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光李小姐想看这场“热闹”,其他人也是十分想要看看这个“热闹”。
南诏虽民风尚算开放,对女子约束不那么严格,但总也不能如男子那般随便。
她们平日里的乐趣多就是参加个诗会,参加个赏花宴,或者几个姐妹私下到谁的闺房小聚诸如此类这般,虽说这些地方也不是一般人能去得的,她们也很喜欢很自豪,可是,自小到大都只接触这些事,便是再喜欢,也要厌烦的啊。
她们这些千金小姐,到底不能日日随意出门,所以见着点儿乐子,也是不愿放过。
今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陆家大小姐有意针对顾二小姐。
原本还有人想要说上几句,劝劝和,可一想到二人的关系,就又闭了嘴巴。
人家未来姑嫂斗法,她们这些不相干的跟着掺和什么?
既然有免费的热闹可看,那自然不可错过啊?
陆大小姐是谁?
那可是京都第一美人,第一才女,盛名少有不知的,能看见她与人比斗,可是极为难得的啊。
还有安笙,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小庶女,回京初期连个水花都没引起的野丫头,如今却一跃成了护国公世子的未婚妻。
虽说大家都知道护国公世子陆铮的“凶名”,可是,见安笙这么久都没被克死,大家心里多少也是有些不甘的。
安笙的身份,往常连跟她们同席宴饮的资格都没有,如今却一跃坐到了她们头上去,这叫人如何甘心?
可不甘心,似乎也没用,人家那婚约是太后娘娘赐下的,她们自然没办法更改。
不过,若是能借着别人的手教训教训安笙,她们也是乐见其成的。
因而,一听李小姐将话题转向陆佳敏跟安笙,有心想要借机教训安笙的小姐们,纷纷跟着出言附和,皆让李小姐赶快说说到底是要如何,又说陆佳敏和安笙都不是小气之人,定不会怪罪于她,反而还会答应,谁叫她们最是善良大方了呢。
这一顶顶高帽子扣下来,简直是叫陆佳敏和安笙没有回嘴的余地。
谢婉容就算有心回护安笙,却也抵不过这么多张嘴巴。
她此时真是后悔今日请了安笙过来,原本是想要安笙跟大家多走动走动,对将来也有些好处,哪成想,这些千金小姐们合起火来欺负安笙,她简直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且不说谢婉容如何后悔,再说安笙和陆佳敏听了一众小姐的话,皆是不能回绝,都顺势让李小姐说说。
李小姐得了她二人的首肯,这才又道:“也是我多事了,我只想着让诸位姐妹们都跟着热闹热闹,倒是忘了此举可会叫二位为难,幸得二位不曾恼我,那我便厚着脸皮说了,是这样,我见二位茶艺功夫都非同寻常,便想着,既然二位一同出手,倒不如比试比试如何?也不是一定要较个高下,大家姐妹一场,权当今日叫我等开开眼界,饱饱口福么。”
这李小姐说话做事倒也周全,先是赔礼说自己莽撞,然后又将所有人拉进来掩盖自己的私心,接着才说出真正目的,叫安笙和陆佳敏不好回绝,还真算是小有心计。
安笙听了李小姐的话,并未急着表态,但也没恼,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倒是陆佳敏装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接着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安笙,然后又扫了扫众人,为难道:“按说,李家小姐此言并无什么不妥,若是我煮茶能叫大家喜欢,又能叫大家寻了高兴,我自然也是开心,不过,我自小修习茶艺,曾得名师教导,可顾二小姐......”
说到这里,又忽然顿了下来,忙转身朝安笙颔首拘礼,歉然道:“我并无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己自小修习茶艺,倘或是与顾二小姐比赛,便是侥幸赢了,也是有些胜之不武,这才有所顾虑,非是觉得顾二小姐手艺不如我,只是觉得自己占了多年修习的便宜,心里过意不去。”
她早就想好了,先把这话抛出去,即便待会儿赢了,别人也不敢说她欺负安笙。
她用自己擅长的事情去赢安笙,这话传出去可不好听,但是她事先这般说了,安笙若还是应了下来,然后又输给了她,别人便是听了,也只会赞她坦然赤诚,绝不会说她半个不字。
她是打定主意,里外面子都要顾全了的,也怪安笙今日倒霉,非来赴这个宴会,既她自己撞了进来,那她如何能不好好利用一番呢?
陆佳敏自以为主意精明,殊不知落在安笙主仆眼中,是怎样一番愚蠢无知。
青葙收回了将要迈出的脚步,垂首站回了安笙身后。
片刻后,安笙展眼笑道:“承蒙陆大小姐与诸位小姐看得起,这个比试,我便接下了,能引得大家高兴高兴,我心里,也是极高兴的。”
安笙应得痛快,倒是叫陆佳敏有些惊疑。
不过,还不待她说什么,李小姐便抢先道:“我就知道二位妹妹最是善良宽厚了,那既是要做比赛,就少不得得评判了,要我说,这为示公平起见,咱们都先躲了去,待二位妹妹茶汤煎煮成了,咱们再一同出来品鉴,届时分出来的,可是真真正正的高低,既有趣又公平,大家以为如何啊?”
陆佳敏听见李小姐这话说的这么快,心里其实是有些不喜的,但这本就是她一早安排好的,如今倒也没办法去怪李小姐,闻言便点头应了,说自己没意见。
她原本打的主意,就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安笙输的彻底,从此清楚自己的斤两,不要做不自量力的事情。
她对自己的茶艺极有信心,这才安排了这所谓的公平公正的评判之法。
否则的话,若是不避着这些人,直接将她与安笙煮制的茶汤端到众人面前,她也是必定会赢得。
毕竟大部分人,心里应该还是偏向她多一些的。
可是她不想这样,她想堂堂正正的赢,想让安笙知道自己的能耐,是以才又安排了李小姐又做了这样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