿佛是动了动。
下一刻,纸新郎忽然行动起来。
“哈哈哈哈……”
“师兄啊!这下子,你的嘴脸算是被旁人看清楚了吧!”
说着,纸新郎射出两把黄纸宝剑。
宝剑在空中骤然分化,如同成千上万的剑雨一般。
镇魂司主冷哼一声,掌心鬼面印玺浮现猩红之光。
旋即,镇魂司主手指沾染红光,虚空勾勒,如同一道符咒。
刹那间:
“散!”
无数黄纸宝剑,纷纷炸裂开来。
“你的手段,还是一如当年!”镇魂司主冷冷说道:“无用!”
纸新郎嘿嘿冷笑:“无用?未必吧……”
话音落,碎裂的纸屑竟纷纷炸开,火光扬尘之中,将镇魂司主吞没。纸新郎立刻抓住冬暝,低声说道:
“陈篁阁主说了,让我带你先走。”
说完,随着纸钱挥洒,两人便消失在了玉王府邸之前。
片刻后:
“轰隆!”
一阵罡风,将火光吹散。
镇魂司主毫发无伤的从中走出。
“司主,你……”此时,刘业的眼神有些变了。
不单单是不解,还有一丝……埋怨之色!
镇魂司主仿佛是没看到一样:“将人带走,镇魂卫全部撤回镇魂司!”
说着,镇魂司主看向了陈篁:
“阁主……可还有何指教?”
陈篁却露出一丝似笑非笑之色:
“你要遮掩?”
镇魂司主沉声道:“真相不能公开。”
“哦?”陈篁以扇掩面:“所以,在司主看来,真相……没有颜面重要?”
镇魂司主沉默片刻:“那不是我的颜面,是陛下的掩面。”
“更何况,逝者已矣,何必呢?”
陈篁不禁鼓掌:“不错不错,逝者已矣!”
“镇魂司主,你应该要去皇宫复命的吧。”
“你还是嘱咐他一下吧,有些事情,一味的藏着掖着,恐怕……会遭来更大的反噬哦。”
说完,陈篁伸了个懒腰:“忙活了一个晚上,我先回幻月阁了。”
旋即,陈篁便朝着镇魂司主的方向走去。
在路过其身边之时,陈篁微微一顿,语气带着一丝幽冷之色:
“哦,对了。”
“麻烦你和皇帝说一声,他要怎么藏,要怎么接受反噬,我是不会管的。”
“但是……”
陈篁冷冷转过头,笑容骤然一敛:
“如果还想故技重施,让冬暝顶罪,可别怪我手段酷烈……”
“我能修补洛阳的龙脉……自然也能将其毁去。”
“哦,顺带一提。那两位毁去洛阳龙脉之妖,我也算有些交情哦……”
镇魂司主呼吸一滞:
“这样做,与你有何好处?”
陈篁没有再停留:
“与我的确没有好处。”
“但是……于冬暝秤手之职来说,好处却是不少……”
“言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