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丘县长生宫内,冬暝将所有的情报进行整合之后,发现最容易的突破口,还是在大汉的身份上。
因为是在密室当中,冬暝也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忽然,白儒丑敲门进入。
“七师者大人,长安城那边有消息了。”
冬暝一愣,这才发现,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了五个时辰了?
“长安城那边怎么说?”
白儒丑颔首恭声道:“七师者的二哥朱云,已经连同太医院太医丞戴缘川,在阴阳家的帮助下,通过一位特殊人员,正在赶来。”
“预估……一个时辰之内,就能到了。”
“什么?!”冬暝不由愕然。
从长安城到龙丘县,一个时辰?
这怎么可能呢?
“等等,你刚才说特殊人员是……”
白儒丑恭声道:
“与我长生宫有合作的特殊百晓生一脉,江湖人称卢货郎,七师者应该也知道才是。”
冬暝先是一阵诧异。
毕竟,当初在白龙真道匆匆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卢货郎了。
怎么这一次……
“嗯?”
“你怎么知道,我认识卢货郎?!”
冬暝的目光顿时凌厉起来。
白儒丑微微一笑:
“七师者放心,其他师者自然是不知道的。”
“我是宫主的直属部下,对于诸位师者的情报,都有所掌握。”
冬暝眉心一皱。
从刚才开始,这位白儒丑行动做事可以说干脆利落,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是,既然知道所有九算的秘密,是怎么能够安然无恙的活下来的?
难道……真的就是因为,他是宫主的嫡系吗?
那位宫主……在其余九算面前,就真的有这么大的震慑力?
……
片刻后,冬暝便离开了长生宫的据点。
和来的时候一样,离开时,明明只是穿过走廊,但已经出现在了正常的巷子里。
不过,因为在长生宫内不知不觉待了五个多时辰,此时,天色已临近黄昏。
冬暝想了想,打算先买点吃的给青然。
刚来到相对繁华一点的地方,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议论之声。
“你们听说了吗?回春堂那个小大夫被抓起来了。”
“什么小大夫,那就是个妖怪。”
“要不说,去年的时候,他们回春堂另外一个,怎么就莫名其妙自焚而死了呢?!”
“就是!听说那回春堂用来治疗头痛病的,是什么从坟墓里长出来的草药,你听听,这是不是吓人的很!”
听着那些人的侮辱之词,冬暝心中虽恼怒,却也没说什么。
现在情况不明朗,要想真的救出丹游,还是寻找证据要紧。
当即,买了吃的之后,冬暝便回到了回春堂。
“青然,情况怎么样?”
青然的脸色似乎并不是很好看,甚至可以用生气来形容:
“夫君,你不知道,那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都是穷苦人家,而且,他们之前肯定在丹游这边治病也没有花什么钱。”
“结果现在好了,丹游一出事,还没怎么样呢,他们就嚷嚷着跑了过来,说是要弥补他们的损失。”
“还说什么,他们用的这里的草药,也许有毒性,必须保证他们身体安然无恙之类的。”
冬暝眉心一皱:
“那……你是怎么处理的?”
青然撇了撇嘴:
“我也没办法,只能用了点小手段,先请他们离开了。”
冬暝嘴角抽抽。
这小手段,不用想,大概也知道是什么了。
冬暝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到了一旁,将买来的点心放在了桌上:
“青然,你也等了一天了,过来吃点吧。”
青然喜滋滋的拿起点心,但吃了几口,忽然又嘟囔着:
“夫君,你说那些人为什么会来闹呢?”
“不明就里的人也就罢了,还有不少是丹游亲自诊治过的。”
“这些人看上去活蹦乱跳的,现在也来落井下石,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冬暝摇摇头:
“人之本性而已。”
“丹游悬壶济世,那是他自己慈悲。但是他的这份慈悲,也不是谁都承这个情的。”
“所以才说,自古以来,好人不要做。”
“罢了,现在讨论这些无济于事。”
“对了,我嘱咐你的事情,如何了?”
青然无奈的摇摇头:
“夫君,那些人冲过来之后,听都不听的,就嚷嚷着要赔偿,摆明了也是唯利是图之人。”
“根本问不出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焦急的声音传入:
“丹游大夫怎么了?”
两人转身一看,是前一天见到的那位老妪。
老妪语气焦急,进门时更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冬暝和青然连忙上前去搀扶。
“阿婆,您慢点,怎么今天来了?”
老妪却显得很焦急:
“所以,他们说的是真的?”
“丹游大夫被抓起来了吗?”
冬暝一脸无奈,说道:
“是啊,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对了,阿婆,你既然听到了风声,可知道那个死在回春堂门口的大汉,到底是谁?”
老妪被两人搀扶到椅子上,对方叹了口气,说道:
“当然知道。”
“那小伙子叫阿牛,也算是我的邻居。”
“他家除了他之外,就只有一个父亲。”
“他父亲在多年之前,弄伤了双腿。所以,没有办法再起身,只能瘫痪在家里面,”
“一直以来,都是靠着阿牛照顾。”
“就算是去年,那传染性那么强的头痛病,他们都挺过来了。”
“没想到今年的时候,这阿牛突然有了头痛的症状。”
“因为家里贫困,也就来到回春堂治病。”
“不成想最后……”
“唉……”
老妪的眼中满是心痛之色。
显然,他对阿牛的印象也是很好的。
最起码在外人眼里,独自一人,吃苦耐劳的服侍一个残疾的父亲这些年,也算是不容易。
但是,老妪对阿牛的了解,显然也很局限。
毕竟只是邻居。而起大家过的都穷苦,虽然偶尔也会互相帮忙,但更多的时候,都是各自干各自的活,交集并不多。
接下来,老妪所说的,多数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但这些事情,并不能来作为参考。
当然,冬暝也没有将阿牛夜里来偷月枯草的事情告知老妪。
毕竟……也没必要。
两人算是连哄带劝的,这才让伤心不已的老妪离开。
青然看了看手里的点心,忽然都觉得没什么胃口了。
“看来,有必要去一趟阿牛家里看看了。”冬暝不禁道。
“赞同。不过,我们最好兵分两路。”门外熟悉的声音传来,冬暝顿时喜出望外。
“二哥,戴太医!”
眼前,正是朱云和戴缘川。
“嗯,这里倒还真是有些难找。”
朱云扶了扶眼镜,露出一丝笑意。
两人进入之后,朱云又忽然板着一张脸:
“你加入长生宫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我们商量一下?”
“这要不是桑大人那边说了,我还真不知道,你加入了一个这么危险的组织!”
冬暝一愣:
“桑大人怎么知道的?”
朱云无奈道:
“他说他有一个好友,叫作莲华释。”
冬暝瞳孔一缩。
那样一个亦正亦邪的人,竟然和长安城的太史监是好友!
“二哥来我理解,不过……戴太医为什么?”
戴缘川耸了耸肩:“本来的确跟我没有太大关系。”
“但是……你给你二哥的信里,提到了妙心堂。”
“恰好,妙心堂现在的大夫,是我的师叔,所以我就来看看了。”
旋即,朱云将回春堂大门关闭上锁之后,立刻说道:
“冬暝,现在将你们调查到的全部情报都告知我!”
……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听完冬暝的陈述,戴缘川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了。
想也知道,虽然他和师叔王药不熟,但如果妙心堂真的存在这样的行为,那无疑于是违背医者仁心的本职。
不过,朱云关心的重点倒不在此。
“在这件事情当中,我们可以从三个方向去分析。”
“第一,就是这个叫作阿牛的人。通过你们刚才所说,阿牛也好,还有很多得到过丹游恩惠的人也罢,这些人现在都反咬一口,需要损失。”
“这件事情的引爆点是阿牛,那么冬暝你刚才说要去调查阿牛的家庭情况,这件事情是合理的。”
“不过……我我个人建议是,既然你能够使用长生宫的力量,那就委托他们帮忙调查一下这个叫作阿牛的人的一些细则资料。”
“毕竟,那么多头痛病的患者,妙心堂为什么偏偏就要找一个阿牛来偷月枯草呢?”
“这是你们明天可以去调查入手的点。”
“第二,我明天和戴缘川会前往妙心堂一探究竟。首先是确定,妙心堂现在的王药大夫到底是怎么盘算的。”
“其次,也是让戴缘川看一看,在那里治疗头痛病的人,药方如何,药材方面是否又真的如长生宫和丹游所说,存在着欺上瞒下的情况。”
“而妙心堂的调查,基本就可以牵扯出县令陈罗,其子陈瑜。”
“第三,等我们将这两点汇总之后,开始着手调查月枯草以及陈家背景。”
“既然判断,那头痛病可能是诅咒,那些被下咒的人,十有八九是有规律的。只不过,这个规律我们还没有找出来。”
“关键点……便在于那些人所说的,临死之前所看到的幻觉。”
“也就是……无法下咽的肉馅毕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