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115王晓:哥哥(42K)(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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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115王晓:哥哥!(4.2K)

郑耀先:“你到底是什么人?费劲心思做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

看着瞄准自己脑袋的枪口,王亮笑了笑,没有流露出丝毫惊慌之色,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淡定。

这点让郑耀先不由高看了几眼。

被枪指着脑袋,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人,可并不多。

毕竟命握在别人手里的那种感觉,并不是很好。

扣下扳机的刹那,一条鲜活的生命可就此泯灭了。

面对死亡,谁又能坦然呢?

“我是什么人?这个问题在你的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要不然,你的枪里为什么没有子弹呢?”王亮反问。

郑耀先听了这番话反倒笑了起来,直接把手指扣到了扳机上面:

“哦?是吗?过度的自信就是自负,而自负的人,下场可是很悲惨的,你要试试吗?”

王亮仍旧毫无惧色,像拉家常一样道:“能被自己的同志打死,那也是一种幸福,不是吗?”

见此情形,无奈的郑耀先只得把枪收了回来,卸掉弹夹扔到茶几上。

果不其然,里面空空如也,一发子弹都没有。

他知道,自己今天是碰上老司机了,王亮也是个行家里手。

“你赢了,不过我还是想弄清楚,你到底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我这么多秘密的?”

“包括我的身份以及我父亲的信息,这对我来讲很重要。”郑耀先道。

其实在郑耀先从怀里掏出手枪举起来的那一瞬间,王亮就通过枪的重心点判断出来,弹夹是空的。

手枪内装子弹和不装子弹虽有重量区别,但很难感觉出来,但通过重心可以。

因为装满子弹的时候拿在一个点是平衡的,没装子弹,这个平衡点便无了。

虽然郑耀先掩饰得很好,几乎没有露一点痕迹,但这还是逃不过王亮的火眼金睛。

再者说,王亮相信郑耀先在来之前一定把自己查了个底朝天,对自己到底是敌是友,早就有了一个准确的判断。

所以,郑耀先是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同志开枪的。

对于郑耀先所提出来的问题,是王亮一直所头疼的,该怎么跟这个老六解释呢?

王亮考虑了几秒后,这才张口:

“我要说我会算命,能算出你的未来,你信吗?”

郑耀先自然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心道你是不是在忽悠傻子呢。

不等他说话,只听王亮继续道:

“那我就给你讲讲,我算出来的关于你的故事吧。”

郑耀先饶有兴趣,他倒要听听,王亮能编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我洗耳恭听”

王亮开始道:“你的人生可以分为三个阶段,我先来讲讲第一个阶段,国民党军统时期。”

“这个时期你可谓是威风凛凛、英俊帅气,一则是年轻,呢子风衣、墨镜、印花皮鞋,穿戴无比精美考究。”

“二是因为在对日谍作战的战场上令日本鬼子闻风丧胆。”

“通过同日本人浴血奋战,自此你在军统之中确立六哥的地位,并有了一众忠心的小弟。”

“兄弟们的感情很好,他们可以为了你两肋插刀,视你为比亲兄弟还亲的六哥,但铁一样的纪律告诫着你,你不能冒着风险去发展他们。”

“后来,日本人被打跑了,解放战争打响了。因为你频繁传出情报,很快就被戴力怀疑上了,并对你展开了甄别活动。”

“不得已的情况下,你被迫杀害了自己的同志,这样不好的事情你做了很多很多,不胜枚举。”

王亮道:“你曾无数次想过并尝试去营救他们,可纪律却不允许你这么做,因为组织需要你继续潜伏下去,发挥更大的价值,对此,你非常痛苦,备受煎熬。”

“正因为此,不知道你真实身份的同志们也痛恨上了你,认为你是罪大恶极的军统特务头子,欲杀之而后快。”

“针对你的暗杀行动一次接一次,追杀令一份又一份,甚至最严重的一次,你被自己的同志打成了重伤,在医院抢救了好几个小时才被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听王亮讲到这里的时候,郑耀先已经点上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他听得非常认真,显然,已经代入到当时的场景中去了,仿佛置身事内。

事实上他本来就是故事的主人公,不过这些事情还没有发生罢了。

看到郑耀先入戏了,王亮对此非常满意,继续讲道:

“再后来,因为你频繁去药铺传递情报,被死对头的中统特务盯上了,陆汉卿同志被捕牺牲,就一头撞死在你军统兄弟的木签子上面,就牺牲在你的面前。”

“从此你成了断线的风筝,和组织彻底失去了联系。期间你一直暗中帮助自己的同志,但同志们却对你这个鬼子六愈加仇恨。”

“虽然怀疑你是风筝,但认定你是变了节的刽子手风筝,欲杀之而后快,并对你下达了川康特委的追杀令。”

“很快,你进入了你人生的第二个阶段,隐忍自保时期。这时你的形象是戴个蓝色工帽,身着蓝色粗布大褂,戴着黑框眼睛,胡子拉碴的。”

“全国解放了,新中国成立了,因为陆汉卿交代给你的最后一个任务,你还没有完成,于是你换了个名字,换个身份,继续潜伏,继续开展工作。”

“但无奈军统六哥的名字太有名了,你的身份很快就遭到了怀疑,并被逮捕了。在走投无路之下,你选择了自爆。”

“想用红宝石戒指来证明自己的身份。但不幸的是,知道红宝石秘密的人,却把最重要的机密文件,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丢失在了陕北,被黄土所埋葬。”

“即便通过你默默提供的情报以及相关人员的佐证证实了你的身份,组织上也不能公开的承认你,因为军统时的郑耀先是十恶不赦的,是欠有血债的,一旦公开势必会引起混乱。”

“还有许多线索未理清楚,你继续潜伏下去,还会有更大的价值。毕竟郑介民已经授予你少将军衔,而郑在弯弯也受到了重用,升任了参谋次长兼大陆工作处处长,日后可能再回来搭上你这条线。”

这个时候郑耀先已经彻底入神了,虽然不知道郑介民为什么到弯弯,但他惊诧于王亮竟然连红宝石戒指的事情都知道。

而且王亮所讲的这些,太真实了,太像自己能做出来的事情了。

呲——

手被烟头烫到,这才把郑耀先拉回了现实世界。

他一脸焦急地看着王亮,迫切地想知道故事的大结局是什么。

或者说,他最终的命运是什么。

“第三个阶段,姑且用颠沛流离四个字来形容吧。那个时候,我们这边发生了类似于北极熊1934年的风波,乌云弥漫,狂风大作,暴雨如注。”

“风雨之中,花白头发,脸上满是老年斑和皱纹的你穿着老式夹层风衣,戴着围巾,拄着拐杖表情痛苦地往前走……”

王亮没有把妻死女散的这些讲出来,也没有把悲剧说的那么清楚,而是做了留白处理。

郑耀先手中的烟一根接一根,许久过后,才道:

“这会儿,我信了,谢谢你,给我讲了这么多。”

此时郑耀先的心情十分复杂,百感交集。

路要一步一步走,日子要一天一天过。

王亮在这短短的半个小时里帮郑耀先走完了他的一生。

这么些起起伏伏、大起大落。

在短时间内,这巨大的信息量是难以消化的,毕竟这是几十年的故事。

故事讲完了,王亮也是如释重负,看起来,郑耀先应该已经被自己说服了,便解释道:

“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算到了未来发生的事情,我不希望悲剧再度重演,更不希望你沿着老路再走一遍,所以想帮你换一种活法。”

“我知道我的这种做法非常自私,因为每个人的路都是由自己选择的,我没有权利去帮你做决定。”

“在这里,我要向你道歉,如果你还想沿着原先的轨迹去走,我来想办法帮你安排。”

王亮的态度十分诚恳,在郑耀先这件事情上,他做的确实不对。

人家风筝放得好好的,自己用不光彩的手段生拉硬拽给他弄来了,都没有征询过当事人的意见。

所以王亮必须得打开天窗说亮话,先把这件事情说明白了,要不然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心安。

只见郑耀先把烟摁在烟灰缸里掐灭,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向王亮敬了一个军礼:

“团长同志,原国家政治保卫局白区工作部工作人员,现中~央情报部特工郑耀先向您报道!”

“欢迎!热烈欢迎!”看到郑耀先的选择,王亮既高兴又激动,终于把这员智将给拿下了,当即上前拥抱在了一起。

郑耀先不由得感慨道:“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穿上咱们的军装了,这一天我期待了太久太久。”

“我记得上次穿还是在八年前,那是我到白区工作前夕,那个时候还是红军军装呢。白云苍狗,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我终于又回归到咱们的队伍里了,这是我在白区做梦都期盼的事情。”

说罢,郑耀先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对王亮道:

“团长,我在来的路上救下了一个女孩,相熟之后,她告诉我是到这边来找自己哥哥的。好巧不巧,她说是您的妹妹,名字叫王晓。”

王亮一愣,按照记忆,自己在鲁省潍县的确有个妹妹,名字也的确叫王晓。

不过自己十二岁离家的时候妹妹还是个五六岁的小屁孩。

时间一晃过去了近十年,也是十五六的大姑娘了。

现在王亮记忆中妹妹的模样还是小不点时候的样子,真不敢想象现在出落成什么样子了。

“哥哥!”

王亮正回忆的功夫,郑耀先下楼把在院子里等得快要睡着的王晓招呼了上来。

小姑娘的眼睛大而明亮,脸颊圆润而柔和,皮肤细嫩红晕,个头也不矮,一米六二的样子,出落得亭亭玉立。

见到王亮,微微一怔后便认了出来,跑上去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抱住,王亮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看见兄妹相认团圆,郑耀先非常有眼力见的退出办公室,让楼道内的公务员给他安排个宿舍,去歇下了。

看着展示在茶几上的一堆小玩意,包括那张已经泛黄且破损严重的合影。

王亮确认了王晓的身份。

王亮记得,拨浪鼓、弹弓这些小东西都是自己给妹妹做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保留着。

至于那张合影,是他们一家四口唯一的一张照片。

“你怎么一个人从家里跑出来了?咱爹娘得多担心?!”王亮很是生气,“你瞎跑什么?我听老郑说你拿弹弓打二狗子还被抓住了?你活腻歪了?!要不是老郑,你现在……”

大老远的来投奔哥哥,没成想被这么一通凶,王晓觉得委屈极了,哇的一生就哭了起来:

“那你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咱爹咱娘多担心吗?这么多年了,你一次也没回去过,连封信都没有,这张照片,咱娘拿出来看了又看,看一次抹一次眼泪!”

“俺拿弹弓打汉奸,是因为他们欺负乡亲,俺看不过!其实他们跑不过俺的,但俺鞋子磨破了,这才让他们给撵上了……”

看着哭成泪人的妹妹,王亮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

是啊,自己当年也是偷偷地从家里跑出来的,一声没吭,十年了也没回家看望过父母,实在是没有资格去批评妹妹。

其实王亮训王晓也是对她的担心,一个女孩子,从鲁省跑到冀省来,这么远的路不说,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哄了半天,才把王晓给哄好。

王亮也了解清楚了妹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邢市的,以及来找自己的原因。

虽然在外面的这么多年时间里王亮一封信都没往家里寄,但他让往来的交通员帮忙带过几次口信回家。

不写信的原因有二,一则是父母都是农民出身,不识字。

二则王亮怕信件被日伪人员截获,带来一系列的麻烦。

一来二去,妹妹知道思念久已的哥哥在冀省衡水的武义县当兵,便萌生了来找哥哥的想法。

从家里拿了点钱和干粮,便出发了。

一路问一路靠接济,走了大半个月,到了武义才打听到哥哥已经到邢市临城去了。

小孩子哪懂得去留山,她便继续赶路,又走了整整一周的时间,这才到了临城附近,刚好遇上了郑耀先。

王晓来找哥哥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跟着哥哥参军当一名战士,打击日本侵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