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妈,您吃饭了吗?”姜妁将篓筐放下,里头装满了茄子白菜之类的。
“哟,姜妁你回来了,我还没做饭呢,你上县城买菜去了?”
“嗯。”
李大妈又看了一眼苏杭,再望了望姜妁,也不知道姜妁有没有听到她刚才的话,索性拉了姜妁出去。
“姜妁,你一个人终究不是个事儿啊!”
姜妁拧了拧毛巾擦了脸挂在了院子的绳子上,李大妈看她这幅不上道的样子。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你…”
“我知道,李大妈,你是在为了我好,但是我……”
“你怎么了?你还在为着那个兔崽子是不是?那个混蛋偷了你爷爷的医术背叛了你,你不会还想着他吧?就算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念着旧情,可他呢?背叛了你们的婚约!你现在还……”
“李大妈,我没有,并不是你说的这么简单,我跟这个苏郎君不可能的,他都已经成亲了,我们怎么行!”
“你这孩子你就是看话本子看多了,你是不是想要专一的感情?哎呀,这个世界上,你不要苛求太多,这些达官贵人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了,比着他们这个苏杭够好的了,年轻帅气多金,我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李大妈的这番话使得姜妁哭笑不得,便找其他话题把话扯远了。
苏杭打开了茅草屋的窗户缝隙,透过这点缝隙去听姜妁和李大妈的话。
看到李大妈提着姜妁给的茄子蔬菜离开了,苏杭才赶紧坐回了被窝。
“吱呀”一声,姜妁进来了,“咳”了一声,支支吾吾的道:“你……你不要误会,李大妈就是太过于操心我的婚事了,她说的那些话你不要在意!”
苏杭“哦”了一声,姜妁转过身子在箩筐里挑挑拣拣的,带着挑拣过的蔬菜去厨房了。
要不是苏杭发现她转身的那一刻耳朵通红的样子,苏杭就信了她表面上的镇定了。
于是苏杭披上了衣服走出了院子,这一打开门,清醒的空气扑面而来,院子里的小菜园中绿意勃勃的,给人一种生机盎然的感觉,连带着苏杭的心情都变好了。
姜妁在厨房里忙活着,苏杭突然觉得自己不该这样袖手旁观,毕竟姜妁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于是苏杭捋了捋袖子过去了。
“我来帮你切菜吧。”苏杭过去要抢下姜妁的刀,姜妁正想说不用,谁知苏杭的下一句是,“你切的太粗了,跟手指头一样。”
姜妁:……
“那给你吧。”
接过了菜刀的苏杭笑眯眯的开始切菜了,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姜妁做饭太那个了,就像黑暗料理似的,苏杭想到这儿瞥了姜水一眼。
姜妁正坐在灶台边整理火柴,捋起了衣袖,露出了皓白的手腕,手指纤秀白皙,骨节分明,正掰着枯树枝,“啪”的一声树枝断了,姜妁的手指也因此变得通红了。
就好像白雪染梅花一样,苏杭不禁看痴了,说实话苏杭自问自己算个正人君子,但也会对美好的事物产生向往,像姜妁这样的美好的人,身姿曼妙轻盈,皮肤白皙透亮,苏杭打从心里还是挺喜欢看的。
当然了为怕姜妁误会,苏杭便不再偷偷欣赏了,而是专心的切起了胡萝卜。
“姜妁,你那天的袍子肉还有吗?我给你熬一些排骨汤吧?”
“有的。”姜妁站了起来,“我之前盐渍了一些,在这个柜子里。”
苏杭按照姜妁的指示过去拿出来,大刀阔斧的砍了起来。
砍完了之后,先倒进了锅里滚了几遍,把盐味先去了去,然后再在院子里拿了些红辣椒过来。
看着这红辣椒,苏杭笑了笑,“姜妁,你可知道这辣椒是谁带回庆朝的?”
姜妁抬头,捋了捋发梢,茫然的看了一眼,再将眸光移向了苏杭,陡然间瞪大了眼眸,“不会是…你吧?”
“哈哈哈哈哈……”
姜妁是听人家说过这个红辣椒是有庐陵县下苏家村的苏杭所带回来的,又一联想到眼前这个大官也是叫苏杭,这两厢撞在了一起,姜妁就意识到了。
想到传言说苏杭去过东瀛,去过欧洲,横渡过许多的大海,一直在这下田村待着的姜妁不免一阵羡慕,她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那次和驿长去驿站了。
不过她也没有多大的兴趣离开下田村,对外面的世界不感兴趣。
看着苏杭熟练的下厨,姜妁托起了下巴,作为一个大官,虽然也不知道他这个官究竟有多大,怎么会如此熟练的下厨呢。
苏杭自然看出了姜妁眼里的疑惑了,“我之前说过吧,我是个农民出身,所以会做饭不足为奇。”
谁知姜妁却摇了摇头,“可是下田村里的男人就不会做饭啊?”
“这……”苏杭一时语塞,“这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下厨了,姜妁,我告诉你,下厨绝不是只有女人干的事哦,下厨很好的,我特别喜欢做饭,如果吃的人喜欢那我会更加开心。”
这种言论还是姜妁第一次听,不由得对苏杭更加钦佩了,想了想苏杭作为一个农民,能够勇敢去东瀛和欧洲,还带回了辣椒做生意,不管怎么说,苏杭的这份勇气就超越了很多人。
听驿长说苏杭做了大官后,依旧没有忘记建设自己的家乡。
姜妁想到此,不禁多看了几眼苏杭。
很快,苏杭的饭菜就炒好了,一个炒茄子,一个醋溜白菜,看到外面菜园子种的有豌豆,苏杭决定用这些豌豆和大米放在一起煮一锅粥。
姜水还是第一次看豌豆居然可以放进大米里一起煮,等粥煮好了后,苏杭就想给姜妁告别了,所以这次他才会自告奋勇的给姜妁做了很多好吃的。
等米粥做好了之后,苏杭在小锅里炖的排骨也冒起了浓厚的白烟。
趁着今日天气正好,姜妁将小方桌从堂屋里抬了出来,然后和姜妁将这些粥和菜放在了小方桌上。
“这里有酒吗?”苏杭觉得离开的时候需要喝点小酒,算是给自己践行吧。
姜妁闻言站了起来,进屋去拿一坛女儿红过来了,这叹女儿红是她爷爷在她出生的时候埋在了院子的柿子树下的,那次师兄说要娶她的时候,她高兴之下就和师兄一起将女儿红挖了出来,想到这儿,姜妁拭了拭眼睛。
反正她也不善于饮酒,不如就抱出来给苏杭喝吧。
“你怎么了?眼睛怎么红了?”苏杭发现了她的异常。
姜妁摇了摇头,打开了酒盖子,递给了苏杭,酒的香味直直飘了过来。
苏杭倒了一杯,也给姜妁倒了一杯,姜妁婉拒道:“我…我不善饮。”
“那你就喝这碗粥吧,来尝尝菜。”
姜妁依言喝了一口粥,大米的香甜和豌豆的滋味蔓延在味蕾间,夹了苏杭炒的茄子,姜妁忍不住亮了双眸。
“很好吃呐!”姜妁对苏杭竖起了大拇指。
苏杭闻言笑了笑,酝酿了话语,将一块玉佩放在了姜妁的面前,姜妁不明所以的看着苏杭。
“这个玉佩是能够代表我的身份的,如果你将来去京城,可以凭这个来找我,姜大夫的救命之恩,恕在下无以为报,但我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办,所以我只能尽快离开了,明天就走。“
姜妁愣了愣,说实话这些日子与苏杭朝夕相处,猛一听到苏杭要离开了,姜妁还有些不习惯呢,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姜妁懂的这个道理。
“这个送给你。”姜妁从房间里抱出了个匣子,匣子里头都是香囊,就这样整个匣子都给了苏杭,苏杭从里头拿了一个香囊正要放在鼻间,被姜妁阻止,“这个是软骨散,若是吃到或者长时间嗅的话,会产生肢体酸麻,四肢无力。”
苏杭闻言赶紧放进匣子里了,对着姜妁拱拱手。
次日一早,苏杭借了一些带补丁的衣服,乔装打扮了一下,敲了敲姜妁的门,“姜娘子,我走了,你多保重,不用送我。”
姜妁没想到苏杭居然走这么早,赶忙起床穿衣准备送一送苏杭。
“张大人,您先请进,现在我师妹大概还没睡醒呢。”
苏杭刚走到院子,就看见两个锦衣男子带着一班衙役自顾自地进了姜妁的院子了。
其中一个胖点的男子,东张西望着,没好气的对苏杭说:“我师妹呢?啊?叫她出来,听说她窝藏了个来路不明的人,我带着张大人过来看看,该不会就是你小子吧?”
他尖细着嗓子,非常粗鲁的用扇子柄指着苏杭问道。