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冲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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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怡月离开休息室后,第一时间是去找谢严。谢严收到她的眼神暗示后,快步离席,跟黄怡月一起到了花园里。

花架下的清净地,藤影婆娑,寂静无声。

黄怡月酸溜溜说:“我问过了,两人没什么关系。叶笙倒是运气好,火车上都能遇到贵人。不过就那个怪胎的性格,机会摆到他面前也抓不住。”

谢严点了下头,心里说不清是失望多还是庆幸多:“秦老爷子跟我说,如果人确定了,今晚带过去给他看一下吧,他现在在五楼。”他再度问道:“你确定叶笙是阴年阴月阴日生的?”

黄怡月笃定:“确定,我是他亲生母亲,当然确定。”

谢严露出一点笑容来,点头:“好,辛苦你了。劳烦你为文慈费心了。”

黄怡月笑起来,满是温柔:“没有,文慈那么小怎么能把后半辈子就锁在秦家呢,叶笙从阴山出来,嫁给秦家反而是他改变命运的机会。这个决定对两人都好。”

谢严点头,把一张电梯卡给她说:“带叶笙坐私人电梯去五楼,会有人带你们去见秦老爷子的。叫他不会说话就少说话。”

黄怡月接过电梯卡,点头:“好。”

她不怕叶笙会跑。一个十七岁无权无势的少年,在淮城被只手遮天的秦家盯上,就是砧板上的鱼,逃无可逃。

黄怡月出去了很久,休息室里,叶笙的手机已经充到百分之三十了。

拔掉充电线后,叶笙又去搜了一遍谢家的资料,重点关注谢家每个成员的身体资料,看看有没有人心脏不好肝肾不好或者眼睛不好,需要换个器官换个眼角膜。

他在列车上猜了一大堆原因,觉得最符合现实的就是黄怡月需要拿他的器官给人换命。

甚至他还在猜测,他同母异父的亲弟弟是不是患有白血病。黄怡月把他骗过来,想让他做“移动血库”,顺便捐点骨髓。

他一穷二白,身上唯一值钱也就是器官了。但资料显示,谢家的三儿一女都身体健康得很。

谢文慈不需要换心脏。

——不过可能需要换个脑子。

叶笙又退出去搜秦家的资料,看看秦家年轻一代有没有什么身患绝症的。黄怡月千方百计把他骗到秦家主宅举办的宴会来,大概率需要换他器官的不是谢家人是秦家人。

这么一想就通顺了。

卖子求荣的事,以黄怡月的性格做出来也不稀奇。

等下黄怡月要带他去见的人,估计就是秦家的“买家”。

叶笙扯了下嘴角,没什么意外地接受这一切,他从洋楼离开时捡了片碎镜子藏在兜里。

秦流霜的生日宴上,秦家所有顾虑,今晚应该就是简单地“看货”。不过叶笙以防万一,还是把这面薄得像刀的镜子放到了口袋里。

休息间的房门被推开。

黄怡月拿了盘蛋糕上来,催促笑说:“笙笙,吃点东西,咱们就去见人吧。”

叶笙一晚上没吃东西,确实有点饿了。

他没推辞,在黄怡月的注视中慢吞吞吃蛋糕。蛋糕入腹,唤醒少年体内充盈蓬勃的力量。

叶笙不由想,他这么一个身强体壮的年轻小记伙,黄怡月拿他的器官去换钱也是够有眼光的,算盘打得不错。

黄怡月语气明显焦急说:“吃完了我们就去五楼吧。”

叶笙拿起手机从沙发上站起来:“嗯。”

秦宅这栋楼布局复杂,限制很多,电梯都有八座。黄怡月拿着一张卡,到走廊尽头的电梯刷卡直接上了五楼。

叶笙的表情很冷静,黄怡月却不冷静了。事情已经成定局,黄怡月心里满是恶意主动开口说:“笙笙,你知道我要带你去见谁吗。”

叶笙明知故问:“谁?”

黄怡月意味深长说:“一个会改变你命运的人,你会感谢我的。”

叶笙扯了下嘴角,不置可否,跟在黄怡月后面,在一位管事的带领下走进了一间装潢复古的房间。

入门旁边就是一座贴墙而立的紫檀木多宝阁,上面摆满了各种高价得来的古玩藏品。正前方挂着一座山水图,沙发桌椅背靠青绿山河,大气磅礴。

屋内有一个老人。

老人坐在轮椅上,头发花白,穿着件唐装,瘦到皮包骨,整个人显示出一种不正常的神经质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折磨了很久,精神萎靡。现在手里还拿着一串佛珠,一颗一颗的划动。

叶笙一进来就闻到一股诡异的礼佛香。

老人旁边有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孙子,另一个是佣人。

佣人见叶笙和黄怡月过来,低声道:“先生,谢夫人和谢少爷过来了。”

秦老爷子缓缓抬起头来,看了黄怡月一眼,随后视线落到了叶笙身上,稍微一愣。

他被怪物折磨得精神恍惚,把冲喜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完全就是疾病乱投医,压根没在意过冲喜的人是谁。

秦老爷子不喜欢男人,对男的也不感兴趣,只想找人转移自己身上的灾难。可看到那个少年的长相的瞬间,阅人无数的他还是被惊艳了。

他在看叶笙,叶笙也在看他。看到那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叶笙漆黑的瞳孔中露出了极度的震惊和无语。

他以为黄怡月只是要他的部分器官,现在看到“买主”他觉得黄怡月确实是想要他的命——就这半入土的样子,五脏六腑都得换一遍吧?

不过秦老爷子对男的不感兴趣,再好看的男的也一样,他只看一眼就移开视线,然后说:“坐吧。”

倒是秦家的二少爷秦贝开口道:“出生日期和八字都是对的吗?”

黄怡月挤出笑:“是对的。”

秦贝看向叶笙的视线一下子多了很多层意味,轻蔑放肆,甚至隐隐约约还有一丝期待。他和秦生烟秦和玉同父异母,虽然是秦家的私生子,却因为得老爷子宠爱所以被称作二少爷。今晚从头到尾他都孝心十足地在这里陪老爷子,没下去过。

秦贝指使女佣说:“你去检查一下他的身体。”

女佣应下,来到叶笙面前,要他把手伸出来。

叶笙听到检查身体,已经完全确定了今晚的肮脏交易。一点没反抗,伸出手。

女佣为他把脉。作为秦老爷子晚年的贴身女佣肯定也不可能是个普通护工,记她探了一会儿后就转回去跟秦贝说:“二少爷,很健康。”

叶笙视线一直看着那个坐轮椅上的老头。他大概猜出这个人是谁了,湖对面那栋洋楼以前的主人,秦家早就退位的七十高龄的老爷子,也是那群鬼孩子的……爸爸。

这时,秦贝视线直勾勾看着叶笙,开口说:“把衣服脱了。”

叶笙:“?”

叶笙脑袋里所有的分析都被他这话搞愣了,抬头看向秦贝。

秦贝眼里毫不掩饰兴趣说:“健不健康,穿着衣服看不出来。”

叶笙:“???”

在阴山那样落后的地方,叶笙很少遇到同性恋,毕竟他的长相也不招同性恋。

可是在外面的世界,同性婚姻早就合法,甚至有富人重金搞人造子宫让配偶生子。淮城的富二代们,基本都是荤素不忌、男女通吃。秦贝能够得到秦老爷子的喜欢很大一个原因就是秦老爷子觉得他像年轻时候的他。

秦贝确实对叶笙的脸很感兴趣,就像王高阳对叶笙的评价一样,带劲。如果是平时街上遇到叶笙,可能只会觉得这是个狠人不好惹,惊艳之后不会起心思。但当叶笙身上冠上“冲喜”“男妻”等词汇时,那种霜雪刀刃般的冷漠好像都有了一层暧昧的意思,带来了致命的吸引力。

秦老爷子皱了下眉:“小贝,你在闹什么?”

秦贝虚伪道:“爷爷,大师说最好他身上不要有什么隐疾和疤痕,孙儿只是想帮您把把关罢了。”

秦老爷子舒展眉头,摆摆手,也就由他去了。

叶笙过来可不是为了被同性恋恶心的,视线盯着秦老爷子,平静又冷漠地开口:“可我觉得,选一具八字合适的年轻身体,也不能治愈你身上的病。”

“?!”黄怡月错愕抬头,她难掩震惊地看向叶笙,瞳孔瞪大。

叶笙知道冲喜的事?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秦贝倒是没她那么震惊,毕竟叶笙这种阴山出来的穷鬼能嫁到秦家都是祖坟冒青烟,他默认他是自愿的。

“你想说什么?”

叶笙把顺手从厕所里拿出的镜子从兜里掏了出来。

这块镜子在阴暗潮湿爬满鬼孩子的洋楼里呆久了,本身就带了一股诡异的气息。尤其那些异端还都是“液体”,镜面破碎的边缘好像都沾了点黑色的东西。

秦老爷子本来兴致恹恹,叶笙拿出那块镜子的瞬间,他察觉到气息,望过去。咚!手里的佛珠瞬间被他捏断了,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秦老爷子身体痉挛,眼白上翻,好似要活生生吓晕过去。

“先生?先生!”

女佣发现他的不对劲,马上大喊一声,扑上去摇晃他的身体。

秦贝也是吓到了,回过头:“爷爷!”

女佣快速给秦老爷子喂了几颗药。

秦老爷子缓过神来,他的手还在疯狂颤抖,瘦到皮包骨的手死死抓住轮椅扶手,看到叶笙的瞬间又发疯了大叫,惊恐万分,嘴里语无伦次:“滚!滚开啊滚!滚开,离我远点,滚!”

叶笙见怪不怪,冷白的手指把记玩着那块镜子。

他往前走一步,秦老爷子就尖叫一声。

秦贝也发现了异常,站到秦老爷子面前,张开双臂,怒火冲天吼道:“站住!你要干什么?!”

叶笙停下脚步,将那块镜子握在掌心,漠然道:“看明白了吗?你爷爷需要治的不是身体,是脑子。”

秦贝黑着脸:“你手里的东西从哪里拿来的?”

叶笙说:“湖对面拿的。”

秦贝咬牙切齿道:“你去了湖对面?!”

“嗯。”叶笙淡淡点头,他摊开手,碎镜边缘折射出吊灯冰冷的弧光像是一条杀人的线。

“我身上估计也沾上了邪门的东西,你爷爷现在见我跟见鬼一样,我劝你们还是换个人吧。”

几人脸色煞白。

黄怡月完全被眼前发生的事搞懵了,可是见叶笙毫不留情要走,她心中大骇,快速抓住了叶笙的手腕瞪大眼睛:“不!叶笙!别走!”

亲生母亲嘴里喊出来的名字对他来说就像个诅咒。

只是这一次,叶笙偏过头去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清清冷冷,瞳仁交界处好似有一层淡淡的蓝雾,诡异漂亮到极致。

叶笙有点想笑。

可是他不习惯笑,也就懒得笑了。一点一点地拨开黄怡月手指。叶笙垂下眸,把那块镜子轻轻放到了黄怡月手里。他站姿笔直,清瘦的腰杆似雪中竹,声音轻而淡:“黄怡月,宴会结束了,合作愉快。”

黄怡月听着叶笙寡淡的语气,血液都僵冷。

镜面冰冷锋利,她好像被叶笙放了一片刀到手中,稍不留神就会被割得血肉模糊。

“笙笙……”黄怡月唇瓣颤抖开口。

叶笙没有再理她,抬步就往门口走。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是他心中所有戾气和恨的根源。

1444列车厢上,每次他偏头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群山,记忆好像也随着时空倒带回到每一个饥饿、寒冷、为贫穷折磨的雨夜。刚出生时,差点被母亲用手掐死,差点被父亲活埋后山。

外婆跟他说生恩厚重,跟他说成年人的迫不得已。可继抛弃侮辱唾骂欺骗后,黄怡月终于用威胁用谎言把最后一层假象撕毁。他相信外婆在天之灵,也不会再说出让他“原谅”的话。

黄怡月的担心是对的,他就是怪胎。

就从那面镜子开始吧,让她看看自己生下的到底是怎样一个怪胎。

“笙笙!”

黄怡月想到谢严的吩咐,一下子急了,踩着高跟鞋跟出去。但是叶笙并没有走太远,因为走廊对面缓缓走来一堆人,堵住了他。秦家家主秦思远,一堆黑衣保镖,还有洛兴言。

洛兴言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站在回廊里顶着一头嚣张的红发,笑出两个尖尖的小虎牙,眼神挑衅地看着叶笙:“哎哟,又见面了啊?”

秦思远跟在洛兴言后面,表情有点僵硬,不知所措。

叶笙挑了下眉,一脸“我跟你很熟吗”的冷漠脸。

洛兴言说:“急着走干什么,回去,咱们好好聊聊。”

叶笙不为所动。

洛兴言严肃拉下脸:“叶笙,我现在是以非自然局s级执行官的身份跟你说话。”

“你303记籍贯,你的学校,你的亲人,还有你的朋友,我都跟政府联系调出来了。现在不聊,去淮安大学我们也还是要聊的。”洛兴言心情还不错,小麦色的皮肤上笑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他不无恶意地戏谑说:“太子妃配合一下调查呗,别让我们为难啊。”

他有个屁的亲人朋友,不过他的籍贯学校是摆在那的。

叶笙被他一句太子妃雷得头发发麻。

心想,他真的是跟非自然局有仇。

洛兴言道:“进去说吧,刚好秦老爷子也在里面,我可以两件事一起搞个明白。”

叶笙天煞孤星一个,看洛兴言这态度,想要彻查的估计多半是洋楼的事,他顶多算个目击证人。

叶笙扯了下嘴角,没多说什么,跟着进去了。就当给那些枉死在手术台上的妻子讨个公道。

房屋内,秦贝和女佣正围在直翻白眼的秦老爷子旁边,不断地给他喂药喝水,几片药几杯热水下去,秦老爷子情况终于慢慢好转。

他视线刚恢复清明,就看到门口叶笙去而复返,他后面还跟着一堆人。

秦老爷子愣住。

洛兴言几乎是一眼就看出轮椅上老头身上的异样。

他是执行官,离开那栋洋楼前顺手把冒出来的鬼孩子都清理了,可那些鬼孩子好似是源源不断的清除不净,霸占整栋楼。

而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老头。

洛兴言抱着平板直接坐了过去,坐到沙发上道:“你是秦文瑞?”

秦老爷子知道他的身份,大骇过后是心惊胆战,点头颤抖说:“对。长官找我有什么事吗?”

洛兴言也懒得跟他废话:“问你点湖对面洋楼的事。”

秦老爷子脸色一边,求助一般地看向秦思远,可秦思远只能爱莫能助地朝父亲苦笑一声。

洛兴言开门见山:“你直接告诉我吧,四十年前你在一楼右边走廊尽头的房间里,拿绳子关的东西是什么。”

秦老爷子脸色煞白,差点又要晕过去,可是洛兴言那双虎豹一般的眼睛森冷盯着他,这种压迫感让他知道,哪怕晕过去,非自然局也有方法逼着他吐出真相。秦老爷子冷汗涔涔,手抓着轮椅轮子,喉干唇燥,不知道怎么开口。

洛兴言继续道:“床的四角都有铁链和麻绳,上面还有干涸的鲜血。秦文瑞,你说,那里面到底关过什么?!”

他骤然拔高的声音像针一样刺在秦老爷子脑海中,逼得他不得不回想,那些充斥着疯魔诡诞的血色过往。心脏一抽一抽的痛,秦老爷子终于崩溃,涩声道:“里面……里面关着我的第三任妻子。”

洛兴言皱眉:“关着你的第三任妻子?”

秦老爷子点头,语气颓丧:“对,她在怀孕时突然患了疯病,经常自残。我怕她伤到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于是把她关在了那间房子里,绑住了四肢。”

洛兴言:“什么疯病?”

秦老爷子:“不知道,就是胡言乱语,喜欢咬自己,偶尔还会用尖锐的东西捅肚子。”

洛兴言:“后来呢,她去哪儿了?”

秦老爷子沉默很久,哑声说:“她……她死在了分娩的记手术台上,在承恩妇科医院。”

洛兴言在电脑上敲下承恩妇科医院六个字。

叶笙垂眸玩着手机里的小游戏,他既然选择留下,就是打算帮着把洋楼的事彻查清楚,听完秦老爷子的话。叶笙漠然出声:“第三任妻子?”

他突然开口说话,现场却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那种淡然的语气和态度,好像他本来就是位高权重过来质问的人。

秦老爷子甚至颤巍巍点头:“对,第三任。”

叶笙冷冰冰说:“你第一任妻子是岛城的一位富商女儿,结婚到离婚三年没有生育一儿一女。第二任妻子是个明星,因为羊水栓塞死在承恩妇科医院手术台上。你确定你说的是第三任不是第二任?”

秦老爷子手指骤然抓紧轮椅,脸色惶恐又愕然地看向他。

叶笙继续说:“我在你曾经住过的地方发现了复方玄驹胶囊和生精胶囊,你有重度弱精症,第一次婚姻三年没有让妻子怀孕,可是后面两段婚姻几乎是前三个月就有了孩子。两位妻子又都离奇地死在分娩手术台上了,要不要解释一下。”

洛兴言打字的手顿住了,他抬头诧异地看了眼叶笙。

叶笙双腿修长,随意坐着都好看。说完这些话他就收回视线,往后靠,重新玩着自己的手机去了。低下头,肤冷如霜,下颚线紧绷。

叶笙的一连串问题下来,打得秦老爷子措手不及。也让洛兴言发现了端倪。

洛兴言抬头。

“你是不是很清楚你妻子为什么发疯?”秦老爷子脸上毫无血色。

这时候秦贝开口了。

“我清楚。”

他摁住爷爷的肩膀,鼓起勇气面对洛兴言的注视,深呼口气,缓缓开口:“我还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两个女人心甘情愿的。”

“那个小明星和爷爷结婚后,就一直想要怀一个孩子。爷爷当时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体问题,积极联系医生治疗。可是小明星等不起,她瞒着爷爷偷偷去请了送子观音,还托神婆要了一些民间的土方子。每天都在喝一些稀奇古怪的药。我不知道她死在手术台上是不是因为这个,但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没人逼她。”

“至于爷爷的第三任妻子,只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和前面的小明星一样的急功近利。甚至这位女士出生孤儿院,没有任何依靠,举止更为疯魔。不知道在家里搞了什么邪门的东西,怀上孕后发了疯,爷爷怕她伤害自己,才把她关了起来。”

“爷爷的子嗣大多都是由第四任妻子、也就是我的奶奶生下的。我只能说,在这件事里,爷爷一直都是受害者。”

“就因为那两个疯女人用民间邪术求子,他被邪祟缠了十几年。”

洛兴言在平板上敲下了“送子观音”“神婆”两个词,对于秦贝的话没表露态度。

“你们秦家监控那么多,就任由那两个女人在家里搞这些?你爷爷真的完全不知情?”

秦贝早就想好对策,面不改色说:“爷爷不知情,他以为就是些帮助生育的中药补药。爷爷相信妻子,并没有深究。”

洛兴言话锋一转:“为什么我得到的资料里,好像你爷爷才是接触神婆道士一类人士比较多的人。你爷爷最近又要结婚了,记娶妻冲喜是道士给出的方法,对吗?”

秦老爷子唇抿得发白,手颤抖得跟帕金森症一样。

秦贝能在秦家站稳跟脚全靠老爷子的喜爱,关键时刻肯定要拉出人来为他挡枪。他想也不想拖谢严下水,看了眼黄怡月,而后说:“是道士给出的方法,可道士不是爷爷联系的,是谢家家主联系的。”

黄怡月一愣,傻傻地看着秦贝。

秦贝没理会这个蠢女人,自圆其说道:“爷爷的两位妻子都死在谢家的私立医院,谢严一直心有愧疚,这些年一直为爷爷找解决的方法。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叫谢严上来。”

洛兴言没说话。

秦思远在旁边一直出汗,他对秦老爷子的事完全不了解,甚至都没秦贝清楚。只想这一切快点结束,听完这段后马上偏头对保镖说:“你去把谢严喊上来。”

叶笙推箱子已经玩到第十五关了,顺便回了几个寝室群的消息。发现谢家的人被牵扯进来后,他一点都不惊讶。当然,他对某些事情迟钝得可以,听到了冲喜再婚也完全没联系到自己身上过。毕竟这是完全颠覆他认知的东西,大门之后的新世界。

关于秦老爷子的质问暂时告一段落。

洛兴言终于把目光放到了今天要处理的第二件事上。

“叶笙,现在我们来聊聊你的事。”

叶笙:“?”

他有什么事?他不是一个过来配合帮忙调查的热心市民吗?

洛兴言忽然从平板上调了一张图出来,是一段监控。叶笙从湖对面回宴会厅的一路,明显是用动物视角观察的,人影树影都是一片淡青色,唯独在叶笙身边轮廓似乎带着一层淡淡的红。

“我在你身后放了萤虫,萤虫观测到你身上有属于异端的灵异值。”洛兴言的表情比刚才质问秦老爷子还要严肃:“虽然灵异值微弱,可萤虫感知灵异值的条件苛刻,如果异端在你身体之内外显的模样都是这个样子,说明它的真实等级不会低。叶笙,你到底是谁?体内有什么东西?你今晚又为什么会在那栋样楼里?”

叶笙:“……”

叶笙:“…………”

他以为自己洋楼里小心翼翼没有动用胎女的力量已经够小心了,没想到非自然局还有这种作弊的高科技。

真倒霉。

不过他在淮城北站面对那种情况都能顷刻编造出一堆理由,现在倒也不慌。简单把锅推给王高阳谢文慈的恶作剧就好,毕竟他手机里还有那条谢文慈发的消息。

只是在叶笙理清思绪,欲开口前,保镖已经带着谢严上来了。

谢严和长子谢季一起上来的,在门口迎面撞上了另一批人,秦流霜,秦和玉,秦生烟。两拨人对上的时刻,人人眼里都掠过诧异。

秦流霜等人是震惊:为什么谢严会上五楼来。

谢严则是忧心忡忡:秦家这阵仗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事?

几人各怀心思,一齐进了秦老爷子的屋子里。

如今这里热闹的很。

保镖道:“家主,谢严来了。”

秦思远回头,看到一同入内30340记;秦流霜,瞳孔瞪大。

“流霜?!你们怎么来了?”

秦流霜神色犹豫,美眸流转,看了眼室内僵持的情况,咬了下唇才轻声说:“微尘说等下要来给爷爷送贺礼,我想先过来跟爷爷说一声。”

秦思远:“这样?”

洛兴言可不管他们秦家的各种弯弯绕绕,视线直勾勾盯着叶笙:“你知道你身上有异端的气息吗?”

叶笙淡淡道:“你说样楼里的鬼吗?我确实接触过它们。”

洛兴言冷笑:“你身上的异端气息可没那么低级。”

叶笙冷漠:“哦,真荣幸。”

洛兴言咬牙,高声道:“他在你体内!”

叶笙随意扯了下嘴角,没说话——洛兴言在诈他。

见叶笙这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洛兴言恨的咬牙切齿,眼眸如猎豹般锐利。可是很快,谢严在秦贝的眼神示意下,主动堆起笑容走上前打断他对叶笙的怒目:“先生,你找我吗?”

谢家还没到接触非自然局的阶层,他不认识洛兴言,但看这阵仗也知道现在发生的一切不简单,说话的态度低微。

洛兴言狠狠剜了叶笙一眼,想着早晚能从叶笙嘴里撬出话来,先一件事一件事解决吧。

他忍住怒火,偏头对谢严道:“不是我找你,是秦文瑞找你。”

秦老爷子现在完全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秦贝主动解释说:“谢伯伯,我想你过来解释一下。这位长官误以为冲喜是爷爷找道士求来的法子,但这件事明明是你们主动办的。要知道爷爷这辈子都没和这类人士打过交道。”

早在秦家和谢家做这场交易时,两家私底下就商量好了,怎么把事情办得光明磊落。由谢严亲自去寻道士、亲自送上儿子,刚好儿子也孝顺乖巧,听话懂事。

直接变成一桩美谈。

但这都是一月后婚礼上才说的事了,他们现在还没对好措辞。

谢严在宴会上喝了点酒,大脑有点懵,呆呆地看了秦贝两眼。然后才硬着头皮去看洛兴言,不知怎么开口。

空气瞬间陷入一阵沉默中。

秦流霜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谈什么,异端,灵异值,鬼怪,玄乎其玄,她紧皱着眉。可是秦老爷子和秦思远的态度告诉她,那个红发青年身份不简单,她也不敢贸然说话。

一片鸦雀无声中,宁微尘最后到来。他洗完澡,换了身西装,进来的时候似乎也没想到这里会有那么多人,发出一声轻笑。

“好热闹呀。”

声音不徐不缓,优雅慵懒。

屋内所有人听到都回过头,包括洛兴言。

秦流霜面露惊喜:“微尘,你来了?!”

宁微尘露出一个很讨长辈喜欢的乖巧笑容,眨眼说:“对啊,过来送礼物。”

秦思远面露难色说:“微尘……要不你先坐一下吧,现在我们可能还要处理些私事。”

他并不知道宁家和非自然局的关系。对于今晚各种突发情况头都大了,却也不敢怠慢这位大少爷。

宁微尘挑眉,没有多问什么,微笑说:“好。”

找个位置先坐一下。宁微尘在人群中自然而然穿过所有人,坐到了叶笙旁边。旁边的沙发下陷,叶笙又闻到了那股冷冽的清香。他狐疑地偏头,发现宁微尘现在又换了身衣服,明显是洗过澡3记样子。

又洗澡?原来宁微尘还有洁癖吗?

他们两人仿佛完全是两个看客,置身事外,独成房间内的一道风景线。

叶笙不想和他显得很熟,低下头继续玩推箱子。

宁微尘歪头若有所思看他一会儿,见他不搭理自己,也就抿唇不说话了。他支着下巴,视线慢悠悠看着前方,好似真的很感兴趣屋内的对峙。

洛兴言:“……”他见到宁微尘心情真是哔了狗了。

洛兴言知道宁微尘和秦家毫无关系,也就暂时把他局外人,抱着自己的平板,继续问道:“想好怎么回答了吗?说吧。”

谢严不敢得罪秦家,动了动脑子,视线看了眼叶笙又看了眼秦老爷子,点头说:“秦二少爷说的没错,娶妻这件事确实是我们找道士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