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二十七章开茶馆
“冯二哥!”梁叛走到门口拱手相迎,“贵客贵客!”
说着便拉了冯二的手,径直进了二进院。
冯二进院以后左瞧右瞧,点头道:“好规整的院子!六角井这个地方杂乱,要找这样一座好院子不大容易。”
梁叛将冯二让到书房里坐下,小六子上了茶来,也同冯二拱手作礼。
冯二对这个憨气十足的小子有点印象,上次在西城同升客栈救梁叛,回来时在三山门内见过一眼,知道是梁叛的弟兄,所以格外客气,站起来回了礼。
等小六子出去,梁叛便问道:“老爷子和齐四哥怎么样?最近帮里有事?”
冯二晓得他问的是昨天在晏公庙的事情,便道:“他们都好,就是老爷子最近腿脚不大方便,年纪大了,身上毛病多是正常。昨天的事嘛,在这里说不清楚,你今天有空没有?”
“也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冯二哥有啥安排,先说说看。”
“是这,齐老大想请你到老太爷那里吃斋饭,谭三郎也去,问你有没有空闲。”
梁叛回到南京城也有好几天了,漕帮的朋友一个也没拜过。
按理说他在洪蓝埠时漕帮的洪掌柜和裘帮长他们帮了自己不少的忙,这次回来怎么也要上门谢谢齐四和冯二。
今天虽说已经是陈碌所定三天之期的第二天,但是冯二既然亲自来拜,又有齐四的邀请,无论如何也不该推脱的了。
梁叛便道:“有空闲,是现在去,还是到那里吃饭?”
现在动身和卡着饭点去当然是有区别的。
如果是卡着饭点去,那就只是吃吃饭叙叙旧。
如果是现在就要动身,那不用说,齐四约他一定还有别的事要谈,吃斋饭甚么的,只是个由头。
果然,冯二道:“照齐老大的意思,应该是早点去。”
早点去就又是一种说法了,大概确实有事在饭前说,但不会是参谋甚么大事。
梁叛估摸着天光,距离吃饭还有两个时辰,便道:“那好,我辰时二三刻准到。”
冯二答应了,两人坐着聊了一会儿,说起昨天在晏公庙的遭遇,冯二代谭三郎解释了几句。
好在梁叛表现得相当理解,并没有跟谭三郎和锦衣总计较。
冯二晓得梁叛眼下身上必然还有事情,便不再打搅,适时地站起来,表示一切到了天界寺别院再谈。
梁叛一直将他送到大门外,思量一下,叫忠义套车出来。
他趁着等待的工夫,走到丫头的摊子面前,要了一碗馄饨汤,喝了两口,说道:“让谢无名写一封勒索信给郃阳侯府,调参二爷到侯府外围去监视,有甚么动静让高大爷及时带回来。”
丫头答应一声。
梁叛吩咐完,掏银子付钱。
正要往蓬外走,却见医馆隔壁,自家始终空着的那幢临街的门面小楼,心中一动。
他想,后面公事多起来,不能叫各方面的人总是到内院里进进出出,自己书房也很小,不好一直当会客室来用,那不如干脆把这门面楼用起来。
他想着,朝医馆里叫了一声,伸手把跟在准岳父身边献殷勤的小六子叫了出来,指着那幢小楼,说道:“你去把雍关喊回来,你们几个合计合计,我要开间茶馆。”
小六子奇道:“你不合计吗?”
“我没空,你等高脚七回来,跟老八、小铁商量一下怎么弄,然后下午去置办东西,明天开张。”
“哦……啊?”小六子瞪大眼睛:“明天?我的亲五哥,你当开茶楼是摆茶摊儿呢?”
“少废话!我说明天就明天,先把桌椅买齐了,迎不迎的了客无所谓,我自己有用。”
“哦。”小六子这才知道,原来不是开着挣钱的。
“你下午再跑一趟东山,看看大哥今年在哪里贩茶,留个信在家里,近几年东南的形势不大妙,看大哥肯不肯回来帮我开茶馆。”
大哥就是他们儿时这一帮人当中年纪最大的,这些年在外贩茶,也不知几时回来。
“好嘞。”
小六子一听又有机会跟老大聚在一起,分外高兴,当即往县衙找雍关去了。
恰好这时候忠义牵了马车出来,梁叛转脸对丫头道:“帮我发一封信给陈老板,就说我这里要弄一个自己人碰头的茶馆,让他掏钱——连租金带经营使费一共算他五百两好了。”
丫头嫌弃地摇摇头,感慨道:“你不要叫梁总旗了,你叫‘梁总抢’好了!”
“啥意思?”梁叛一时没转过弯来。
“你总是抢钱啊!”
梁叛重重地敲了她一个板栗,笑骂一声,出了篷子上车去了。
“忠义,去能仁里,孙少保别院。”
天界寺距离能仁里也不远,梁叛回程的路上正好经过乾照和尚修行的别院。
所以梁叛趁着这一个时辰的空档,要去见见冉清。
马车在孙少保别院门外停了下来,梁叛递了帖子进去,还是径直到了竹林小屋。
冉清和两个娃娃都在院里。
两个娃娃坐在小矮凳上,面前都放了一个大人坐的方凳当书桌,在那里一人一句地背诵课文。
“今学者敬而不见得,又不安者,只是心生,亦是太……太以敬来做事得重,此……此‘恭而无礼则劳’也。”
“恭者,私为恭之恭也,礼者,非体之札,是自然底道理也。”
“只恭而……恭而不为……自然底道理,故不自在也,须是……恭……恭而安。”
“今容貌必端,言语必正者,非是道独善其身……”
原来冉清正在给阿庆和阿虎两人检查功课,但是阿庆背诵十分流利,阿虎却结结巴巴,终于在一句“见长廊柱”后面,再也背不下去了。
这两人背的是《近思录》,是南宋吕祖谦来访朱熹时,两人合作将周敦颐、二程、张载的著作摘章引句,整理成册,成为集理学精华于一身的著作。
后人读过《近思录》,便能将周、程、张等人的思想通学梗概,即所谓“学者循此途径,自卑升高,由近及远,下学而上达,才能臻于圣贤境界”。
没想到几天不见,阿虎已经从《史记》学到《近思录》了,这么大的学习量,怪不得背得磕磕巴巴。
别说这孩子只有七岁,即便换个大人来,也没有这么快便学会的。
谁知冉清毫不留情,阿虎没背出来,便被罚趴在凳子上,扒了裤子噼噼啪啪打了几下屁股。
阿虎雪白粉嫩的屁股蛋上,立刻多出几条红印。
梁叛远远看见阿虎默默穿上裤子,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却抿着嘴一言不发,更没有掉眼泪哭鼻子,而是翻开书认认真真复习起来。
阿庆则在旁边捂嘴偷笑,谁知被冉清抓了个正着,也扒了裤子抽了两下。
阿虎瞧了破涕为笑,鼻子上冒了个鼻涕泡儿,冉清瞪了他一眼,连忙掏手巾替他擦了。
还是阿庆眼尖,趴在凳子上,眼角儿瞥见外面的梁叛,登时跳起来,裤子也没来得及穿,精光着小鸡鸡叫道:“梁叛!哎呀,我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