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尔雅诺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但随即警告自己,作为一位成熟的政客,他不应该如此情绪化。
他自己也知道想办法用那些地下力量给庞库惹麻烦,并且不留任何刻意的痕迹,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很多时候需要因势利导恰逢其会的巧合。
完全没有任何事先计划和准备的时候,他做如此的期待原本就是不现实与不合理的。
更何况这种在庞库声望正达到顶点的时候闹出点事情来,事情小了大众很可能因为被庞库此时正好的风评变得更容易原谅与理解他;事情大了,不仅操作难度太大容易留下手尾太着痕迹,另一方面以庞库此时的公信力他应付起来也更简单。
总之现在搞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事倍功半吃力难逃好的下场,除了恶心下庞库让他获得打脸报复的快感外没有任何意义。
在这种时候,他们聪明的做法显然是暂时蛰伏,等候善忘的民众逐渐淡忘此时身为壳阳人膨胀的与有荣焉的优越感,继续悄悄引导他们将对生活中难免会遇见的挫折与不幸,转化为对当局与虚无的不满和憎恨,那个时候再登高一呼赢取认同。
在那种情况下搞事情,才可能一呼百应事半功倍,才符合政治投机的基本法则。
他也知道他此时的期望过于情绪化,不够冷静,并没有基于政治利益最大化考量,无疑是非常不智的。
但有什么办法?他毕竟是一个人类,不是机械也不是那些该死的为庞库赢得了巨大政治资本的虚无,更何况承袭人类思维体系的虚无也无法做到完全摆脱情绪化,无法入真正的AI人工智能一般绝对的冷静客观。
作为从政多年的人物,斯蒂尔雅诺基础的诚服与涵养还是有的,清楚自己期望与要求的不合理后,他很快压抑住了自己的不快,继续抬头微笑着看着比登:
“不用太急,我们最近不如就暂时蛰伏吧,你想整肃内部的话就放手去做。但记住这时候情况外部并不适合做什么太大的动作。对了,最近下水道还畅通吧?有没有遇上什么难处?”
斯蒂尔雅诺将经过冷静思考后最明智的策略传达给了比登,并不忘向他传递支持与信任,同时又给予指示与训诫,提醒他自己才是做决定的那个人,最后还不忘表达一下关心。
他很满意于自己的表现,于是自恋的捋了捋自己嘴唇上放的两撇修剪完美的胡须。
他更得意的是瞥见面色上恭敬如初的比登突然握紧了双拳,似乎在为因他自己的无能导致斯蒂尔雅诺无法偶尔的任性一回感到愤恨和羞愧。
并不只从政治利益、教派利益甚至他个人利益考虑,而是关注到了他的情绪倾向与期望,这样的比登,果然是值得被他引为腹心的人才啊。
有句华夏的古语是怎么说的来着?主辱臣死,在他和比登之间比登有这样的表现,很显然是已经视他作为主君和臣服的对象了,是他个人而不是原生人类教派以及他们这一支的圣徒。
疯狗也有疯狗的好处啊,那些乖巧驯服的家犬,只适合那些软弱的凡人,而唯有他这样的雄主,才能驾驭与驱使疯狗。
比登再度迟疑了一下,酌字酌句的答道:“最近,流向下水道的水有点稀疏了。我查了一下,水管工最近基本不怎么露面,种种迹象表明应该是长期不在壳阳,对于蓄水工作有些懈怠。”
斯蒂尔雅诺闻言皱紧了眉头。
下水道,是他们对于交给比登掌控的壳阳原生人类教派暗面力量的代称。
而水,指的其实是供给这股暗面力量的经费。
并非所有的人甘愿在暗地里行动都是为了信仰,即使是真的为了信仰,那适当丰厚的钱财也会让这种信仰更为坚定。
所以他们的下水道,正常运转所需要的资金经费并不在少数。
因为是暗面的力量,这些人的活动经费显然不能通过与斯蒂尔雅诺有任何关系的渠道获得,以免引人猜疑授人口实。
原本在斯蒂尔雅诺接手以前,这部分经费大部分需要从总部调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