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参自在凉州投入曹昂麾下之后,便直接被送到了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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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参已在上邽毁了面容,虽然手段激烈,但也算改头换面,之后李参又给自己改名为李如,算是彻底跟前尘过往,一刀两断了。
曹昂之所以将李参直接送往徐州,乃是计划先让李参在海陵消磨一下志气,完成从上位者到谋士的转变,然后再试着用一下此人。
不过李参不是一个甘于平淡的人。
到了海陵之后,他便屡次小试牛刀,帮着曹家的管事解决了一些麻烦,站稳了脚跟。
李参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无法站在阳光之下,索性一股脑地扎入阴暗之中,以个人力量不断收集各种信息。
李参很快发现海陵侯府在广陵郡的困境,他不忧反喜,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更是秘密筹谋起来。
对于李参来说,他很清楚,只有展现出自己的能力,才能进入曹昂的核心圈层,否则等到曹昂身边人才不断涌现,他这个身份不清不楚的人也只能泯然众人。
而且李参也有私心,他不愿意此生就此潦草渡过,大丈夫生于天地,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只有曹昂一步一步到了旁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作为他的谋士,李参才能真正掌握莫大的权利。
隐约之间,李参已经开始将目光放在了老刘家牢不可破的皇位上。
李参是个多谋之人,通过对广陵形势的了解,终于找到了一把破局的钥匙,而等曹昂因为局面艰难而愁眉不展时,他又恰到好处将这把钥匙给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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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李参之言,曹昂便笑道:“吾有何心病?相如有何良药?”
李参没在意曹昂前一个问题,而直接说道:“君侯,我从渡江北逃的一些吴郡人得知,吴郡黄巾贼陈宝,此时正屯兵于丹徒北固山。”
陈宝,这名字曹昂前世今生听都没听过。
眼看曹昂不知此人,李参遂解释道:“今年春天,吴郡人陈败、万秉打着黄巾军的旗号,于吴郡起事,攻略州县,为太守范公所败。陈败、万秉主力南逃入会稽,而陈败之弟陈宝,率残部近万人,逃亡至大江南岸。”
李参的话,曹昂还是不明白,只得说道:“相如来广陵没多久,耳目倒是很清明。”
李参只得笑道:“闲来无事,关心一下周边舆情。”
曹昂也没多言,而是问道:“此事与广陵有何关系?”
李参笑道:“徐州、扬州,为大江分割,本来是没有关系的,可是若陈宝渡江,那又如何?”
曹昂看着李参的笑意,似乎明白了什么,心底忍不住冒出一股寒意来。
“相如,玩火容易自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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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参笑道:“旁人玩火,与我何干?”
曹昂已经彻底明白了李参的用意,想法引陈宝渡江,攻打广陵城。广陵城防老旧,年久无备,而城中百姓,更是承平日久,一旦贼至城下,城中之人必然惊慌失措,到时候便是曹昂这个名将大展身手的好时候了。
恩威便是在这个时候建立的。
曹昂可以趁此良机,不仅跻身于广陵世家豪强之林,还可以从广陵各家之中,获得他想要的一切。
只是这么做,是要将兵灾引入广陵。
曹昂一时沉默了。
曹昂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做事也总是用尽手段,只追求后果。可李参这个建议,有些突破了曹昂的底线。
以众生为棋子,和把众生推入火坑之中,完全是两码事。
“若如此做,我心难安!”
“君侯,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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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参眼见曹昂犹豫,连忙说道:“君侯,此事若成,好处有五。其一,可借助陈宝之手来除掉那些敌对的家族;其二,主公凭此一事,正式踏入广陵百姓的视线,获得广陵百姓的支持;其三,打破广陵的旧有势力划分,解决现在我侯府面临的困境;其四,通过此战,趁机插手广陵郡的人事、财权和军务;其五,以剿贼的名义,组建一支属于君侯的私兵部曲,所以此事对君侯有百利而无一害,望君侯三思。”
听着李参说得,曹昂一时都有些动心了。
“那因之而遭难的百姓呢?”
李参倒是了解曹昂,心思狡黠又有妇人之仁,知道不能在此事上说服曹昂,曹昂很难解了此心结,便言道:“今日陈宝拥兵近万,不乱广陵,亦乱吴郡。而且除了君侯,旁人亦难以平叛,与其让陈宝在外肆虐,还不如趁机将陈宝歼灭,以免徐、扬二地,受更多的波及。”
曹昂虽然知道李参这话属于混淆概念,强词夺理,可是听起来却感觉,好有道理啊!
一时间曹昂也有些为难了。
李参眼看曹昂不语,他又说道:“君侯,陈宝在大江南岸,一旦渡江,西面的江都(治今江苏省扬州市西南夹江北小沙洲上)他拿不下,东面是东陵亭,我亦可严阵以待,他便只能向北攻打广陵。而广陵、江都、东陵亭之间,地域狭窄,并无多少百姓,所以这陈宝根本肆虐不起来。”
曹昂看向李参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攻打江都,一定攻打广陵,须知江都城中更是没多少人,防御远不及广陵。”
李参却是满脸微笑。
“总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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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昂立时心知,李参不会已经跟陈宝勾连上了吧?
送走李参,曹昂又召郭嘉、班英二人,商议李参的建议。出乎曹昂的意料,二人听到此建议,俱是支持。
至于让广陵百姓牵扯到这场无辜的战乱中,则全无在意。
曹昂这时才反应过来,时代如此,你想让上位者考虑问题时完全在意普通百姓的生死,那属于痴人说梦。
个人利益服从全局利益,为了大局牺牲小部分人的利益,不也是曹昂从小都在听的话吗?
“那便依你们的意思吧,只是,老百姓不容易,你们务必要放在心中。”
说完这话,曹昂忽然觉得,自己算不算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啊!
曹昂不仅长叹一声,似乎自己的底线,一点一点,已经没多少了。此时的曹昂,已经全无兴趣,一个人怏怏地离开了。
注:中平二年(185年)后,吴郡太守姓范,庐江龙舒人,名字无记载,作者不想给他杜撰个名字,所以就称呼为范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