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七十九章相处之道
可是没走两步,他就看清了跟在冉清身后的人,正是李眉山。
梁叛只是略停了一下脚步,仍然向前走。
冉清也瞧见了他,脚步便加快了一些。
两人碰了头之后,梁叛看了一眼跟在冉清身后的李眉山,没说甚么,连点个头都欠奉,直接转身与冉清并肩而行。
冉清倒是向身后瞥了一眼,回过头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梁叛佯装生气地说:“怎么,不欢迎呐?”
冉清低下头嫣然一笑,几茎发丝从脑后垂散下来,她随意地向耳后一捋。
梁叛心想机会来了,伸手便拔了冉清发髻上的酸枝木簪,从兜里掏出那个小木盒来,说道:“你这簪子不行,连头发也插不住,换一个罢!”
冉清本来心道:又来胡说,这是自己没盘好罢了,与簪子有甚么干系。
正要将木簪夺回来,却见梁叛一伸手,递了个木盒子到跟前。
她停下脚步,左手在脑后捉着散乱的发丝,美目定定地看着梁叛,右手却不自禁地将那木盒接了过来。
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木盒,色泽纹样大概是榆木的边角料所制,也没甚么富贵吉祥的雕花,更没有描金银丝嵌的装饰,只是稍加打磨,看上去并不怎么粗糙而已。
梁叛替她打开盒子,将那枚墨玉金簪取了出来,又将冉清头上拔下来的酸枝木簪子放进盒子当中收好。
“喏。”梁叛把木盒拿回来,将那墨玉金簪放在冉清的手心里,“你这支旧的可以致仕了,用这个新的。”
冉清拇指在那墨玉珠子上轻轻摩挲两下,只觉一片温润,心中对这支簪子便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亲近,仿佛生来有缘一般。
她毫不吝啬地送给梁叛一个微笑,用这支簪子勾着青丝在脑后挽起一个发髻,顺手便簪住了,还转头给梁叛瞧了瞧,问道:“好看吗?”
梁叛忙不迭地道:“好看好看,也不看是谁买的,这簪子真水灵!”
他被冉清瞪了一眼,连忙改口:“还是人好看,簪子嘛,只是点缀。”
说着拉起冉清的手,径直向竹林走去。
李眉山独自站在路边,眼看着两人打闹嬉笑,又看着他们十分自然地拉着手离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酸楚和痛苦。
虽然冉清已经很明确地表示,他们的婚事是不可能的,但是李眉山依旧觉得仍有希望。
直到刚才,看到他们二人的相处,那种和谐、平等、轻松的相处方式,是他从来没有见过,更加不曾想到过的。
在李眉山的心中,夫妻或者爱人之间,一定是相敬如宾,夫有威严、妻有仪容,绝不会像他们这样嬉笑打闹。
但是他又似乎有点懂了,为甚么冉清一直清心寡欲,至今未谈婚嫁,眼下却能跟那个小捕快走在一起,或许这才是她想要的罢……
……
梁叛知道李眉山还站在那里,他故意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他能够猜得到,今晚李眉山一定约了冉清出去吃饭,否则青云店那几个斯文败类的计划根本无法得到实施。
梁叛拿这个问题向冉清验证,果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李眉山设了晚宴请我,说是叙旧,顺便谈谈我和他的婚事。本来是答应了要去的,因为我想同他说清楚,让他收回聘礼,不过刚才我已对他说了,加上你来,所以今晚便不去了。”
梁叛点点头,他本想将青云店那几人的密谋告诉冉清,不过转念一想,既然已经不去了,那便不必再说,徒增冉清的烦恼。
况且无凭无据说这种话,似乎有搬弄是非的嫌疑。
所以梁叛张了张嘴便忍住了。
两人走在竹林之中,不远处的小木屋里悠悠然传来念书之声,距离太远,声音又模糊断续,叫人听不清念的是甚么。
梁叛偶然想到一事,便问:“对了,阿庆要跟你学多久?”
“不知,总也还有三五年的辰光罢。其实我先生孙少保才是阿庆的老师,也是我先生把这孩子带到南京来的,我现在不过是代师授业。”
“那如果阿庆的家里要接他回京师,你怎么办,要跟着去吗?”
现在他们的关系虽然尚未明定,但是冉清也算默认了。
他最担心的,就是冉清要跟着阿庆回到京师去,那时再要相见不知何年何月。
好在冉清摇头道:“不会,如果有一天,阿庆真的要必须回去不可,那我到时恐怕便不能再做他的先了,回到京师自然有少保少傅们教他……”
说到这里,冉清忽然打住,美目流转,眼中闪着狡黠的微光,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是不是早已猜到阿庆的身份了?”
“是也不是。”梁叛笑笑,“只是有个大概的猜测,具体并未深究。”
冉清认认真真地道:“你猜到便算了,但不要去查,知道吗?”
“放心罢,你把我当成傻子吗?”
“你不是傻子,你是笨蛋。”
梁叛捏了捏冉清雪白泛红的脸颊,笑了笑,并不与她争论甚么。
走到小屋的篱笆院外,冉清丢下梁叛,叫他稍等,便急忙忙跑了进去。
梁叛从窗户中瞧见两个小屁孩正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向他这边张望。
他向那两个小屁孩眨眨眼,阿庆和阿虎两人便又低下头念书。
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辰,冉清便从屋内走出来,手里捧着一件黛青色的衣服,不知是甚么款式。
那枚墨玉金簪还稳稳地簪在她的发髻上,只是将原来的小髻换成了倾髻,这样更将那簪子显露出来。
梁叛正猜不到她又拿衣服做甚么,刚要问,便见冉清将那黛青色的衣服展开抖了抖,说道:“穿上它。”
说着便将衣服拿过来在他肩膀上一比。
梁叛这才看清,这是一件绸直身。
他也没在两个小鬼的偷瞄下扭捏,直接脱了外衣交给冉清,自己则将那件直身套在身上,并不急着系扣,左瞧右瞧,相当合身。
“你这是给我做的?”梁叛惊喜地问。
“嗯……”冉清没有多说,一边替他整理领口,一边伸手在他肩头胸口轻轻掸抹,将一些褶皱抹平了。
这时一直在偷看的阿庆叫道:“梁叛,我先生从洪蓝埠回来便开始做了。我问是谁的她不肯说,问多了还要打手板,原来是给你做的!”
梁叛心中感动,原来冉清从洪蓝埠回来时便已经……
他情不自禁地将冉清的双手拉起来,紧紧地拥佳人入怀,贴着她的耳边轻声说:“谢谢你。”
这次阿庆和阿虎吸取了教训,急忙捂住眼睛叫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