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居里,紫竹再次匆匆跑进来。
“小姐,不好,出大事了!”
“又怎么了?”
紫竹像是想到了什么害怕的事情,不禁咽了口唾沫,才答说:“老夫人叫人鞭打三小姐,红姨娘哭求不管用,红姨娘,要,要死在老夫人面前呢!”
“你是说......红姨娘以死相逼?”安笙听了紫竹这话,却没有太过惊讶。
红姨娘纵有千般不是,但对顾安雅这个女儿还是很好的,若徐氏真要打死顾安雅,红姨娘必定会想办法救顾安雅。
只是,以死相逼......这招出的,略昏了点儿吧。
徐氏可不是个轻易受人威胁的。
“可不就是以死相逼么!”紫竹狠狠地点了点头,“不光这样,红姨娘还将自己身边的珍珠派出去了,说是她要是死了,就让珍珠将消息散出去,说是顾家生生逼死了她!”
听紫竹这么一说,安笙便有些了悟了。
她就说红姨娘不至于诊出那么昏的招数么,原来是还留了后手。
不过,这后手留着只怕也没什么用,不过一时有用罢了,徐氏真要治死她跟顾安雅,还不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红姨娘这怕是被逼到绝路了,才会出此下策吧。
不过,她这么做真的只是为了一时之用吗?
安笙凝神想了想,问紫竹:“侯爷回来了么?”
紫竹不想安笙突然问这个,还怔了一下,随即答说:“没有呢,侯爷跟二老爷都忙差事呢,三老爷去视察庄子了,都不在呢。”
安笙沉吟了一下,又吩咐道:“你去跟郑妈妈说,叫她使人打听一下,侯爷什么时候能回来。”
“是,小姐。”紫竹闻言立即应了声是,然后见安笙再无吩咐,便又退出去了。
紫竹走后,青葙问安笙:“小姐是觉得,侯爷会替三小姐和红姨娘做主?”
“做主不至于,不过么,求求情倒是可以的。”
她那个好“父亲”,再自私不过,凡事先想到的都是自己,替顾安雅做主?不存在的,求求情倒是可能。
不过,那也只是为了显示他的仁慈罢了。
前院。
徐氏被红姨娘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怔住了,但随即缓过神来,便只余愤怒。
敢威胁她,一个低贱的妾室,居然也敢威胁她!
不过,不得不说,红姨娘这威胁,到底还是有点儿用的。
徐氏最怕的,就是顾家声名受损,要是真被传出去她逼死儿子的妾室,到底不好听。
她这人最重面子,所以少不得有所顾忌。
徐嬷嬷深知徐氏的想法,见徐氏看向自己,立即便迎上前去,然后低声道:“老夫人,红姨娘身边的珍珠,不见了。”
徐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徐氏岂能不明白,所以当即便咬牙骂道:“贱人!”
徐嬷嬷思量了片刻,劝道:“老夫人,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珍珠不知去了哪里,一时间想是也不好寻到,要不......三小姐先关起来?”
徐氏听了徐嬷嬷的话,脸上神情几经变换,最后狠狠啐道:“我倒是不知,我何时竟叫个贱人制住了!哼,她不是想死么,成,我就成全她!”
徐嬷嬷一听徐氏这样说,双眼立即瞪大了些许,但随即便又恢复如常。
是了,老夫人什么时候叫下面人威胁过呢,唉,这红姨娘,只怕是活不成了......
诚如徐嬷嬷所料,徐氏确实不打算让红姨娘活了。
红姨娘不是拿死威胁她么,行啊,那她就叫她“死得其所”!
“来人,先将三小姐关到祠堂去,让她对着祖宗们好好地思思过!”徐氏这道命令一下,众人都是一怔。
瞧这意思,是不打了?
红姨娘却是狠狠地松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赌的就是徐氏爱面子,不会任由那样不利于她的流言传出去,所以才豁出去以死相逼。
可她同时也明白,自己这条命,怕是真活到头了......
徐氏从来就不是什么宽和大度的人,在侯府这么多年,这一点,红姨娘非常清楚。
可她不后悔,只要能保下女儿的命,她纵死也无悔了......
顾安雅被拉去了祠堂,红姨娘没敢再拦,见好就收,她不敢再触怒徐氏了。
顾安雅被送走后,徐氏却没发作红姨娘,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也离开了。
但就是那一眼,让红姨娘如坠冰窖。
她从徐氏的眼中看出了,看死人的眼神,她知道,自己猜对了,徐氏不打算留自己的命。
虽最好了准备,但真临到了死前,红姨娘还是忍不住害怕。
没有人不惧怕死亡,这是人的天性,她亦然。
安笙听到前院的事情以那样的结果收场,并没有什么意外。
这些她早就料到了,只不知,永宁侯顾麟回来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徐氏回到松鹤堂,立即叫人出去找珍珠,同时又让人将红姨娘看管起来,不许她再出门半步。
红姨娘被关回了自己的房间,想要再见顾安雅一面,怕是不行了。
约摸着一个多时辰后,永宁侯顾麟回到侯府,听说了这件事,惊愕不已。
随即便快步去了徐氏的松鹤堂。
他的妾室用死来逼迫他母亲,这是大不孝啊!
红姨娘被关在房中,并不知道顾麟已经回来了,还在满心里期盼顾麟回来之后,能替女儿说几句好话呢。
可惜啊,顾麟人是回来了,但说好话,怕是难了......
顾麟去了徐氏那,一见到母亲便先赔了罪,又听了徐氏几句数落,然后便顺着徐氏心意大骂特骂了红姨娘,并直言一定要严惩红姨娘,给徐氏出气。
“出什么气!”徐氏却不喜欢顾麟这个说法,“我哪还敢生气,如今连一个小小妾室都能骑在我脖子上作威作福了,我还敢生气!”
这个儿子,总是小事上糊涂,这种事,就算是那么回事,就能那么说吗?!
好在顾麟倒是不蠢,立即明白自己说错话了,于是乎忙又补救道:“儿子乱说的,乱说的,母亲别在意,不是给母亲出气,是正侯府的规矩!她胆敢忤逆母亲,这是大不孝,浸猪笼都是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