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小跟班似的青莲不断点头。
“姐姐说得对极了。”
红妆转过身来看着她，吃吃笑道：“小马屁精，就知道哄姐姐开心。”
“不过这也比那些家伙强。”
“好比那个主动打造了‘无明空间’的赭魁强，那厮打着什么心思我还不清楚，肯定没什么好关照。”
“他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咱们姐妹俩藏在骨舟和肉丹里，还借了穷奇的身体做掩护。”
“穷奇刚出来的时候，我还感觉到仙法的气息，虽然那气息虚弱得紧，可到底也是天神的手笔。”
“想来那赭魁正与天神争战，想拿咱们当替死鬼，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说着，红衣赤足的女子往那头穷奇走去。
身为霸主的穷奇这时缩成一团，只恨自己身体太过庞大，不然它估计要缩进附近哪个角落中去。
现在的它哪有半分霸主的威风，更像是一只无助的小猫，连正眼也不敢看那袭红衣一眼。
“说起来，咱们还欠了这头畜生一个人情呢，妹妹呀，你说这可怎么办？”
青莲低下头去，声音柔弱地道：“青莲不知，但青莲知道，只要是姐姐想的法子，那一定是最好的。”
红妆掩嘴轻笑道：“你真会哄姐姐开心，不枉费我把你留在身边这么多年。”
“这样好了。”
“为了离开阎浮，咱们不得不做出牺牲，将大部分力量散去，才能瞒过‘太初之帐’的感应。”
“否则光是穷奇，哪怕再加上骨舟和肉丹，也是无法瞒天过海的。”
“现在姐姐我啊，肚子饿得咕咕叫呢。”
她抬起手，轻轻的落在穷奇的爪子上，伸出舌尖，轻舔嘴唇：“要不，就吃了你的兽魂吧。”
“当只无知无觉的野兽更适合你，你说呢？”
这话是对穷奇说的。
一瞬间。
穷奇背上的翅膀张了开来，不是反抗，而是想逃生。
可在这时。
红妆脚下的影子突然膨胀壮大，扭曲变化，化为一条阴影巨蟒般缠向穷奇。
刹那间便纠缠在穷奇的身体上，在巨兽的身体侧方，阴影巨蟒张开了嘴巴，两团红焰燃烧，宛若眼瞳。
下一秒，阴影巨蟒在穷奇的身体上一咬一扯，便从穷奇体内，扯出了一团灰白的事物。
那团灰白的事物扭动着，化成人脸兽身的模样，那张人脸是个男人，这张脸上满布恐惧。
虽然没有任何声音响起，但那张人脸的眼神，却很明显，是在求饶。
可那头阴影巨蟒并不理由，张大了嘴巴，一口便将那人面兽身的事物咬下。
就在那头阴影巨蟒吞噬着穷奇的兽魂时，站在红妆后面的青莲，一点点抬起头来。
表情逐渐扭曲，唇间冒出尖牙，脸颊两侧血管隆起，转眼变得狰狞，哪里还有方才那柔弱温顺的模样。
她看向了红妆那细嫩白晳的脖子，眼神挣扎，过了片刻后，她终是低下头，小心地收起唇后的尖牙，模样也恢复正常。
很快。
穷奇身上的阴影巨蟒缩了回来，回到红妆的脚下，红妆轻轻打了个饱嗝，然后用尾指轻轻抹过朱唇。
“终究是畜生的魂，味道还是差了点。”
“我至今还记得人族神将魂魄的味道，那是多么美味，天王之魂更是无上佳品。”
“但要说最美味的，莫过于天神，但天神之灵岂是我们这些后天之鬼所能够染指的，也就只能站在远远的闻上一口罢了。”
青莲抬起头，一脸崇敬地说道：“姐姐虽是后天，但你是参与过那场战争还活下来的。”
“参与过那场战争的后天之鬼大多已经死了，便连‘王座’，甚至‘母亲’怀胎诞下的先天之鬼以及十二荒神们，也死伤大半。”
“虽然人族和天神也付出了极为惨烈的代价，可失去‘母亲’的我们，最终也被流放于‘阎浮’，成为阴影中的魑魅魍魉。”
“现在姐姐离开阎浮，只要找到‘母亲’，解放我天鬼一族，姐姐居功至伟，定然会受到‘母亲’赏赐。”
“那时候不说‘王座’，便是转生成为‘荒神’，也并非完全没有机会。”
“而青莲跟着姐姐，能沾点光也是好的。”
红妆转过身来，吃吃笑道：“王座是我们后天之鬼的顶点，能够登临王座，我已经知足了。”
“你这小丫头倒是比我还有野心，居然还打起了转生‘荒神’的主意。”
青莲脸色一变，连忙说道：“不不，小青没有野心。”
“小青只是想，若是姐姐能够找到‘母亲’，那功劳之大，放眼整个‘阎浮’又有谁能够比得了。”
“转生‘荒神’也合情合理。”
“姐姐....”
“行了。”
红妆抬手扬了扬自己几缕发丝：“逗你玩的，瞧你紧张的。”
“走吧。”
“咱们先到处转转，好好看看这个人间，顺便找找看是否有‘母亲’的线索。”
“是，姐姐。”青莲连忙跟上。
两个女人便这么走远。
她们离开之后，失去兽魂的穷奇，眼神混浊，嘶吼一声，撞进了一条街道，将一栋栋楼房撞得粉碎。
*
*
*
广陵市。
当车辆沿着入城的隧道进入地城，罗阎透过窗户，看到了繁华的地城。
之前因为赭魁的破坏，大量的建筑损坏坍塌。
如今那些大楼已经重建，几乎已经看不见灾难的痕迹。
车辆到达地面后，罗阎站了起来：“我在这里下车。”
白知道他要去墓园，女孩想要一起去，可又想罗阎应该想自己一个人呆着，于是留在了座位上。
罗阎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便下了车。
他乘坐地城轻轨，来到了广陵公墓，找到了老师魏风华的墓碑。
来到这里的时候，罗阎看到狄征坐在墓前，墓碑前面放着一束菊花，以及几瓶啤酒。
狄征喝了一口啤酒，抬起头，视线与罗阎交汇。
“回来了？”
罗阎点点头，走过去，向老师的墓碑弯腰鞠躬。
刚直起身子，便见一瓶啤酒丢了过来，罗阎伸手接住。
狄征笑道：“风华现在喝不了，你替他喝吧。”
罗阎笑了下，拉开易拉罐，白色的气泡顿时冒了出来，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